但是她面上却还是笑着,安抚地拍拍容锦的头,又给了她一个‘现在知道后悔了吧’的眼神,道:“大伯父,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夫君和我平时对锦儿疏于管教,她那点半吊子水平还是不拿出来献丑了。”
容大爷爷闻言有些失望,但是既然侄媳妇都这么说了,他也能理解。再说他更不舍得小辈为难。于是慈爱地给了容锦一个安抚眼神,正要说话,容画抢先了:“婶婶,锦妹妹不表演,那可得自罚三杯啊。”
容夫人不悦了,这容画非要和锦儿做妖到底吗?
但没等她推拒,容锦忙不迭地站起身表示同意:“那没问题。我就代表我爹,给大爷爷祝寿了。祝大爷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然后拿起容夫人边上的酒壶,就利落地干了三杯。那爽快劲,让在座很多宾客赞赏不已,顿时气氛大兴,一个个排队要给老寿星祝寿喝酒。
“你这丫头,才这么点大,就敢喝酒?!”容夫人刚才不好阻拦,这会见没人注意她们却是开始教训起容锦。一只手指还点了点容锦脑袋。
但是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这果酒其实不烈,但容锦从没喝过酒,又一下子喝了三杯,这会只觉得一股火从胃里烧上来,脸颊红透,脑子懵懵的,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隔离远去,只有她娘温热的手指让她觉得很舒服。
容夫人数落了一会,容锦却毫无反应。虽然眼睛睁着,但是显然已经迷蒙了。顿时哭笑不得地招来小兰和小香先把容锦送回家。
到的门口,容虞仲正守在马车边。
小兰让他背过身,不让他看容锦这副失仪的样子,这才和小香一起安置好容锦,交待几句,回宴席伺候容夫人去了。
“容虞仲,你去叫车夫。”小香探头道,车夫都在门房歇脚。
容虞仲点头,可去了门房却没看到自家车夫,甚至容夫人的车夫都不在,问其他人也都说不知道。心里有些怪异起来,他匆匆往马车停放处回去。
容锦的马车却已然不见了!
门房到这里就一条路,如果车夫自己回来,他来回这一趟定然会遇到。
赶紧问了看管马车的小厮,得知容锦的马车的确刚走了,容虞仲放心不下,拿出自己的腰牌借了马,匆匆往家赶去。
却说另一边,小香正在马车里照顾容锦,没一会就感觉马车动了起来,心道容虞仲动作还挺快,也就吩咐了一句“回府”,没出去查看。
可是渐渐地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外面怎么越来越安静了?除了马蹄嘚嘚的声音,竟是半点人声也无。
她忙掀开帘子查看,车辕上别说容虞仲了,连车夫都不见踪影!
而四周的荒芜显示她们的马车赫然出了城。因为没了车夫,这会马儿早带着车偏离了官道,走在荒无人烟的野路上。
“小姐!”小香被这诡异的情况给吓到了,那马也不知怎么了,没人驱使竟也一直在跑,速度适中,根本没有半点停下的迹象。
容锦双颊酡红,脑子发热,正呼呼大睡,根本听不见小香的大嗓门,弄得不住叫她的小香快要哭了。
这可怎么办?出主家的时候临近傍晚,这会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
可惜祸不单行,纵然小香想尽一切办法自救,她却在鼓足了勇气要去勒马的时候被麻利儿的颠下了马车。
只听她一声短促的“啊”,人已经落在草堆里昏迷不醒。
容锦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有个清脆女声一直叫她。可是头就是昏昏沉沉的,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后来那女声没了,身体却被颠簸地越来越痛,胃里烧灼着难受,连带心脏处都开始发慌滞闷。
“娘,我难受。”她含糊地不住喃喃,终于手扒着马车壁自己撑着半坐起来,眼睛迷蒙地睁开,眼前的情景却顿时吓得她酒醒了一半。
她什么时候一个人在飞驰的马车上的?!小香都不在!更可怕的是外面,车帘子被疾风吹绞在一起,入目黑乎乎一片,树木影影重重,森然可怖。
突然树上有不知名的鸟尖叫起来,容锦大叫一声“娘啊”,眼泪瞬间狂飙出来。
她缩到马车角落,双手捂住嘴巴呜呜地哭,心里惶惶,她该怎么办?
哭了有一会,惊惧发泄完毕,抽抽噎噎地容锦的眼泪终于干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让马车停下来,再跑下去,万一被这马带进什么悬崖啦,河沟啦,那就真的悲剧了。
禹州容家主家。
宴席在天黑下来后,渐渐散去。
容夫人挂念容锦,只想赶紧回家。刚走到门口,容家的一个下人突然冲到大门口,焦急道:“夫人,您可算出来了,小姐不见了!”
容夫人大惊失色:“什么?!”
那下人想起容虞仲的交待,一边引着容夫人赶紧上马车,一边详细说起来:“您和小姐的车夫被主家的人拉去吃酒,容管事当时没找到他们,回来就发现小姐的马车已经不见了。但是马车根本没回府!容管事立马让我们分了几路去找,但是都没找到,他自己已经出城去找了。”
“夫人,现在天色都暗了,您看咱们要不要报官?”
下人们担心主子安危,但擅自报官可能损了容锦清誉,谁都不敢冒这种风险。
容夫人眼色沉沉,心急如焚,却仍保持着一份镇定,转头吩咐脸色惨白的小兰:“你赶紧拿着我的印信去府衙报官,让他们帮着找人。”
小兰慌忙应下去了,容夫人又问那报信的下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现在才报?!”
那下人面有愧色,愤愤然道:“容管事一吩咐,小的就赶紧来了。但是看门的不让我进!我都说了有急事,给他们看了咱府上的腰牌,他们却死活拦着不让进!”
容夫人闻言,脸色顿时黑了。这么刻意地阻挠,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