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半拥着锦被,斜靠在雕花的拔步床边,手里端着用细白瓷制成的小碗,碗里盛着贴身侍女熬了半小时的汤药。
琥珀色的汤药荡漾在瓷白色的碗底,倒是无端的添上了几分颜色,煞是好看。这个碗,采莲没有记错的话,是当初他丈夫外出时特意挑选带回来的礼物之一。她的丈夫啊,是一个不懂诗词歌赋,不懂春花雪月的大老粗。但是就因为她曾经顺嘴提了下最喜欢江南官窑的瓷器,从此外出办事总会带回来一些他自认为漂亮精美的瓷器,只为博得她一笑。
可偏僻他这人的眼光,着实一言难尽,十之**都是被那商贩哄骗,花了大价钱,却买了不值钱的东西。就这白瓷碗,还是所有东西里面瞧着最好看的一个。
采莲想起往事,不由苦涩的笑着一口仰进碗里的汤药。水眸中的泪珠悄然滑落,一滴、两滴,滴进那琥珀色的汤药中,喝进了她的口中。酸涩苦辛的滋味如同毒药一般,从她的口中一直直达心脏。
“扑通、扑通”脆弱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仿佛下一秒,就会骤停。采莲单手捂着心口,惨败的脸色已经找不到一丝血色。
如今那冤家不在了,连哄她吃药的人都没有了。他要是还在,她必然不肯乖乖吃药的,总要让他取来侍女新做的果脯,然后一口药汤一口果脯,如此才肯完事。
想他一个九尺男儿,可怜兮兮的跪坐在拔步床的木阶上,竟然还没有半点委屈和不适应,连她爹爹都说他的丈夫爱惨了她,还要她平日切不可欺负他。但是又有谁知道,她何采莲何尝又不是同样的爱惨了他的丈夫。
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彩和声音,只留她一人惶惶然哭泣。悲痛、哀嚎、发疯,她发泄完最初的崩溃的情绪后,剩下的就是无尽的迷茫和不知所措。天地之大,没有他的世界,在采莲看来那就不是人间。
好多人来来往往探望,嘴里说的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套,让她振作,让她活下去。可是他不在了,她又有什么意义再活下去?她觉得她的灵魂一定以及跟着他一起死掉了,只留下这具躯体在这里如同行尸走肉,苟延残喘。
采莲在知道丈夫的噩耗后,就辞去了家里大部分的奴役,只留下贴身伺候的几个,反正这个赵家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