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秋书与冬画的口中,沐竹君大概猜测到了她那位“夫君”的意思了。
只要她肯乖乖待在坞城苏家,他许她衣食无忧,此处的人手任她派遣,而且苏家的主子都回帝都了,便是那位苏管家也跟着回去了。如此一来,她就成了这个苏宅唯一的主人,她在此想做什么也没人会阻碍她。
若是她不甘心这里衣食无忧的生活,想要得到更多的荣华富贵……那么苏家绝对不会任由这样一个能成为别人抨击苏家的笑点安安稳稳地出现在帝都苏家主家之中。
他们不计较她在大婚之日闹出的笑话,已是最大的让步。这样一来,所谓的“大少爷的交代”,既是安抚,亦是警告与威胁。
原来苏家由此至终不过是想娶一个摆设的花瓶罢了,可是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苏管家的义子,就是那日路上与蒙尘起冲突的为首之人,苏狂,被留了下来暂代管家一职。
他虽然从心底下看不起沐竹君这位名义上的大少夫人,但碍于苏暮雪的吩咐,不得不将苏家在坞城所经营的当铺账目地契什么的都交到她手上。他虽不情愿,但是想着沐竹君一介女流也不知道如何管账,给了她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手上,这才在秋书的催促下慢慢吞吞地拿了出来。
苏狂暗暗观察着沐竹君的神情,期待地想要从她脸上看出震惊与贪婪的神色,只要她贪,他就有办法拿捏住她。他很有自信,毕竟苏家家大业大,就算坞城的所经营的店铺收入对于苏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上面的数目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结舌,他就不信她不动心。
沐竹君接过账目与地契,随意地翻看了几页,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露出惊讶的神情,反而……那眉宇间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屑?
那神情,就好想在说:就这么一点?
苏狂纳闷了,这女人到底是真嫌少,还是装的?仅仅算苏家当铺在坞城一年的收入,便足以让普通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苏狂的脸上微微露出不悦的神色,若此女真的不贪,那么……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没有漏过沐竹君的眼,她不屑一笑,便将账目交到了冬画的手中:“秋书冬画,从今以后便由你们两人替我看管这些账目。”
苏狂不知,这对于他来说天大的富贵,在沐竹君眼中多么的不屑一顾,若不是如今的她急需一些周转的资金,这么一丁点账目还远远入不了她的眼。她所图谋的,是整个苏家的金库。
而且,苏狂想要什么,她偏不如他的愿。她可不会认为苏狂只是表面上喜欢仗势欺人的恶人那么简单,此人心思歹毒,手段残忍,最重要的是……他爱财,但他的目的绝对不止求财那么简单。
沐竹君可不会忘了,新婚那日夜里,她将自己的神识散发出去窥探关押着蒙尘与萧浅清的密室里的情景。那时,当蒙尘将苏狂带去的打手都打倒后,苏狂想要亲自出马,他运功时身体散发出的那阵黑气——
与她在雪原上看到被白衣人称为“魔君”之人打斗时散发出的黑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