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触感,南笙一惊,骤然的睁开了双眼。
推开那只手,一张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底,掩不住的疲惫之色。
“老婆,你怎么不等我。”
说着,容翎伸手想抱着她。
南笙气的倒吸一口气,推开他的手,扭过头不搭理他。
“生气了?”
依旧是温声软语的调调,南笙只觉得眼眶发热,不过又生生忍住了。
就算他赶过来了,可又能说明什么。
她想知道的,她害怕知道的,仍然问不出口。
将程婷婷送她那个p3耳机塞到耳朵上,不想听他说话。
拒人千里的冷漠,让容翎接下来的话噎在嗓子里。
他揉揉太阳穴,靠在了椅背上。
奔波一夜,刚准备回去休息,就听这个丫头跑机场来了,这一路,他连口水都没来的及喝。
容翎真的不明白南笙在气什么,越来越烦躁,不死心的又去牵她的手,结果被狠狠的甩开。
一来二去,这位大少爷的脾气也上来了,一把将她的耳机拽了下来。
“你到底在气什么?有什么话不可以说吗?”
男人的气息冷冽,遂又缓了下去。
他昨天的确是犹豫了下,因为事情太难解释,而且,他也没想过会去那么久。
“是因为我一夜没回来吗?我手机没电了。”说着,容翎真的把自己的电话拿出来,想证明它是真的没电了。
南笙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又将耳机夺了过来。
“三少,我现在不想说话。”
“···”
南笙固执起来的时候,容翎真的是恨的压根痒痒,看这称呼,还三少!
这将近一个月,更是连一句老公都没叫过,他本就是自在惯了,一时间真的很难意识到身份的转变。
能想到给她打个电话,已经是不容易了。
况且他现在想解释,和她还不搭理他。
一路上,南笙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容翎是又气又累,靠在那里也不说话。
飞机降落到北城。
正直下午。
南笙打开手机,正巧进来一条李教授的信息。
告诉她工作室的地址,让她直接赶过去。
走在前方的女孩子,纤细漂亮,引来不少围观。
容翎黑着脸对身后跟上来的林元吩咐几句,大步迈了上去。
一个用力,连拖带拽的将南笙拉入了vip通道。
“闹够了没?”
终于没有那些碍眼的人了,容翎捏她的手说,带着微微的怒意。
“疼…”
南笙紧蹙着眉。
容翎见状,连忙松了手。
果然,白皙的手腕出来一层红痕,深陷里面,看的出来,力气有多大。
容翎喉咙滚动,张张唇,有些紧张。
南笙垂下的睫毛卷长,正发颤着,眼眶还有些红。
相处这么久,他知道,这是她忍耐的表情,如今,容翎似乎能感受到她在委屈。
心脏瞬间软了下去,
“老婆,我不是故意的…”
他真的是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像是要将他隔离在心之外的感觉,让他惶恐。
或许是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不同,南笙向来习惯掌控自己的情绪,在她没有调整过来的时候,她会选择逃避。
因为她做不出那种歇斯底里的争辩。
“容翎,我还有事,等我回去再谈”。
说着,南笙拉着行李箱转身而走。
而容翎就那样怔怔的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真的想直接把她抗走教训一顿,可他舍不得。
因为每每只需要她喊一句疼,便足以让他丢盔卸甲。
看着那个消失在通道里的背影。
容翎自嘲的哼笑两声,他居然也有如此被对待的一天。
林元从暗处走了进来。
“三少,少夫人自己打车走了。”
“派人跟着。”
抬眸间,容翎已经恢复了正常,抬脚离去。
南笙来的工作室其实是为城中博物馆服务的,作为一家公立的部门,招收人员是非常严格的。
若是能进入那里实践两年,再出来,可就是国宝级的大师。
南笙感觉的出来,李教授以及系主任应该是真心的想栽培她。
刚到门口,李教授便迎了上来。
这还是从秦县回来第一次正面遇见。
“南同学,还好你来的及时。”
李教授看着南笙还拉着行李,应该是刚刚下飞机。
“快上去吧,刚刚得到消息,中大也塞了一个人来面试,可他们这次只招收一个名额,一会好好表现,不用紧张,对了,这个是秦县一行,校里发的补贴。”
这也是他等在这里的另一个目的,时间差不多了,南笙收下那个厚厚的信封,对李教授道了谢。
工作室在顶楼。
南笙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下来一个男生,估计就是中大的那位。
二人也没说话,南笙推门走了进去。
面试,其实就是几个领导先问几个问题,然后让南笙实践,处理一件刚出土的文物。
文物修复师这个职业,也可以称为文物医生,不仅负责修复破损的文物,还要负责文物的美容与保养。
那些出土的古董,因为年代久远,会存在霉变,蛀虫,腐蚀等等问题,并不能直接送到博物馆展览,而是要先通过他们这些医生的手,焕发出原有的光彩之后,才能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放在南笙面前的,是一个鸟文方鼎,南笙带着手套触摸了几下,轻声说:“西周的鸟文方鼎,目测有霉变,蛀虫,三角残缺。”
这是她的初步判断。
几位领导还来不及惊讶,只见南笙拿着几样工具,还是处理。
女孩气质淡雅,姿态从容,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一般柔和。
审核的人基本是眼珠都没眨,静静地欣赏中,对方已经做了最完美的处理。
“都说和文物打交道的女孩子,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果然如此。”
上方一句赞扬的话语响起,南笙抬眸,礼貌的点点头,温和的道谢。
接下来,就是等待通知了。
南笙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路边,司机候在那里。
“你先回去吧。”
南笙打发了他,可司机明显不放心。
“回去吧,三少若是问起,你就说我的意思。”
南笙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身后的司机犹豫了会,将车开走了。
顺便对某人汇报了一句。
南笙走了一会,觉得心情冷静了不少,准备打车回南家。
如今南家别墅就剩她这一个主子,倒是轻松的很。
“南笙!?快停车。”
南笙刚要摆手,马路对面便冲过来一个女孩子,逍遥的大红色,除了程婷婷没有别人了。
“果然是你,你这是要去哪啊?刚下飞机?”
“下午回来的,来这里有点事。”
南笙笑笑,轻描淡写的说。
程婷婷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南笙向来喜怒不显,她也看不出什么。
“正好我还没吃饭,一起吧?”
南笙指着自己的行李说:“要不我把它先送回去?”
“哎呀,就放我车里吧,吃完饭再送你回去。”
“好吧,我请你。”
南笙挑眉,正好,她也没什么事。
程婷婷今天是赌气从家里走出来的,只带着司机。
二人坐在一家烤肉店,炉具上的鲜肉噼里啪啦的冒着油光。
程婷婷用夹子翻了几下说,“我听说最近工作室有个名额,你是去面试?”
“对啊,李教授通知的。”
南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程婷婷红唇一勾,笑着说:“那我以后可以抱大腿了。”
她并不嫉妒,因为那些工作她可做不来。
南笙喝了一口茶水,无语的白了她一眼。
“哎,真羡慕你啊,你都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温馨恩爱,我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程婷婷说着有些郁闷,按铃叫了两瓶酒水。
“哎,你不是说你哥不让你喝酒吗?”南笙想阻拦,却被程婷婷抢先一步。
直接起开了瓶盖,对着瓶喝了一口。
“啧啧,爽啊。”
南笙无语,感情这位是借酒浇愁来着。
“你悠着点,不然醉倒了,我可背不动你。”
南笙尝了两口牛肉,觉得味道还不错。
“我上次没和你说,其实,我不是程家亲生的。”
哈?
咳咳。
南笙差点噎到。
“其实我比你大一岁,我和程莎莎是同一天出生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我们在医院的时候被调换了,听说,被抱错的,还有一个男孩。”
“当时我们就做了亲子鉴定,莎莎姐是我父母的女儿,可我不是,甚至,和程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养父母为这事调查过,却一无所获。”
如今,她更是连自己的真正身份都不知道。
“…”
南笙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只能默默的聆听着,或许,她也只是想找一个听众而已。
程婷婷喝了酒,脸色粉红粉红的,咬着唇,接着说:“这事几年前我们家人才发现,可是我和莎莎姐都大了,对家人也都有了感情,当时就没有换回身份,可是我父母,不,养父母因为愧疚,格外的弥补她,包括我哥哥,他以前,明明只对我一个人好的,可是今天,他居然为了她骂我…”
越说心情越糟,程婷婷连着喝了几口酒。
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说:“南笙,来,你也喝!我知道,你姐姐和继母的事,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做的?”
可能喝了酒,程婷婷的胆子特别的大,直接问了出来。
南笙知道,现在外面有不少议论她的言论,什么蛇蝎心肠,什么仗着容家的势之类的。
不过,她不介意。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呗。”
没承认也没否认,如玩笑的一句话。
“咯咯,我当然相信你,是善良的。”
噗嗤。
二人相视一笑。
有些事,并不一定需要刨根揭底。
“来,你也喝嘛,我自己喝也没意思。”
说着,程婷婷就给她倒了一杯酒。
“我…”
南笙下意识的想拒绝,不过看对方那恳诚的目光,不由得伸手接下。
“我不能喝多,只陪你一杯。”
话落,轻抿了口。
又吃点食物,南笙已经一杯酒下肚,脸色浮出淡淡的粉色,整个人,如瓷娃娃一般。
“难怪他们都喜欢你,真好看。”
程婷婷支着下巴说,还不雅的打了一个隔。
南笙嘴角抽抽,看了她一眼说:“你应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那才叫勾人。
哈哈哈。
“姐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程婷婷腾地一下站起来,说着就去拉南笙。
想把她拉起来。
“嘿,南笙,我们去酒吧吧,反正我也不想回去,看你也不想回去的样子。”
“…”
南笙虽然和容翎有赌气的成分,可她还真不敢作死。
有人跟着她呢,她知道。
估计没到地方,就被逮回去了。
“别闹了,吃点东西,再喝点茶水,解解酒,我们再回去。”
南笙劝慰着她。
“不要!我就要去玩,他都敢骂我了,我为什么听他的,我就要去玩,去找男朋友,或者去一夜情!”
对!
她就是要这么做!
“老娘活了这么酒,还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滋味呢。”
南笙被她这一番惊天言论,刺激的倒吸一口气,睁大着双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一阵寒气涌了进来!
程骜几乎是瞬间走进来的,一手拎起程婷婷,逼问道:“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啊!”
“鬼啊!”
大概是没想到突然会出现这个人,程婷婷捂着脸叫了一声。
挣扎着往南笙身边凑。
“你再叫一个!被给我丢人显眼!”
程骜气的脸色铁青,捏着她的手腕,直接将程婷婷抗了起来。
南笙楞的缓不过神。
而走到门口的程骜突然回头看她一眼,意味深长。
“三少还在等你。”
说完,在程婷婷的求饶声,两人迅速消失了。
南笙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不过她心里还是震惊的,程骜眼里的那种怒火,怎么那么像是吃醋呢?
是她喝多了,看眼花了吧。
南笙并不是传说中单纯的女生,反而是家长眼里,那种会早恋的坏孩子。
所以对于男人的目光,她还是能分辨一二。
这会的天色很沉,天空还飘下了雪花。
洋洋洒洒,天地间已经铺上了一层银白,南笙拎着行李走到南家门口的时候,有一个人正伫立在那里。
斜靠在车子上,目光殷切的望着她。
骨碌碌的声响划过。
容翎长腿迈了两步,垂眸望着她,“去哪了?”
“…”
南笙仰起脸,回视着他说:“如果我一夜未归,您也会等一夜吗?”
程骜对她说那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他也明知道自己在哪,可是却选择在这里等她。
以为这样,她就会原谅他?
容翎吸了口气,从容的说:“会。”
“只要你需要,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
“那你就等着吧。”
南笙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别扭着,有生气有心疼,扭身走了进去。
当然,此时的她也没觉得容翎这句话有多珍贵。
更没相信,他竟然真的会做到。
空气中有淡淡的酒气,容翎猛的回头,刚要去抓南笙,可碰的一声被人关在了门外。
“南笙!谁允许你喝酒的!”
“…”
除了脚步声,根本没人搭理他。
砰砰砰。
容翎气的砸了几下门,最后松了手!
心口像是被石头堵住一般,满腔的怒火与阴郁无处消散。
雪越下越大。
南笙洗完澡出来以后,拉开窗帘,容翎还站在那里。
气的又拉上窗帘,南笙去吹头发,看了会书,忍不住再拉开窗帘,那个人还在,连姿势都没有变。
南笙咬着唇,赌气说:“冻死你得了。”
有车子都不知道进去。
晚上九点。
南笙没抵住疲惫,睡了过去,再睁眼已经过了凌晨,南笙心里一慌,忙扒拉下窗帘一看。
那个伫立的人依旧还在!
黑色的大衣已经被厚厚的雪花染白。
心登时一痛,似乎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南笙顾不得穿外套,连忙跑了出去。
终究是心疼的。
门吱呀的被拉开,容翎微微抬眸,只见穿着一身睡衣的女孩,朝他飞扑过来。
“容翎!你有病吗!是不是嫌自己的身体太好了!”
某人冻的没有血色的唇角上扬,“我老婆不理我,我不知道怎么做,不然,你教教我。”
“…”
南笙红着眼眶,心疼的拍掉他身上的雪花,一言不发的将他拉近了别墅。
“老婆,你不生气了吗?”
容翎冒着一身寒气,嬉皮笑脸的说。
“去洗澡。”
他身体刚好,南笙现在只怕他再冻病了。
“我哪有那么娇气,你刚遇见我的时候,我还躺在水坑呢,也没见你心疼。”
想起他们的初遇,容翎忍不住挤兑她,这丫头,当初就是一个面柔心狠的。
“我当初又不认识你,再说,你那天浑身冰凉。”
说着,南笙竟说不下去了,直接将他推到了浴室。
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南笙早就没了睡意,坐在床头安静的看书。
决定一会等他出来,好好的谈谈。
大概真的冻透了,这一个澡洗了好久,容翎才走出来,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
南笙下床,去给他拿吹风机。
容翎擦了一把头发,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
“老婆,别生气了。”
这么长时间,他也想了好久,气也气了,怒了怒了,可就是拿她没办法能如何。
想来想去,只有使出了苦肉计。
只要她开心就好。
南笙任由他抱着,拎起毛巾,继续给他擦拭头发。
“容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昨晚去哪了?还有,前几天,你晚归,又在做什么?我不想再一个人胡思乱想。”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容翎将人抱在怀里,下巴蹭在她的肩膀上说:“这件事有点复杂,再过一些时间,我就全告诉你,好不好,不过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前几天也是因为有个应酬,都是男的,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他们几个。”
“母亲说,伍晴也一夜未归。”
南笙显然不满意他这个回答。
“…”
容翎猛抬起头,挑着深黑的凤眸望着他,“你以为我和她在,“你以为我和她在一起?”
南笙被看的有点心虚,不过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可心虚的。
“我只知道她喜欢你。”
噗。
容翎气的捏捏她的下巴,“就说你吃醋得了,我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不过她昨天的确跟踪我一会,被发现之后,我就让林元处理了,之后的事我也不知道。”
“那…”南笙几乎想一口气问出三年前的事,究竟有没有那样一个女人。
可下一秒,只听容翎叹了一口气说:“老婆,虽然我不想坦白,可我真怕了你的胡思乱想,在你之前我没有女人,在你之后,我也不会再要别的女人,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可能逢场作戏太多了,容翎对女人真的没有多大兴趣,就像一开始,他对南笙也是抱着游戏的心态,像他这样的人,只要动心一次,便是一辈子。
“连喜欢的也没有吗?”南笙双手拍在他的脸上,黑黑的眼眸里有微光流转。
“有喜欢的,还轮得到你吗?你以为爷和你一样,小小年纪就早恋。”
说到这个,容翎怎么能不介意,爱的越深,独占的*便越强烈。
“对不起…”
南笙有种想哭的冲动,口中的话语也失去了再问的必要,她相信他。
心里刚刚建起的雪山似乎瞬间崩塌,她究竟是有多混蛋,连问也不问,就这样对待他。
那么尊贵,那么高高在上的容翎,为了她,已经做了太多的改变。
“不用说对不起,以后,不要动不动不理人,你是我老婆,可以骂我,可以打我。”
容翎一本正经的训导,让南笙破涕为笑,轻点点头,将脸埋在他的脖颈中。
容翎顺着她的方向,身子一倾,二人顺势滚到床上。
“老婆。”
“嗯。”
容翎不满意。
南笙心中了然,唇瓣轻漾了下,“老公。”
软软甜甜的,仿佛心都要化了。
容翎注视着身下的女孩,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白皙的脸上漂浮着淡淡的粉色,黑眸又大又亮,如点点星辰,此时映着他的眉眼,又燃起了那满满的爱意。
他的心沦陷了。
这个叫南笙的女孩早就拿捏了他的命脉,握着他的七寸,让他反抗不得。
身子渐渐的向下沉。
唇抵在她唇上。
有一种特殊的清香和淡淡的酒气,眼眸微深,轻咬了一下,“以后,不许喝酒。”
“…”
*
又是一夜的雪,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天地间是连成一片的银白。
房间里,激情褪去,某人睡得一脸餍足。
南笙摸摸容翎的额头,见他没有发烧,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果然没有她想的娇弱。
手指被拉住,容翎翻了个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说:“老婆,早。”
南笙脸有些红,道了句早,便看他又睡了过去。
“…”
看样子是真累了。
为容翎盖好被子,南笙抬脚走了出去。
别墅里的仆人早就换了一批,南笙推开门的时候,便有人走向前请示说:“二小姐,早餐做好了。”
“先热着吧,我洗漱回来再用餐。”
“好。”
仆人退了下去,南笙回头看看,关好门,去另一个房间洗漱。
容翎这个人其实娇毛病特别多,挑剔,龟毛,洁癖,起床气,用南笙的话说,这个人矫情起来就像个千金大小姐似的。
虽然他并不会对她发作,可南笙习惯照顾他的情绪。
反观南笙,没有那些富家女应有的娇气不说,性子里还有一种不输于男人的刚毅与睿智。
所以在某些地方,他宠着她,她也在宠着他。
一个人在餐厅用过早饭之后,南笙接到了李教授的电话。
开口便是恭喜,说工作室已经选定她了。
先是实习生的身份,考核过后便可以考等级证书。
这个行业,有了证书就有了等级与身份。
南笙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像李教授道了谢,挂断电话之后,才想起来,昨天还带回来一个信封。
“我的行李呢?”
南笙在客厅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自己带回来的行李箱。
“对不起二小姐,我早上收拾的时候,放到左面的客房了。”
新来的吴婶有点紧张的说。
“没事,去忙吧。”南笙摆摆手,自己朝楼上走去。
找到那个信封,南笙好奇的打开,是一张奖励信,下面还有一张卡。
大致内容是这样的,一个是表扬南笙的出色表现,另一个是关于秦县受难的补偿。
卡里,有三万元现金。
看到这个南笙突然想起那日,她清醒过来以后,便询问了那个叫江宁和冯楠的情侣,那个女生只是受了伤,而那个男生则是差点救不回来了。
据说当时救援队赶到的时候,都以为江宁没气了,虽然抢救过来,如今已经成了植物人。
而其他人,也都是受了或轻或重的伤,目前都在疗养着。
将东西放好。
南笙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半,轻声走回房间,容翎依然在睡着,还像个孩子一样在霸占着她的枕头。
勾勾唇,南笙又关上了门。
想着今天需要去工作室交接一些证件,便招来仆人说:“先不用收拾房间,若是里面的人醒了,给我打电话。”
“好。”
仆人并不知道二小姐的房间何时多了一个人,不过也不敢多问,垂首点头。
*
南笙来到工作室交接一些证件之后,便可以正式实习了,当然,因为她还是学生,所以工作室并没有规定她工作的时间。
有时间过去就可以,或者忙不过来的时候,会给她打电话。
由于没什么事,南笙便待在那熟悉环境。
走到几个独立办公室的时候,南笙突然顿了一下,身后的工作人员连忙把她拉走了。
“那间办公室,你不要靠近。”
和她说话的是负责接待的一个女孩。
南笙看着她,对方脸有些红,接着认真说:“那位阎老师,是上面特聘过来的,和你一样,时间自由,不过他已经达到大师级别了。”
“但是,他不喜欢女人··”女孩悄悄的说。
南笙似惊讶了一下,随后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那个人正是阎源,她刚刚还犹豫了下,要不要去打声招呼,不过想到他那怪脾气,还是算了,南笙摸摸鼻子,和接待的那个小姑娘一起离开了。
阎源也的确是偶尔过来,刚一抬头,便看见那张熟悉的小脸正纠结着。
还以为她会过来打声招呼,结果逃一般的跑了。
阎源摇摇头,也没在意,毕竟她和那个人有关系,他们不该有交集。
…
北城的中午,太阳高照,点点的冰雪开始融化。
繁华而静谧的城市里,谁也不知道,正有一股暗流以强硬而霸道的方式侵袭而来。
城外的高速公路上,一队整齐而刺眼的光亮朝北城的方向疾驰着,如长龙呼啸,簇拥者堪比那嚣张整齐的车牌号。
齐刷刷一排九,耀眼而让人心生敬畏。
车子的后座,靠做着一个男人。
修长的手搭在膝盖上,腕上露出一截腕表,指针滴滴答答的转动着。
男人的脸隐在阴影中,依稀可见完美的轮廓。
空气很静。
带着那种让人大气不敢喘的寒冷。
车速似乎慢慢减了下来。
前方的人,有些颤抖的禀报:“太,太子,前面积雪严重,无法保证车速。”
“…”
良久,男人微微转动了身子,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
“嗯。”
“记得打电话给他。”
男人薄唇动动,声音如冰雪般冰冷。
话落,前方的人连连领命。
而被尊为太子的男人,缓缓的转过身,露出了一直不太真切的面容。
堪比刀斧神功的一张俊脸,似乎笼罩在无法穿透的阴霾之中,目光如刃,带着逼迫的寒。
他轻抬手指,落在玻璃的上的某个点,望着远处勾了勾唇。
老三,做了那些事,你可想过要付出代价?
…
容翎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的,睁开双眼缓了一会,发现床上只剩他自己了。
电话铃依旧响着。
一手捞起,电话夹在下巴侧,人则是懒洋洋的坐起来穿衣服。
“喂?”
对方是林元急促的声音。
不知道对方啪啦啪啦说着什么,容翎系着纽扣的手指一顿,差点将电话掉了出去。
他转而一手握住,神色再不是以往的漫不经心。
“我这就去。”
“等等,派人去接少夫人,先把人带到城郊的别墅。”
说着,容翎绷着唇角挂了电话,眉宇处涌出一种妖异之色,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容翎从南笙的房间冲出来,仆人来不及惊诧,只见人如风一般消失在原地。
二小姐房间居然有男人?!
不过想着那人的吩咐,仆人拍拍胸脯,听话的去打电话汇报。
此时的九龙湾,如铁桶一样被包围着。
黑色的长龙如一只预要捕猎的凶兽。
来人并没有下车,修长的手指啪嗒啪嗒的敲击在膝盖上。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静。
格外的静。
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
凭空吱嘎一声,一个漂亮的漂移,雪地上多了一辆车子,直逼为首那辆车子的对面。
形成一个对峙的姿态。
车门被拉来。
一个修长而高大的身影悠然的走了下来,眉目是散不去的妖佞之气。
车窗缓缓的降下。
是男人刀削的侧颜,他薄唇动动。
“呵,老三,你还是这么嚣张。”
见状,一些侍从纷纷退了下去,这是这二位爷惯来的解决方式。
容翎呵出一口白气,狭长的眼梢打量了被围的九龙湾一眼,弹弹手指说:“嚣张不过太子,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车里的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带着逼人的冷光射过去,“你是在担心什么?太子?呵,老三你如果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又怎么会背着我做那么多事!”
“…”
“我没怕什么,既然你知道了,我可以解释。”
容翎知道他为什么而来,若不是答应了那个人,他也不会瞒着他。
毕竟,他们才是兄弟。
哈哈哈。
男人看着他大笑,手腕一转,搭在了车窗的按钮上。
“老三,你懂我的规律,今天,我要的,不是解释。”
话落,男人摆摆手,车窗摇上,一如来时候的姿态,摇首摆尾的离开。
容翎看着那离去的车队,紧抿着唇。
心情百味杂陈。
他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这只是预警而已,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做了就是做了,他并不后悔。
可如今,毕竟情况不同了,他当年不在意的事情,如今,却赌不起。
发生在九龙湾的小插曲,没人敢传播出去,不过,北城新来了一位大人物,还是走漏了风声。
南笙在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当初她在看到阎源的时候,就觉得他眉宇间有点熟悉,如今才想起来。
那是一位曾出现在财经报道上一位霸道总裁。
阎渊,人称太子。
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他年纪轻轻,便撑起了一个商业帝国。
不过更神秘的是,是阎渊身后所属的这个商业帝国,并不止他这一个领导者,还有三个与他并肩的商业鬼才。
不过那三只,从不现身,身份为何,长相如何,世人皆不知。
世人皆知,这位太子的座驾便是五个九,如今出现在北城,自然引来不少人的沸腾。
南笙看着那些八卦的小姑娘,微微一笑,阎渊长得的确是俊美无双,不过就是太冷了,不是一般人能靠近的。
还是她家三少好,长得妖孽,人还可爱。
走出了工作室。
司机便冲上去,“少夫人,三少让属下接您去一个地方。”
这语气有些紧张。
南笙打量他一眼,又看看车子,才点点头走过去。
“去哪?”
南笙坐在后面,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司机恭敬的说。
好吧。
总觉得有些不寻常,南笙从口袋里拿出电话,给容翎拨了过去。
短暂的铃声之后,对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婆?”
南笙轻声笑了,“你在哪?”
容翎的声音平缓轻柔,如以往那般的懒洋洋。
“等你呢,司机接到你了吗?”
“嗯,那一会见。”
“好。”
南笙心里的那些疑惑散去,继续翻看手中的杂志。
一路连过了几个红绿灯,路口处,有一辆低调的车子从对面行驶过来。
倒车镜的下方,一个几不可见的红色按钮闪了几下。
两个车交错而过。
最后缓缓停靠在一个路边,司机匆匆跑了下来。
将一个纸袋递给后座的人。
“太子,您要的东西。”
一直修长的手指接过,车窗渐渐升起,一切快的像是错觉。
后座的男人缓缓打开那个牛皮纸袋。
白皙的指尖夹着的是几张照片,上面的人,并不是他记忆中的那张脸,年龄也对不上。
垂下鸦羽般的睫毛,男人又继续翻了几张。
照片上的女孩很年轻,带着学生般的青涩,可流转的目光又带着诱人的纯情。
这张脸,简直是为那个人而生的,相处多年,他自然了解那个人的喜好。
可她不是她。
男人伸出指腹按压着眉心,吐出一口寒气。
老三,她才是你想守护的吗?
呵···
------题外话------
改了一遍错字。
我们的高冷*oss出山了~吼哈哈
我们三少的身份快暴露了,有没有觉得疑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