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兮魂兮,皎皎出兮
魂兮魂兮,有韵神兮
魂兮魂兮,佩有魄兮
魂兮魂兮,素知灵兮
魂兮魂兮,莫混沌兮
魂兮魂兮,莫支离兮
树出皎洁,月时冷韵,蔓枝别月,高悬夜夜。这是在哪儿?这是在干什么?我不清楚,你也不必追问。我只知这在一夜的梦里显现。我怕被一阵谈笑惊醒,但醒的很慢,醒所耗费的时间很长。也不知道是怎么?意识分明清晰,却总是醒不了。像是被什么控制着,眼皮不由意识的禁闭,眼珠却时不时的滚动,那是我在挣扎。我虽在竭力挣扎,却不知道在挣扎什么,也不知同什么挣扎。我不停歇的挣扎换来的却是睡得更深,眼皮更沉。我有些恐惧又有些迷茫,我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被眼皮包裹着的眼珠不断地转动,额头、脸颊不停歇的滚着汗,时冷时热,又时在万年不化的冰川里,有时又在千年不灭的岩浆里。谈笑声忽得接近,变得十分刺耳,耳朵里千百只苍蝇不住地飞着,嗡嗡声让人十分烦躁。突地,钻进一声尖叫,钻进耳朵、钻进骨头。我也在这尖叫声里猛地惊醒,醒来后没了尖叫却多了几丝茫然。这似乎并非我去睡觉的地方。
有树高枝,细枝少叶。不是很直有些曲折,细枝由低到高渐渐变细,枝尖上生出一轮冷月,散着寒光,周围隐约间漫出寒意。月的光色并非单单白玉,也掺着鞋子浅浅的媚红,总是这本不惜相容的色泽却在这样的夜里竟是如此的融洽。月似乎离我很近似在眼前的树梢间,又似甚远隐约在遥遥夜空里。我想应是雾在作怪总是让它时隐时现的,难以捉摸透彻。
又是那笑声,我惊了一跳,想要追溯它的源头,它却时常流进我的耳蜗又匆匆离去。我转过身去,恍惚间,漫迷的雾,似乎一位长者立在树梢下背对着我。从他那儿传来爽朗又十分干净的笑声,仿佛初生婴儿般。他转向我,颤颤巍巍的向我走来,摇摇晃晃的,看着让人有些心酸。但他的嘴上却噙着笑,并非浅淡。他走到我面前,正张开嘴要对我说些什么时,我的身体却似乎不受控制一般向后飞去,老人大声地嘶吼着,胡须随着风飘动。而我却像是耳朵被塞住一般什么声音也钻不进来,我挥舞着双臂、拍打着双手,想让他再大声一些并以此来抗拒拉扯我的那股力量,但似乎作用并不明显。我还是不断地向后退着,我原以为那老者定会追上来,但事实并非如此,那老者只是站在原地竭力地吼着什么,但我却只能看到他嘴一张一合的在动,耳边传来的只是极速的风声,仅此而已。
之后便是彻底地清醒,清醒后的自己惊奇地发现原来那只是一场梦,却又那般真实。半起身,微微合了合衣服,随手擦了擦了擦额上、鬓角的细汗,长吁一口,将枕头竖放倚在墙上,双手轻轻撑了撑床顺势靠在枕上。稍微平静了一会儿之后,抬了抬头望了望窗外。银光铺在地上,雪白雪白。树影还有些斑驳,莫名的宁静笼罩乡村,偶尔也会流入几声未名鸟的叫声但并不突兀反而十分舒服自然。渐渐地时光悄悄流逝,远山的顶上升起微弱的金黄,洒在地板上的银辉也不再完整,有些残缺。方察觉时间已经不早了,黑夜即将被驱散,又整了整凌乱的思绪,安静下来拥起被来,只因晚间寒气还十分侵骨。不知缘何?那谈笑声还是时不时的在耳边回荡,似乎于我有着莫名的吸引,让我禁不住去探寻、去亲近。那到底是什么?那老者是谁?我不知道我也不曾见过他。老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虽不假,但若将它按在这事儿上,实在有些勉强。莫不是先人托梦?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笑了笑安慰自己想着这世间虽有许多事情尚未被认知,但鬼神之事怎会有呢?
真无鬼神吗?或许说我们所认知的鬼神并非真实的鬼神,他们的面貌也并非是那般可怕?实然,我们常说的鬼神的确是我们幻想出来的。人类总是十分奇怪,无法解释的是总要去解释,然而发现解释不了之后却总要找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来强撑面子,单这些研究者或是解释者的心里却十分清楚,事实并非如同他们描述的那般怪诞。但我们总是对未知的、不清晰的、混沌的事物充满恐惧,企图探寻清楚,往往知道事情真相后心中常有莫名的安心,而我们愿意去附和他、承认他,并非是事实的结果而只为寻找内心的安定罢了。
我们时常以为对于灵魂之事早已认得清清楚楚,但到底是否真的清楚,我想那些“解释家”们理应跟家清楚。在认识事物时,我们常常不习惯去驱散眼前的雾,不习惯于去创新而是去接受一定的东西,但往往只需轻轻一吹迷雾便会散尽。有的人在迷雾中沉浸着,不能自已;有的人沉浸在迷雾中能够出来却不愿看到事实;有的一世清晰,有的却到死方能逃出幻境。
或许我们不应将它叫做灵魂,魂有些过于神秘,过于虚无缥缈。我以为灵魂是在人仙逝后由对世间的留恋思念幻成,他们与我们处在同一个世界里却在不同的空间中,他们能看到我们,我们却始终无法察觉到他们丝毫的踪迹。或许我们应将它唤作灵识,灵属虚,识则实。而灵识理应是最重要的存在,你若说肉体重要,那么百年之后,肉体又在何方呢?早已与天地融为一体,而又怎能说肉体最为紧要呢?灵魂不随肉体的陨灭而消失,我们总有殒命之时,却永远不会有殒魂之时。
灵魂是否真有三魂七魄我不清楚,但我清楚地记得家乡有“叫魂”、“回魂”之说。而是有几次高烧不止或心中万分绞痛,药物不愈。亲人常拿衣物立在门口,嘴上轻唤回字。竖日而愈,虽然父母常道奇怪但有时还是会用此法。古人曾有“中六识,外六根”的说法,而这儿的“识”并非灵魂而是脑中杂念、心中杂念。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是常用这句话来反驳灵魂的存在,但孔子不语是否就真的没有呢?若有人问到这儿,便时常显露尴尬的神色。对于圣人的东西我们似乎总是缺乏怀疑,但若是古时先贤都是至高无上的,那又怎会有后人对亚里士多德的观点进行驳论呢?孔子只说不语,并非是不存在。孔子的言论是在自己无法判定其是否存在基础上所说的。
常言道:一了百了。但人死后是否真的是一了百了呢?或许这世间真有灵识,有一条此界通向彼界的长道,我们在路的这边努力地想要看清他们,他们在那头的尽处观望着我们一脸无奈。在弥留之际努力倾吐于世间人的留恋,逝者的离开或许并非是什么鬼神之说也并无什麽无常索命之类的,也许只是到了另一个我们尚未察觉的次元与现在过着一样的生活罢了,为何每每亲眷逝世后我们总会觉得他们还在我们身边,也许他们同我们一样存在于这个世间之事在不同的次元或是空间罢了,亦或许每每感到亲人气息时他也正和你擦肩而过,只是你病看不到他,彼此互不打扰。
灵魂是否存在?若存在如何证实?我想或许我们的先人早已替我们证实,只是当他们跳出生死去往彼界之时,才知此界与彼界只是条单线。他们明白清楚了真理却又无法告知我们,唯有一声轻叹或许方能减少内心的愧怍。
乡村间有“头七”之说,所谓头七即是人在逝世后的第七天会回到家里做最后的道别,但人鬼殊途故而头七之时活人不能出现在死宅,以避鬼神。而这种习俗流传至今似乎也并非仅仅出于对家人的怀念,往往对于无法解释的事欲望更大,而欲望越大便越容易急功近利忽略细节。对于灵魂的我们始终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我想与它应是密不可分。
偶尔间,迷雾也会将自己浸润。只觉一片黑暗梦在眼前,晕晕迷迷时总会在恍惚间见一些不会出现的人,也许你还会结识到是由于思念,那么从未见过的亲人又怎么来说呢?这或许是因灵的存在,弥留在世间的灵对于未曾某谋面亲人的思念。
灵的存在让人恐惧,灵的消逝让人迷茫。或许只有当我们在不得不化为灵时,在九天翱翔,于深海潜游,在时间穿行时我们才能真正的知道这世间到底有没有?相信灵魂不一定就是迷信,不相信也并非就是科学,这世间有大大小小的说不清的事情,何况是它呢?无论是出于对家人的思念或是真正的信徒都似乎无妨。但我以为世间百态,或许你不承认的东西明天就会出现呢?无并不清楚它是否存在,我在寻找,我想这个寻找足以让我穷尽一生。
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随心而走便好。
灵兮诞兮,遂生身兮
灵兮还兮,身亦灭兮
月皎皎出华,日炎炎秉烛
天地尚无正灵兮,况乎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