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能在外面活动的人都伤了、累了,尽管经历过战斗、被血液洒洗过的街道上一片狼藉,但是在寒风和黑幕下根本不会有人顾得上去清理。回到“鸟巢”后李艺恒没有一刻休息的时间,这样一场两败俱伤的火拼后,他知道他们孱弱的防卫力量很可能被人趁虚而入,所以他必须连夜对剩下的人员进行布置以达到虚张声势的震慑效果。他不仅要保住平南帮的安全,更要将辛辛苦苦击败的“黑钢”所属领地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
所有伤员,包括梁峰都进行了及时的治疗,春天的夜晚依旧带着寒意,有了李艺恒运筹帷幄,伤员们才能安安心心的休息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梁峰从昏沉的梦魇中醒来,耳边传来杂乱的呼声,刚开始他并没有太在意,可是在床上辗转了几圈后他发现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烦躁和不安撑坐起来。
身上包扎着的伤口顿时传来阵阵疼痛。前一天的肉搏战给他留下许多外伤,虽不致命,但若是伤在一个常人身上,也足够他卧床不起好长一段时间了。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原来是许薏一早过来看他。见他一副坐不稳的样子,她赶紧上前将他扶住。
“你怎么自己起来了?赶紧躺下去,要是动到伤口就麻烦了,会留下后遗症的。”她的神色中带着复杂的感情,有充满柔情爱意的关心,也有半带怨怒的责怪。
“我没事,躺着快要闷死了,外面是怎么了?吵得很,是不是又有人来捣乱了?”对于身上的伤,梁峰反倒不是太过担忧,他最担心的是平南帮如今的处境。
“没什么,恒哥处理得很好,根本就没人来闹事,就是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怎么了?”
“是…昨天那些尸体,今早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头和身体……”
“什么!不见了?”梁峰惊得几乎从床上蹦起来,刚一动钻心的疼又立即传遍全身,直疼得他牙都龇了起来。不过他顾不上自己,又继续问许薏:“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早上起来后才知道的,艺恒哥说昨晚下了雨,他忙于布置戒备,所以只叫人把各个街区的尸体集中堆放在一起,根本没来得及进一步处理,没想到才一晚的时间就都没掉了。”许薏见他反应那么大,只好把知道的都告诉他。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这也和‘它’有关?”
如果真像许薏说的一样,那这绝对是一件可怕的事。如果加上不幸遇难的平民,那些尸体的总数至少超过三千,而且大多死相狰狞。要说有人别有用心,趁着夜色从战场上偷这些毫无用处的尸体又有谁会信呢?
他口中的‘它’指的就是那已经销声匿迹好一阵子的病毒之源,一想起那个让全福川市陷入混乱的怪物,梁峰内心显得惶惶不安,假如这些尸体的失踪真与病毒之源有关,那么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这让梁峰有种不详的预感。
窗外淅淅沥沥的飘着雨丝,整整下了一夜,空气中早已弥漫起黏腻的味道,让人倍感不适。梁峰只能躺在床上休息,虽然有许薏陪在身边,但他心中有事,心情始终烦乱不安。
李艺恒一直忙碌到下午才回来,带着满眼通红的血丝来探望梁峰。为了迷惑在外窥视平南帮情况的其他组织,他已经筹划部署了一天一夜。虽然在短时内其他组织因为各种顾虑不敢来找麻烦,可是时间一久,要他们眼睁睁看着平南帮将“黑钢”的领地、那么大一块蛋糕独吞下去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心甘,这一点李艺恒心里很清楚。只是眼下“鸟巢”里的人大都负伤在身,帮众也损失严重,就只能靠他这么个残疾人站出来苦苦支撑。
梁峰最关心的还是那些失踪的尸体,一见到李艺恒,他就迫切的询问起这件事来。李艺恒知道他心中焦急,顾不上换下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就强撑着把所知的情况都告诉他。
一夜大雨早已将地上的血液全部冲洗干净,甚至连尸体被拖动的痕迹都已经找不出来。李艺恒经过一天调查,还对周围的居民进行走访,却丝毫找不到有人偷走尸体的证据和合理解释,唯一一个可能把尸体弄走的方式就是通过下水道,因为街道下方的污水排放管道四通八达,从理论上确实可行。
“可是没道理呀,谁吃饱了把尸体弄下水道去?两三千具呢,还要一声不响不让人发现,这怎么可能?而且我一早有派人下去看过,真没尸体的影子,真想不明白了。”李艺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仿佛想通这事比他想出对付其他组织的办法还难。
“如果这是‘病毒之源’干的,那解释得了吗?”梁峰躺在床上一字一句的吐出这句话。
听到‘病毒之源’这四个字,李艺恒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僵化,虽然他对病毒之源的了解比梁峰要少得多,但他绝对知道这个貌似无影无形的怪物到底有多恐怖。一旦病毒之源真的与这两三千具尸体牵扯上什么关系,那对福川市造成的危害无疑又要加重一层。
“不可能,不可能,病毒之源能对尸体做什么,它不是消失了吗?梁峰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联想起灾难性的事情,李艺恒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
“是呀峰哥,你怎么会想到是病毒之源呢,你是不是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有的话就告诉我们好吗?”许薏也被他们的这一设想吓了一跳,忍不住追问。
事情走到这一步,梁峰早把李艺恒当作兄弟一般,许薏更是共患难的眷侣,他知道对于他们其实有些事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便把病毒之源的事告诉他们,其中也包括曾在学校树林中亲眼见过它,以及他已经培育出实验性抑制菌r-10的事。
听完梁峰的话,李艺恒和许薏都是既感慨又惊讶,不过对于梁峰此前的隐瞒他们都能理解,毕竟这么惊天的秘密,一旦宣扬出去肯定会引起极大的混乱,而且对他们的安全也会构成很大的威胁。最终,他们两个也决定暂时将这个秘密保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