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源惨死平章卯那孩大力轰击之下。
跟随在后面的明军没有了主心骨,纷纷乱作一团,象一群遭到打击的苍蝇,四散而逃。
忙则生乱。
乱军仓惶四逃,全无斗志,如此一来正好被瓦剌人宰杀。
明军士兵就像遭到狼群攻击的羊,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任其摧残、杀戮!
平章卯那孩,勃罗,老妖婆三人,霍龙、霍虎两兄弟,各率一支军队分从四方向明军队伍狂攻猛杀。
明军自相踩踏致死者不计其数。
瓦剌人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雪亮钢刀,向惊慌成一团的明军士兵挨个砍去。持兵器者,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也不能发挥作用,谈何作战防卫?
瓦剌人的大刀只管砍砍砍砍砍,长时间下去,有的刀刃都砍卷刃了。
河滩上,尸横遍野,若没有血,没有伤口,倒像是行军累了在哪里睡觉,你挨着我,我靠着你,密密麻麻一片。可是那血,那伤口,那骇怕的表情,却是惨不忍睹,痛切心扉的景象。
战争,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就算是死,也在所不辞!
血,殷红的血水,将河滩上的石头缝隙都填满了。
水盈则流,血水也一样。
一股股血水从高处向低处流淌,汇入河水中,片刻染红了河水。
红流滚滚,奔涌向前。
王玉珏率领护卫队与随征东厂高手,保护英宗皇帝一行向外突围。
瓦剌人疯狂进攻。
保护的人奋起抵抗。
双方打斗激烈,鏖战不已。
黄龙伞撤下之后,以它为目标搜寻英宗皇帝的人就无迹可寻了。
老妖婆边用掌力轰击明军边对邝心音道:“那狗皇帝的跑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了他的御伞?”
“他一定撤走了伞。”邝心音边挥剑边道,“师父放心,他们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要想走出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他跑不掉最好,我好拿他的项上人头去祭奠族人的亡魂!”
“妈,你就放心吧。”全骏也道,“他的皇帝位置,到今天就为止了!”
“现在找不到,待把这些明军杀光,我看他往哪里藏!”老妖婆说话之时,双掌力量递增,轰击出去,明军立时倒下一片!
一座小山上,黄山松那玉树临风的身姿显得甚是挺拔。
一边的婕婕看着下面的打斗面色凝重,双眼瞪得溜圆,简直就要喷出火来。
世慧师太师姐妹望着下面则面无表情。
“哪里才是那个朱祁镇?”世慧师太看了半天,一点迹象也看不到,于是问身边的世渺。
“明军与瓦剌人混战在一起,哪里能看到那个朱祁镇?”世渺淡定如常道,“要找他,只有下去,在这上面是看不见的。”
“婕婕,要想报仇,现在就是绝佳机会。”世慧师太望着自己的徒弟道。
婕婕咬了咬嘴唇,毅然决然地道:“好!咱们下去。”
也先看不到了黄龙伞,便对伯颜帖木儿道:“那乳臭未干的朱家小儿要逃,咱们也下去,几面围堵,看他往哪里逃!”
“遵命。”伯颜帖木儿说毕随在其后向山下走去。
王玉珏所率的护卫队正在与近前的瓦剌人激战,忽然看到满身染血的秦山泰向这边冲杀过来,头盔也掉了,满头乱发使他形象凶猛。他手中一杆长枪也染满了血,右手在枪杆上来回滑动,使得血水顺着指缝往外流,一见煞是吓人。
他一刺一挑,瓦剌兵就被挑得飞上了天,其余的被他气势所摄,纷纷让开。秦山泰催马跑过来,望着王玉珏哭道:“我要见皇上,有要事相报。”
王玉珏点了点头,让他进入核心中时问:“都尉呢?”
“卑职正为此事而来。”秦山泰进到里面,滚落英宗皇帝面前跪伏在地哭诉道,“皇上,都尉阵亡归天了!”
英宗皇帝听得此言,欲哭无泪,怔了半响,伤感道:“井卿,朕对不起你。”
他低垂着头,将拳头捏得紧紧地狠声道:“也先,你欺人太甚!”
“皇上节哀,咱们还是快走吧。”王振双眼环视着外围道,“情况越来越不妙,不要为了一个死人在此耽搁时间了。”
众人见他说得如此难听,心中俱都有气,但是一向对他敢怒不敢言,只是在心中忿忿而已。
因为有朝中一干老臣随行,所以行动十分缓慢。
瓦剌兵视明军士兵如草芥,遇之必杀,杀之必毙命。
明军士兵见之则心惊胆战,失魂落魄,调头就跑,但是处在包围之中,跑在哪里都有人阻杀,最后自然也逃脱不了丧生刀下的下场。
在瓦剌人的残酷杀戮下,生存的明军士兵越来越少,就算有漏网之鱼,也只能是十之一二。
几十万大军,就这样落得个惨败的下场。
王玉珏率领护卫队及东厂的人将英宗皇帝护在核心,边战边走。
整个战场放眼望去,只有他们这一支队伍了,目标自然十分惹眼,所有的瓦剌人都向这边围过来,他们大慨已经猜到明朝的皇帝,一定就是被这支队伍保护着。
擒得一国之君,那必将是不朽之功,必将得到丰厚的奖赏,所以瓦剌人人人都想建立这个旷世奇功。
护卫队员及东厂的人可不是吃素的,近前者遭到了沉重打击,没有伤击,只有死打,让他们带着发财升官梦升天而去。
“哇!原来你们在这里呀。”催马奔近的勃罗看见了王玉珏,笑道,“你既然在这里,那明朝皇帝也一定在这里了。不怕你武功超群,今日也休想保得了你们的主子。”
他说毕转对众瓦剌人道:“儿郎们,将他们死死围住,等待国师的到来。”
瓦剌兵纷纷举刀应“好”。
“完了,完了。”王振从缝隙中向外四望,见外面全是瓦剌人,显然已经将自己等人全都包围住了,哭丧着脸连连直叫“完了”。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一个老头子斥道,“要不是你蛊惑皇上,今天哪里会落得如此有损国体的下场?!”
“怎么能怪我?”王振反驳道,“你们谁听见我蛊惑皇上了,嗯?”
“皇上宠幸你,你时刻不离皇上身边,不是你还会是谁?”另一个老头子也厉声道,“更何况,要不是你想借皇上身份给你脸上贴金,到你家乡去绕那一趟,我们连同皇上怎么会遭到瓦剌人的包围?”
“都怪你!”
“全是你蛊惑皇上犯的错!”
几个老头子连同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对他谴责起来。
“你们,你们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振一口难辨众人,只得如此道。
以往,这些人谁敢对自己无礼,想不到今天一个个直言不违,纷纷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他心里那个恨,甭说就有多大了。心中道:要是能回到京师,我再与你们算账。
几个老头子平时都惧他三分,今日见如此模样,要想回到京师已成枉然,于是把平时积攒的怨恨全都发泄出来,声讨他们最痛恨的人,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他淹死。
王山见众人如此指责自己的叔叔,心想他哪里如此受气过,于是恨声道:“就算是我叔叔怂恿了皇上,你们又能把他怎么样?小心我削掉你们的项上人头!”
“皇上面前,你休得如此放肆!”蔡忠指着他喝责道。
“哟,你也配对本指挥指手画脚?!”王山怒道,“你虽然是皇上的侍卫,但也只是一个侍卫而已,本人可是锦衣卫指挥!”
勃罗闻听几人言语,笑道:“我们还没有动手,他们就内讧起来了。”
“不管你是谁,总之在皇上面前不得放肆!”蔡忠拔刀怒道,“否则以谋逆罪论斩!”
“你少吓唬我。”王山也怒道,“小爷可不是吓大的。”
“不知死活的东西!”蔡忠大怒之下,挥刀向他道,“不杀你,难消众人之愤!”说着挥刀劈了过去。
“你杀他,杀我好了。”王振趋步上前,挡住蔡忠道。
蔡忠看着这个一向作威作福,祸国殃民的奸佞小人,以往对他隐忍的各种不满,现在全都泉涌而出,举刀道:“你这个人人得而诛之邪恶之人,我蔡忠杀你又有何妨!”
他说话之时,怒睁双眼,一刀向他当胸刺去。
“你——?!”王振想不到他真敢动手,看着刺入胸部的大刀,不信地道,“你真敢刺。”
“祸国殃民的阉人,本人早就想杀你了!”蔡忠说着猛地抽出刀。
一股血水随即喷涌而出。
王振捂着伤口歪斜着倒在了地上。
英宗皇帝也面露惊骇地望着蔡忠:“你真把他给杀了?”
“皇上,此种奸佞小人,万万容他不得!”蔡忠双膝跪地道,“还望皇上恕罪。”
“大胆蔡忠,你擅自杀人,成何体统。”英宗厉喝道,“待回到京师,朕再治你罪!”
几个老头子见他如此果敢,俱都投来钦佩,感激的目光。
“是。皇上。”蔡忠不敢有违地道。
王山见蔡忠真敢动手,立时怂了,低声道:“我可没有做对不起朝廷的事。”
“知道就好,否则一样定斩不饶!”蔡忠归刀入鞘,望着他冷然道。
“卑职一定忠于朝廷,忠于皇上。”王山立刻示好道。
众人对他的言语并不理睬,把喷火的眼睛盯向了包围自己的瓦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