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句诗,在九岩开春的时候很应景。”
“哦?是么?”
“定然是的。”
端木璇和律摇枫走在南城外的一条小涧旁,看着河中的水叮叮咚咚的向西流去,涧边稀稀拉拉的几株龙爪槐上,也有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儿,端木璇叫不出来名字,只觉得很可爱。
两个人也聊着一些闲言碎语,生活琐事。
端木璇弯腰,伸手拘了一捧涧中清冽的溪水,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脸上泼去。
冬天,虽然正交六九,但是那溪水还是很凉的,凉得端木璇“嘶”的一声,抽了一口凉气。
“就算是在月境,这个时候河中的冰也该化了……河边的柳枝上也应该有了嫩芽。”端木璇拔了一根翠绿的小草,将一片叶子衔在嘴里,所以说话并不是很清楚。
律摇枫笑着点头,没有说话。
“那,摇枫,这里的气候,大概什么时候适合踏青呢?呃……呃呃……”端木璇依然说着话,但是却马上感觉到了不对,以至于说话都已经说不利索。
“嘴里有点麻,喉头也是麻的,对吧?”律摇枫哈哈大笑,看着说不出话的端木璇。
“不认识草药就不要手贱嘛……”瞧着端木璇点头,律摇枫笑得更厉害了,甚至夸张地捂着肚子,说道:“我就没见过,谁没事干会把生犁头草放到嘴里的……”
端木璇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想再要说话,看着那没心没肺的律摇枫,无语到了极点。
律摇枫收起来笑容,接着一跛一跛地走着,偶然,也看到了端木璇手中的一块翠青色小石子,一直把玩,不知道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律摇枫呶了呶嘴:“有说头?”
端木璇看看自己手心的小石头,笑了笑,,用还不利索的嘴巴说道:“没什么,只是叶翎这个小妮子觉得这块石头是那里面最漂亮的一块,所以为了今天能上床睡觉,死活把这个塞给我的……”
然后端木璇将这块石头放在太阳下,不算太剧烈的阳光下,淡淡地青色给人温润如水的感觉。
“南方真真是无奇不有……这样成色的葡萄石,怎么会在水底下被捞起来呢?”
律摇枫“嗯”了一声,笑道:“看来,月儿和翎姑娘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厉害呢。”
端木璇也跟着“嗯”了一声,沉沉地低吟道:“运气运气……话说摇枫,你觉得运气和命运,有什么必要的联系么?”
律摇枫:“不知道”
端木璇:“说一下自己的想法罢了,何谓不知道?”
律摇枫点头:“嗯……既然这么说,那说一下也无妨,我觉得对于命运的选择,运气只是他设计的一种方式,一种让天下人有别于其他人的方式。或者说将命运拆开,前者是命,后者便是运,命,总是在运之前的。”
端木璇“唔”了一声,思索一下,哈哈一笑,向前走去。
律摇枫歪了歪头,显然不太明白端木璇的意思,不过还是这样随着他的脚步跟了上去。
……
当初跟叶翎这个小丫头说话,端木璇谈到了命运,但是叶翎却告诉端木璇,命运似乎太虚无缥缈了,与其纠结这件事情,还不如好好接受命运的安排。小妮子还说,怎么活也许是命运安排好的,但是活着的,却是自己才对。
端木璇早就知道,叶翎这个小妮子虽说是唯自己是从,但是她的小脑袋里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毕竟她也是在帝都学府中呆了十几年的时间,学到的东西,更是不知道比普通人要多了多少。
最让端木璇欣慰的一点,叶翎虽然和自己整天打打闹闹,但每逢大事上,总能做出自己该做的事,这一点,也正是最难能可贵的。
可能真的像叶翎曾经说过的一样,命运也许就是一个人,藏在自己身边的一个人,控制着他自己做的剧本,没有人能走得出他的设计……
而且就在自己出月境的这些时间里,端木璇总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控制住一样,在这只手里,自己就像是一只牵线人偶,看似有自己的动作,实则处处受限,只能在自己的牵线范围中活动。
自己再设计着,设计着这一场律摇枫让他帮的大忙,但是,端木璇现在却总觉得,自己的每一步,好像都是有别人暗中已经计算好的才对。
于是,端木璇走到了自己的世界,那个金色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了让自己询问自己不懂的事情的人,只剩下这个世界,空旷的世界。
这是端木璇思考的最好的地方,没人打扰,思考的时候也没有让自己分心的东西。
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想的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等,还是主动一些?
端木璇觉得很头疼,想也想不清楚,这个利弊,真的很难抉择。
总觉得,自己要等的时间好像快要到了,也总觉得,自己就算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之间,似乎少了一个契机……
可是,这个契机是什么,为什么会少这个契机,这就是端木璇现在应该思考的事情了。
……
两袭白衣,从北方的冬天到南方的冬天,都有他们的踪迹。
白衣男子走在小溪的边缘,白衣女子在小溪边找到一只过冬的蝴蝶,追逐着,很开心。
白衣女子隔着脸庞的面纱下传出一阵阵的笑声,不是很清脆,但是给人很软的感觉,像云朵,像棉花,特别舒服。
突然,她便回到了白衣男子的身边,没人看得清楚她的身形。
“你说……”白衣女子手中拿着那一只蝴蝶,问着白衣男子,“为什么到了冬天,这一只蝴蝶还不死呢?”
白衣男子:“为什么蝴蝶在冬天必须要死呢?”
白衣女子皱了皱眉,面纱浮起,好像还在撅着嘴:“可是,就算是南方,冬天的气候和食物什么的,也都不适合蝴蝶生活啊,怎么能过冬呢?”
白衣男子微微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笑,说道:“因为这一只蝴蝶的命运,它能活到现在,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
白衣女子:“难道还真的像是那个二星说的么?”
白衣男子:“他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既然不能和世人对话,我也总要找一个明世的人,把我的想法说给这个世间听听吧……”
白衣女子点点头,似懂非懂。
白衣男子:“我说过,你是她,却不真的是她,这些东西,你懂不懂无所谓。”
白衣女子“哦”了一声,并没有什么意见。
伸开手,蝴蝶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