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国的东北部。
容翎抵达到这里的某个小城时已经入夜了,这里的空气格外的冷,林元从后座拿过来一个大衣给他披上。
容翎拢了拢领口,窄旧的街道从前面跑过来一个年轻的男孩,距离一米的时候,猛的停下来:“三少,您猜的不错,他果然要跑,不过,被兄弟们抓回来了,人就绑在屋里。”
年轻的属下邀功的说。
容翎抿唇,抬脚往屋里走。
林元拍拍那个男孩的肩膀,“做的不错。”
说着,也追上了容翎的脚步。
这个人就是容翎要调查的凌素素的经纪人,鲁先生。
楼道的灯很暗,一走进去就闻到浓浓的潮湿**的味,容翎皱皱眉,忍耐住了。
“三少,这里。”
有几个守护在门口的人立即弯腰对容翎请示。
房间在一楼左侧,容翎在蹬了几个台阶之后,看见那扇布满锈渍的门,脸上的情绪有点忍耐不住了。
拿出一直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套,慢悠悠的戴上。
林元快速的从后面走过来,将一个白色的手帕垫在门把手上。
“…”
容翎看看他,抬脚走了进去。
众人挠头,三少重用林特助不是没有原因啊。
房间不大,大约二三十平米,和外面的脏乱差相比,还能够让容翎接受。
屋里没有什么东西,一个电视机,一个柜子,和一个简易沙发。
“你是谁?”
被绑在沙发上的人抬头看向容翎,脖粗气喘的,脸有些涨红。
容翎朝他走进了两步。
身后的林元将门关上,靠在那里垂头,等候吩咐。
“鲁,不,林先生,你好。”
容翎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手插在口袋里,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男人听到他直接称呼出他的真实姓,睁大了眼睛,眼角的细纹也都跟着崩开。
“你是谁?你找我做什么?”
林先生细细的打量对面这个好看的年轻人,之前的猜测忍不住推翻了,这人也就二十多岁,年龄似乎对不上。
“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跑?
”
容翎笑着说了一句。
林先生的手脚都被捆着,听到他的话,垂头不语。
容翎也不着急,盯着他看了一会。
听说方面凌素素还红的时候,这个人也很风光,是炙手可热的经纪人。
虽然现在这张脸有点历经风霜,但是依稀能看出他年轻时的风采。
容翎想了想,示意林元去给他松绑。
直到他手脚都能活动了,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活动了一下,叹气说:“说吧,找我做什么。”
既然能找到他,就说明这个人身份不凡,不是他现在能得罪的起的。
这么多年,他也躲够了。
林元搬过来一个小凳子,用手帕擦擦,容翎并没有坐,慢悠悠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开门见山的说:“见过它吗?”
照片正是那半块玉佩。
男人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瞳孔一张,还没等说什么,容翎已经收起了照片:“看样子,你是见过的,我想知道,凌素素是怎么得到它的。”
林先生的手有点发颤的交握在一起,还没等想明白这个人究竟是为何而来的时候,对方已经画风一转,他惊问:“你认识凌素素!?”
不,不对。
凌素素去世的时候,他还是个小毛孩。
“你问这件事做什么,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容翎挑眉,坐在了凳子上。
林先生觉得有点乱,看着他说:“我能告诉你的,只是我在当她的经纪人时候,见过这个东西,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就这么紧张?”
容翎带着手套的手指弹在照片上。
“…”
男人扭头不说话。
容翎挑眉,从林元手里接过一分资料,边翻边说:“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儿子,从小就被你送到了国外。”
男人听闻,猛的瞪向他。
容翎停止了翻阅,摸了摸下巴看他。
林先生本名叫林绅,在凌素素陨落的时候,他也离开了娱乐圈,辗转几个地方,又改名换姓,早年他还是有些积蓄的,日子过得并没有现在这么糟糕,从资料上来看,是因为他的结发妻子生了重病,为了照顾妻子,他又将年幼的儿子送到了国外的寄宿学校,长此以往,日子也就越来越落魄。
林绅抱着头,在容翎这样的逼视下,情绪一下子陷入到崩溃中。
过了好一会。
他才慢慢的抬起头,“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素素是一个极注重**的人,我知道的,都是她愿意说的,恐怕会让你失望。”
男人说完,又垂下了眉。
林绅说的这句话,容翎倒是相信,因为南笙也是这样,这,难道是遗传?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但是,您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林绅长叹了一口气,从沙发上坐起来。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的转,容翎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半。
“先说说看吧。”
容翎腿一伸,舒展了下坐姿。
林绅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卧室,再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影集,“既然你在调查她的事,恐怕你也知道,现在无论是新闻还是媒体,都找不到凌素素的一张照片,这些,都是我私藏的,凌素素曾是我带过最有天赋的新人,她不光演技好,歌剧唱的也很好,但也正是因为这个不为人知的天分,才让她…。”
说到这个曾经最让他骄傲的人,林绅至今都有些痛苦。
容翎也并没有打断他,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那时我们在b国拍一部断桥片,恰巧里面有一段剧情,需要她唱一段歌剧,素素没有用替身,就在现场唱了几嗓子,当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后来,也就是那天,素素消失了一个晚上,明星也有私生活,见她第二天并没什么不妥,我和其他几位助理也没问,可从那天以后,素素每隔几天,都会来一次失踪,等我问她的时候,她只说了一句,她恋爱了,对象是谁,是做什么,一概不告诉我们。”
容翎皱皱眉,林绅继续说:“这样持续了几个月,有一天,我发现了她身边的这个,问她谁送的,她也笑而不答,她是一个极有主见和固执的人,她不说,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只叮嘱她注意保密,免得粉丝知道会暴乱,哎,再后来,我知道的就是那张通缉令,而素素大概怕连累我们所有人,取消了所有通告与合约,一个人离开了…”
容翎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他似乎没说谎,眯了眯眼角:“你真的不知道和她交往的人是谁?”
那通缉令是皇室的,还有这么多年他的躲藏,说一点也不清楚是不可能的。
林绅抬眼看他,无奈的笑笑:“自己的艺人谈恋爱,怎么会不关心,后来我打听过,我们那个时候拍片的地点正是b国的皇室所有,还有从平时的一些细节上看,我一直觉得,素素可能是被那里的某个成员看上了,外加那个通缉令,更是印证了那一点,不过,皇室的成员很多,我们也无法确定是谁。”
“既然她走了,你和那几位助理为何要隐姓埋名?”
“呵呵,这事说来话长,
在说之前,您可不可以答应我的请求?”
林绅也不傻,如果他将一切都告诉他,还怎么打成交易。
容翎揉揉太阳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林元拿了张纸笔,准备记录他要说的事情。
“林先生,有什么请求和我说就可以。”
林绅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快,立即从怀里拿出一个老旧的二寸照片:“我所求的事,就是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我儿子。”
“您儿子不是被送到国外了吗?”
林元反问了一句。
“没错,当年他才八岁不到,我妻子生了重病,眼看没什么希望了,我一是没时间照顾他,二是不想让他过早的面对这种亲人离去的痛苦,就将他送到了国外的寄宿学校,这些年,我没让他回来过,不过除了每年交学费的时候,我们互通一次电话外,每个月,他都会寄一封信回来,告诉我他的一些近况,可是一年前,我突然收不到他的信了,我打去学校的时候,老师说他退学了,他居然退学了!我想问问怎么回事,都找不到人,我之前的身份证已经失效了,我想去看看他,都没办法…”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可那是他唯一的儿子…
林元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对方的年龄,又看看那个有点旧的照片,是一个干净的小男孩。
“你儿子叫什么?”
一直站在窗前出神的容翎,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林希。”
…
阎烟推开房门的时候,才发现阎源订的这套房,有两个卧室,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出门在外不拘小节,可是如果一个房间只有俩床的话,她还真睡不下去。
阎源从后面走过来的时候,顺手带上门:“累了就休息会,明天就没这么好的环境了,估计要睡帐篷。”
他们这次的行程主要是将人安全的送到目的地,不用跟着下墓或者淘古董。
“回去也要一起?”
阎烟摘了口罩和帽子,好奇的问了一句。
阎源摇摇头:“不用,到了地方我们就可以离开了,他们去的是沙漠石墓,我们一天出不来,所以要睡一天帐篷。”
阎烟眨了眨眼睛,“还有沙漠?”
来的时候,不是路过一片了吗。
阎源好笑的瞥了她一下:“那才哪到哪,前面的才是真正的沙漠。”
好吧。
这么算一下,再回去可不是要一周的时间么。
将自己的背包放到房间里,阎烟洗了一把脸,再出来的时候,阎源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桌子上是进沙漠需要的一些工具。
“出去吃还是让他们送上来?
”
他头也没抬的问了一句。
“出去吃吧。”
阎烟朝外面看了一眼,窗户的在外有一条人工小河,边上还种着几棵椰树,感觉风景不错。
“等我一会。”
阎源说完,将东西检修了一遍,放到了背包里,洗了手,才带着阎烟出去。
看着眼前这个清冷稳重的身影,阎烟不由得想到那个嚣张又娇气的男人,如果硬要比较的话,不得不说,阎源的独自生活能力的确要比容翎强的多,在木屋那几日,容翎虽然受伤,可也处处照顾她,又是收拾屋子,又是帮她做饭的,就是动作很生疏和笨拙,尤其是脏了手的时候,那嫌弃的表情,藏也藏不住,简直比那些世家的千金大小姐还矫情。
想起他那个表情,还真挺好笑的。
不过,也正是这份用心和真诚,打动了她。
阎源是习惯了,而容翎是为了她才那么做的…
“在笑什么?”
阎源回头就看见她带着口罩的脸,眼眸弯弯的,晕染着笑意。
阎烟眨巴下眼睛,“突然想到些好笑的事。”
阎源手插在口袋里,将头偏了偏,想说什么的时候,从后面走过来两个人:“嘿,阎大师,阎小姐。”
是皮尔教授和那个华人邱先生。
“你们要去吃东西?一起?”
皮尔教授问他们说。
阎源笑着说:“嗯,不了,我们随便吃点就好。”
“好吧。”
知道他脾气有点怪,皮尔教授也不勉强,耸耸肩,和邱先生说笑了一句,二人离开。
那个邱先生除了刚开始打个招呼,其他的时间并没有看她,阎烟将实现收回来,暗道,她或者太敏感了。
这个堪称星级的旅馆小面,有几家小餐馆,阎源特意避过皮尔和邱先生,带着阎烟来到另一家面食店。
可以没有包厢,阎源有点犹豫,可是阎烟不想走了,直接坐在了那。
“我看他家的图片感觉好有食欲。”
阎烟支着下巴说。
阎源环顾一周,店里没有几个人,轻挑了挑眉,觉得自己也有点大惊小怪,这么偏僻的地,哪就能碰到认识她的。
擦了擦桌子坐下来。
二人点了两碗面和几个当地有特色的小菜,吃饭的时候,阎烟自然将口罩摘下来了。
和周围具有土色土香肤色的人相比,女孩这水嫩的白皮肤格外的显眼。
几乎是一眼,站在窗外的邱先生就僵在了原地。
躲在墙根处足足站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拿着手机悄悄的走了。
吃过饭,在结账的时候,当地的服务员提醒了他们一句,说今晚有阵雨,尽量不要外出。
“还要再逛会吗?”
阎源帮她正了下帽子,开口问道。
走在青石板路上,阎烟摇摇头,大概是吃过饭,疲惫劲就上来了,她说:“明天还要早起,回去休息吧。”
阎源喝了口水,配合她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信号不好,两天了,容翎居然一个电话也没打给她。
这是利用完了就扔掉的节奏?
回到房间,阎烟趴在床上,翻滚了一会,最后,眼珠转了转,按了一个信息,想看看能不能发出去。
“…”
消息发送成功。
阎烟一巴掌拍在额头上。
不一会,电话响了。
阎烟拿过来一看。
容翎:“想我了?”
后面还加了一个小表情。
阎烟伸手捂脸,不知道该不该回,过了一会,对方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容翎:“给你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看来只能发信息了。”
所以说,真的只能发信息?
明明还有两格,这是什么鬼信号…
阎烟:“很忙吗?我明天要进沙漠,估计更没信号了。”
叮。
又一条信息。
容翎:“不忙,你那现在几点…”
阎烟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你那现在几点。”
猛然想起来时差这个东西。
容翎:“凌晨两点…”
“…”
啊啊啊!
阎烟把头一蒙,完了,丢死人了,她这是在扰人清梦么…
可他居然回这么快。
阎烟有点不敢再回信息。
过了一会,手机叮一声,显示又进来一条信息。
阎烟咬唇一看。
容翎:“宝贝,你把我叫醒,自己睡了?”后面自带一个幽怨的表情。
隔着手机,阎烟似乎听到了对方性感的叫了她一声宝贝,想想那画面,脸腾的一红。
阎烟:“我忘了时差了…”
容翎:“呵呵,你在我这没有时差这回事。”
阎烟:“肉麻死你得了,我睡觉了…”
“晚安。”
容翎:“晚安,早点回来。”老婆。
阎烟看看手机,摸着有点烫的脸,滚进了被子里。
不过很快,她又觉得不对,容翎那个秒回地速度,怎么也不想被她吵醒的吧。
肯定他自己没睡觉。
隔着电话的另一头,容翎看着最后那两个他没有发出去的字,又一个个慢慢的删掉。
从东北回来,他也是刚刚回到a城,一堆事情还没有处理。
林元见屋里的灯一直亮着,知道主子还没睡,推门走了进来。
容翎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还看着手机发呆。
“三少,这是b国皇室的资料,二十年间,他们先后换过三个王储,有权势的几位,都在里面。”
容翎将手机放下,示意他将资料放在桌面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反而问林元说:“林旦复原的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也算是奇迹了,这一年,林旦大难不死的活了过来,皮肤大面积烧伤已经做了植皮手术,目前恢复的还不错。
林元没想到,主子百忙之中还能关心他弟弟的情况,眉头一喜,感激的说:“多亏了三少的坚持,医生说,林旦再有两个月,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容翎点点头,在桌子倒了两杯水,递过去一杯:“嗯,没事就好。”
林元垂头,想悄悄的擦擦眼泪,但是又忍了回去。
他就知道,他们家三少是最善良的。
容翎笑笑,没介意他的失态,将那个资料打开,拆开封蜡的时候,他又问了一句:“这两天,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如今ls刚上市,而且势头还挺猛,事当然是不少的。
“明天和后天各有一个会议,其他的事,倒不是很重要。”
容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林元本以为他要说什么推迟之类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他抬头的时候,容翎正在认真看资料。
这些都是根据林绅提供的信息筛选出来的,b国是一个小国,可以说,他是一个拥有世界上最美的地方和盛产最美丽翡翠的王国,矿产丰富,财富也拍在世界全几名,也是为数不多的,皇室专政的国家之一。
林元清了清嗓子补充道:“三少,如今在世的就这三位挺可疑的,而且年龄还有权利也都相符,但是并不排除已经过世的那几位。”
如果当年和凌素素谈恋爱的那个人已经过世了,那么南笙无论用什么身份活着都不会有危险了。
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还是谨慎点吧。”
容翎淡淡的说了一句,将视线在几张资料上。
看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异常,毕竟有些事,不是明面上可以查出来的。
“当年那块翡翠,是谁拍走的有记载吗?”
林元摇摇头,“没查到,不过通缉令的事倒是有了点眉目。”
容翎嗯了一声,林元继续说:“当年这个通缉令下的挺嚣张的,据说是已经过世的艾莎公主,为了寻回皇室的东西。”
容翎啪的将资料合上,捏捏眉心说:“听说帝爵是b国备受尊崇的某位大师的最后一件成品,是一件至王之物,这个拥有者一定是个男人,这个艾莎公主上有父王,下有哥哥,究竟为何这么做,也说不好。”
而且人都不在了,并不好追查。
其实关于帝爵的传言有很多,还是容翎在上学时,听有些人八卦的,只不过,那些传言有几分真实性,还不确定。
“围绕这几个人,继续查下去吧,不过动静小点。”
“好的。”
林元刚想走出去。
容翎站了起来:“将明后天的会议推迟吧。”
“…”
林元嘴角抽抽,果然这样才符合三少的作风。
天气预报还是挺准的,入夜十分,窗外就轰隆隆,轰隆隆…
咔嚓,咔嚓,传来了阵阵闪雷,狂风呼啸,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又迅速的滑下。
阎烟刚睡着,就被一个闪电晃的睁开了双眼,雷声,雨声,夹杂着人工湖水泛着花声音惊醒。
她看着向窗外,窗帘并没拉,道道闪电刺白了夜空。
她下去拉了窗帘,再钻回被子里的时候,用枕头蒙上耳朵。
不知道为何,一听到这个声音,她有种心慌的感觉。
不由得又想起那个画面,她在雨夜里跑着,逃命一般的跑着。
后面有人追她,是什么人在追她,又为什么追她?
阎源在打雷的时候,就起来了,听了一会对面并没有异常,又放心的躺回去了。
大概是这里太空旷了,所以每一个雷声都想击在他心里一样,觉得有些不安。
阎烟并不怕雷,捂着耳朵居然又睡了过去,这一会,她看清了,她在雨夜中跑着,后面有一个男人在追她,很可怕,表情很凶…
跑着,跑着,她脚下一拌,泥坑里有个人,她弯下腰,想去看看她,可是没等看清他的脸,画面又一转,她独自一人站在泥泞的土坡上。
耳边的雷声滚滚,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刺眼。
她的前面有个人。
他嘲讽的看着她,表情很冷。
“你想救他们,自己下去啊!”
“你说什么?”
阎烟有点不明白。
男人转过脸,借着闪电,她看清了他的脸,是阎源!
“阎源!”
阎烟看看周围,想去拉他。
而阎源却一把甩开了她。
“啊!”
阎烟惊呼,就在她要滑下去的时候,对方又一把拉住她。
“阎源!你做什么!你想摔死我吗!”
梦里的阎烟有点委屈,大概是因为阎源从来没用这么冷硬的表情看过她,她又气愤又觉得委屈。
现在在她心里,阎源俨然成为一个温暖的像哥哥般的存在。
可下一秒,还在生气的阎源突然身子一低,无奈的说:“上来吧。”
阎烟没动。
有点倔强。
对方低低的说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烦。”
接着阎源手一拽,将她拉到自己的背上,背着她往前走。
道路上只有两个人,雨水打在脸上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还有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
走着走着,眼前又冷又暗…
阎烟觉得好难受,又渴又冷,耳边还有人在不断地说着话。
听不清,却让她觉得很温柔,很踏实…
干渴的喉咙滚动两下,一阵鲜热的血腥气漫延开来,她骤然睁眼,是血,红红的血…
让她恐慌的血…
“啊!”
“阎烟!”
阎烟尖叫着坐起来,而阎源一直没睡,听到她这声恐惧的叫声之后,推门就闯了进去。
啪一声打开灯。
女孩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满脸的汗水。
阎源大步迈过去,紧张的问:“怎么了?”
屋内的灯亮了,窗外虽然还雷声滚滚,可是已经看不清楚了。
阎烟揉了揉脑袋,低声说:“做梦了,梦到好多血…”
阎源皱皱眉,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走回床头时,阎烟已经从梦中回神,她怔怔的说:“我还梦见了你…”
阎源倒水的手差点抖了一下,可面色却无常的笑笑:“梦见我什么了?”
这个声音和梦里的一点也不一样,阎烟将水接过来,喝了两口,放在床头柜上。
“我梦见,你,背我…”
想了想,阎烟说。
“…”
阎源并没第一时间回答她,反而盯着她看了看,笑了。
“我确实背过你,走了将近一夜。”
其实如果换了个人,他都不会背她,他并不是多善良的人,这原因他也说不好,大概当时她的某个表情触动了他吧。
阎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承认了。
虽然梦里只是个片段,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可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下着雨?”
阎烟声音有点紧张。
阎源挑挑眉,“嗯,下着雨,还下了一夜,你还发烧了。”
现在回忆起来,那一夜似乎是他们相处时间最长,距离最近的一次了。
现在求之不得事,当时,他还有点不耐烦。
想想挺有意思的。
阎烟连着又喝了几口水,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那一次,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吗?”
这个话题让他有点逃避,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她的样子应该没想气什么。
阎源嗯了一声,算是敷衍。
可阎烟却彻底慌乱了。
见她没事了,阎源想起身离开,阎烟挣扎许久,突然喊住了他,“阎源,我,我逃婚,和你有关系吗?”
“呵,你想说什么?”
阎源干脆扭过头,盯着她问。
手指停留在开关灯的那个地方。
“我们以前相处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记得,我忘记的,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阎烟坐在床上,手指拧在一起。
阎源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很有可能忘了很多事情,她就说,她的记忆想一段文字,肯定是不正常的。
阎源的表情有点纠结,面对南笙这样真挚的眼神,他说不出欺骗的话。
可是如果他此时坦白了,她这辈子,估计也不会再搭理他了吧…
“为什么不回答?”
“你的确忘了一些事。”
阎源叹了一口气。
阎烟脸色一白,看着他暗自神伤的样子,心里那种微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要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在我忘了的那些片段里,有没有喜欢过你?”
“…”
阎源猛的抬头。
阎烟脸色难看的盯着他看:“你说过我们之前一起去考古过,可是我忘了,所以是你背着我走出来,是你,在我生病的时候救了我对不对?可是我记得,我的感觉…”
那是依恋的…
阎源的脸色白了几分,他握着拳,最后又松开:“不要说了。”
阎源推门离去了。
阎烟咬咬唇,懊恼的躺回床上。
她想起,她刚醒来时,阎源看自己的眼神,她还记得她让她不要嫁给太子时,那种痛苦又纠结的语气。
她还记得,太子和她说过,阎源为了救她,向他下跪来着,还因为自己被困,摔断了胳膊。
还有最近,他一步步的引领她走回原来的道路上…
恐怕他已经知道了她和容翎的事,可他却说,什么都不要和他说…
这种默默付出,却丝毫不给她压力的感情,她其实一直在逃避着…
她当初有勇气逃婚,是因为阎源吗?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阎烟的眼底明显有一层青影,阎源和以往一样站在她门口的时候,阎烟莫名的,没有了以往的坦然…
“你的水壶我灌好水放包里了,如果不出意外,足够我们出来的。”
阎源抬脚往外走,忍不住叮嘱她。
阎烟见状,抢先夺了他左手里的东西:“你的手不宜提重物。”
阎源看她笑笑,没说话。
几个人在大厅集合,吃过早饭以后,就上路了。
车上,阎烟发现自己有一条未读信息。
容翎:“早上好,宝贝儿。”
手指在键盘上按了两下,阎烟想了想,还是没回信息。
她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想要静一静。
关了机,放到口袋里。
车子一路颠簸,五六个小时以后,向导便不再往里面开了,约定明天这个时候来接阎源二人。
果然,这里才是真的沙漠,一望无垠的,干燥的风,刮的额头都疼。
八个人背着包沿着小路慢悠悠有些,刚开始皮尔教授和几个人还有说有笑的,可走了一会,已经没有人愿意说话了。
咕嘟咕嘟的不断地喝着水。
“都慢点喝,小口喝水有助于保持身体里的水分。”
阎源回头嘱咐了他们一句。
阎烟一直跟在阎源的身后,倒是省心,只不过,今天格外的沉默。
阎源时不时看她一眼,也不说话。
最后,几个人快走趴下的时候,阎源终于停了下来,是一片空地:“大家先将帐篷按在这里,再继续。”
“为什么按在这,不是还有很远吗?”
有人疑惑的问了一句。
阎源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你确定再往前可以住人?”
皮尔快速的解释:“再往前都是毒虫鼠蛇,小心半夜爬你帐篷里。”
“oh!”
“不要。”
“快点动起来,一会天黑了,容易迷路。”
“要不要帮忙?”
阎烟回头,见那个华人邱先生站在她的身后。
她手里拿着帐篷架子,差点吓掉地上。
“谢谢,我自己弄就好。”
“阎烟,过来。”阎源抬头看了一眼,连忙摆摆手,将她叫了过来。
走近了,阎源才拉过她:“一会你留在这,还是要一起去?”
阎源有点纠结,其实留在这和再往前走,都有些危险。
“当然和你一起去啊,不让你花钱顾我干嘛的。”
阎烟帮他扯着帐篷说。
“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呢。”阎源看着她笑了,声音清浅。
阎烟摸摸鼻子,其实是摸摸脸上的口罩。
“怎么会,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他们一个比一个神秘,只有她傻傻的猜不透。
阎源弯腰固定帐篷的时候,顿了一下,他抬头盯着她说:“阎烟,如果我说我们以前在一起过,你,要怎么做?”
叮咣…
阎烟握在手里的支架顿时掉在了地上。
“你说真的?”
阎烟拧眉,声音有点颤抖。
阎源看看她,又低下头,将掉在地上的支架捡了起来。
“是真的,你会离开他吗?”
“…”
阎烟没说话。
阎源看着她被震傻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挺无耻的。
可他就想无耻一回,怎么办。
“阎烟,其实你想这些又有什么用,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现在喜欢的是容翎,不是我。”
阎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深深的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朝那几个人的方向走去。
看着帮别人搭帐篷的阎源,阎烟像是魂魄离体了一样。
所以,她猜测的是对的?
那个梦里的男人,那个拥着她,把她从死亡阵里拽出来的人,真的是阎源吗?
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阎烟的表情有些不正常,阎源忍耐着并没有说话,一直到送那些人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她还有些漫不经心。
阎源并没有和阎烟靠近,剩下的事情,交给皮尔教授就可以了。
远远的看着那几个拍照的人,阎源皱皱眉,拉着她往回走:“我们去前面等他们。”
“好。”
阎烟点头,手里拿着一米长的尖棍,是用来驱蛇的。
这里的蛇特别狡猾,会突然从沙土里冲出来袭击你。
“为什么觉得你好像哪里都去过。”
走了一会,天快黑了。
阎烟率先打破沉默说。
阎源一直盯着附近,听见她说话,揉了揉被风吹的发干的眼眶说:“倒不是都去过,只不过早些年走的地方比较多,那时候有个老师傅带我,他的经验多,便传授给我了。”
“那个老师傅一定很厉害。”
阎烟赞扬的来了一句。
阎源噗嗤一笑,眼前突然扬起几颗沙尘,他低吼了一声:“小心!”
一个灰色的弯曲的身影朝阎烟飞过来。
阎烟一惊,刚举起手中的东西,就看见阎源率先一脚踢了过去,噗呲一声,在阎源一脚碾死那个东西的时候,小腿被咬了一下。
“啊,你别动!”
阎烟见他还有一脚将那个东西踢开,她连忙跑过去,用尖棍拨了一下。
“它有没有毒?”
阎源嘶了一声,摇摇头。
他只能确定,这不是响尾蛇。
说着,阎烟已经弯下腰,拉开他的裤腿。
紫红色的两个小口,已经开始肿起来了。
“怎么办?”
阎烟手按在在上面,挤出两滴血液。
血也是紫色的。
听说沙漠里的毒十有**都是有毒的,这会的阎烟吓得脸都白了。
阎源一把将她拉起来,怕她冲动做什么傻动作。
“你先拿着它,扶着我。”
阎烟照做,阎源从包里拿出一个匕首,在伤口上划了一个十字,又在膝盖上缠了一圈纱布。
阎烟体会他的意图,帮忙用力的挤压着。
在流出的血液是正常颜色之后,阎源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有带药吗?”
“在帐篷里。”
阎烟扶着他的手臂,“不等他们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说着,不由他拒绝的拉着他走。
阎源看着她因为自己紧张的样子,虚弱的笑了一下。
如果这蛇真的有毒,就算他的报应吧。
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将阎源扶回了安扎帐篷的地方。
阎烟满头大汗的,注意力都在阎源的腿上,丝毫没有注意,他们的帐篷处,站着一位修长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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