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亭里一个人呆坐了许久,迷迷糊糊都有些睡着了。锦瑟那着一件披风过来,轻轻的给我搭上,可是外面究竟是风大,她还是叫醒了我。“小姐,小姐。”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她。“爹爹他们走了吧。”
老爷说让你一个人静静,明日再让夫人过来好好跟你讲讲。
“哦。我就知道是这样。唉,看来这里是真的容不下我了。”
锦瑟突然很惊讶的看着我,一副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你怎么了?”
我用手轻轻的打了锦瑟一下,对着她说:“你这个臭丫头!在想些什么?我的意思是嫁就嫁咯!谁怕谁!又不是没嫁过!”
“小姐!你什么时候嫁过了!”
这个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会挑我的刺了,我只能无奈的回她一句:“上辈子!”
锦瑟还呆愣在原地捉摸着我的话,那不过是一句口误而已,这个丫头有时候可爱就可爱在这里。
“锦瑟,走了。回绣楼睡觉!”
锦瑟看着我早已走远,才反应过来立刻提着灯笼追了上来。
回到绣楼以后,脱下了那身衣服,好好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澡盆里的热气弥漫着,空气也变的雾蒙蒙的,锦瑟今日加了玫瑰花瓣还点了一些安神的熏香,这个丫头做的总是这样细心。若是可以,我真想明日跟娘亲说说,出嫁的时候我一定要锦瑟跟着我一同去晋王府。
想起晋王,我倒是还没有见过他。关于他的传闻我也听过不少,当然我也欣赏他的文才武略。因为他也是我们北离的战神,才年纪轻轻却战绩彪炳,实在是个好男儿。而文采嘛,我倒是听爹爹夸过他很多次。想来,若是和他结为亲家,爹爹心里一定开心极了。
听说他“貌比潘安,容胜宋玉”,不过,我也不曾见过那潘安和宋玉自然也就无法得知这其中的真假。可是,若是我真能得个好夫君,自然是欢喜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想起来在醉仙楼的那个男子对楚怜姑娘一往情深。倒让我有些羡慕呢。
今夜的风从窗户那里刮进来,我不敢泡得太久怕感冒了,就匆匆起身,穿好衣服去床上歇息去了。
锦瑟在外面守夜,她坐在栏杆处,抬头仰视着这满天的星辰,春日的的夜晚天空都是如此干净的,没有一丝云朵。月光亮极了,洒落到整个院子里,就是给整座绣楼铺上了一层银辉。
春日的风是和煦的,在夜里也有点暖,一下又一下,就像那迷人的夜色。一切都在这样安逸静美的环境里沉沉睡去。
我是一个很少赖床的人,可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头昏脑胀的,迷迷糊糊的睡到巳时都还没有醒来。我在睡梦里隐隐约约听见娘亲的声音,她唤醒我,让锦瑟端来了一碗药。
我头脑还有些不清楚,不知道是怎那一回事。娘亲看我这样的状态,便向我解释说:“刚刚找大夫给你看了看说是有些伤风了,开了些药让你服下。”
我苦笑了一下,笑娘亲总是这样爱小题大做。
“你呀,这样大了却总也照顾不好自己的身子,以后去了晋王府可怎么办?”
看着娘亲忧心的样子,我突然间竟有些不想出嫁了。:“娘,你还怕他们欺负我不成?”
娘亲把药碗递给我,我乖乖的喝了药。娘亲又拿了一颗蜜饯塞到了我的嘴里。我的眼眶突酸起来。
我总是觉得娘亲唠叨太烦了,总爱管着管哪。可如今,我却不舍起来,真的希望她能多管管我。
“兮儿,在家里,这一大家子人都宠着你,依着你。可是,去了晋王府那就是,要你来做主管理这一大家子人了。”
“那我还是不要嫁好了。”
“傻孩子说些什么呢?你喝了药快些起来吧。让锦瑟好好给你梳妆打扮一下。等一下圣旨就要来了。”
娘亲交代了这些就出去了。可我明明看到她转过身的时候拿手帕擦着自己的眼泪。
“小姐。今日穿哪件衣服呢?”
锦瑟拿出了许多件衣服,摆在一旁的架子上,让我挑选。可是,看来看去也没有合适的,对了!
“锦瑟,你还记得我那件素色的衣裙放在哪里吗?”
锦瑟仔细回忆着,过了片刻她去柜子里取出来给我。
“小姐不是说这件虽好看但是却行动不便吗?”
“以前是,可是如今我要嫁人了,总不能再像从前似的东奔西跑,动不动就上树什么的吧。所以啊,还是穿这个吧。”
锦瑟替我换好衣服,今日化了一个淡妆,用的是前两日新买的胭脂,颜色还不错,很显气质。
“锦瑟胭脂以后都去桃花阁买吧,那里的东西我还挺喜欢的。”
“好的。奴婢记下了。”
锦瑟正在给我编发,可是今日我却不想弄得如此复杂。一来是我怕时间不够,二来是有些累了,不想顶着那么重的发饰。
“算了,随意一些就好,不比过于繁杂。”
刚刚收拾好。就听见外面有些躁动了。我想应该是来了。才起身就看见小林子也是慌慌张张的就跑了进来。
我也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大厅,父亲和来宣旨的公公正在用茶。我上前去行了个礼。
“拜见爹爹,拜见公公。”爹爹让我起身,那公公对着爹爹会心一笑,好像是表示对我的感觉还不错。
“那咱家就宣旨了?”
“公公请。”
那锦缎一打开就能看见背后象征着北离的图案。锦瑟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低下头。我也怕那个公公看见了,立马将头低下。
他开始宣读圣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傅有女,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晋王爷,年二十二,已到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洛氏待宇闺中,与晋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晋王爷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一家人谢过陛下之后,我从那公公手里接过圣旨,锦瑟连忙拿出一个钱袋给我,我早已会意,带着欣喜的笑容说。“多谢公公,今日一趟真是辛苦了!”
“哪有?以后还烦请晋王妃多多照顾才是。”
爹爹又上前和他闲聊了几句,我倒并不关心这个,打开那圣旨我正欲好好看看的时候却被娘亲给一把夺过了。我有些委屈的看着娘亲。娘亲却说:“兮儿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有嬷嬷回来给你教规矩。”
我听了娘亲的话带着锦瑟就回来了,并不是因为我真心想学,而是本来有些不舒服刚刚在大堂里站着又吹了会风,如今身子更加的乏了,想着早些回来也好,可以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睡下去就睡到了大半夜才醒来。锦瑟一直待在我的床边守着我,这个丫头竟然让我有些感动了。我不忍叫醒她,看她睡得这样香,又猛然想起昨晚是她守夜,不由得有些心疼她。我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找了件衣服给她披上。回过头却看见桌上有一大桌子好吃的。
我来到门外,叫了另一个丫头,让她把菜端下去热热。我实在是饿极了,不然还不知道得睡到什么时候去呢。
睡醒了吃饱了,锦瑟却才苏醒过来,她看见我坐在窗户边看书,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走到了我的面前。
“小姐,奴婢该死,居然睡着了。”
“你起来。别跪着,地上凉。我没有怪你。你可别把自己累坏了,你还要跟着本小姐去晋王府享受荣华富贵呢。”
锦瑟似乎有些惊讶到了,我知道她一定不敢猜想我愿意带着她一同去晋王府。可是她不知的是我信她,别人我也不敢用。也不愿意用。
“小姐。奴婢何德何能能够得到这般的殊荣。”
锦瑟激动的握住我的手,屋里点的蜡烛,虽然光亮有些微弱,但我依旧看到了锦瑟眼眶里的泪水。
很早以前就听爹爹说过,锦瑟本来是个乡下丫头,因为父亲滥赌结果欠下了很多债,没有办法将锦瑟卖到了奴隶市场,爹爹买的时候她早已被人打的遍体鳞伤,可是就是她眼神里的坚定和不屈服,让爹爹震惊不已,所以将她赎身,带回来。从那以后她就一直跟在我的身边,从不曾离开过。
我没有把锦瑟当作是一个下人,反而更像是一个妹妹。我教她读书识字,但她也时时刻刻保护着我。小时候她没少因为护着我被责罚。现在想来还觉得好感动。
“锦瑟,你起来。你听我说,虽然你叫我一声小姐,可我却从来不曾将你当作下人看待。别说是去晋王府,就算是去皇宫,当然。这不太可能,我也会带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