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宗皇帝听着下面传上来的打斗声,向几个老头子问道:“是不是怀来城的援军打过来了?”
“皇上,他们只怕来不了。”兵部尚书有气无力地道。
“你怎会如此说?”英宗皇帝不解地问。
“也先狡猾透顶,他能想不到这点?”兵部尚书道,“他们只怕刚走到半路,就遭到了瓦剌人的打击。”
“唉,看来这个互为犄角的计划是落败了。”英宗皇帝叹气道。
“皇上,在这土木堡驻营本就是失策之举啊。”户部尚书也道,“皇上进了怀来城,里面有吃有喝,外面还有这几十万人挡着,也先就不能为所欲为了。”
其余几人也直摇头。
“唉——”英宗皇帝闻言也知自己失误了,叹气之余,狠狠地瞪了出主意的王振一眼。
王振慌忙将目光挪向其他地方。
但是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井卿,一切全靠你了。”英宗皇帝心中祈祷道,“但愿你能扳回局面。”
勃罗与平章卯那孩领兵出阵,又在明军阵营前骂不绝口。
什么缩头乌龟,什么胆小如鼠,什么草鸡货,什么胆子跟女人一样,反正捡最鄙视的话骂,目的当然就是要明军出阵营作战。
明军自然也知道对方的目的,但是连吃败仗之下,大多数人已经没有了冲锋陷阵的勇气,哪里还敢走出阵营,只有守在栅栏石墙后面严防死守,等待、盼望峰回路转,奇迹发生。
这样的等待和盼望,只能说是希望渺茫的奢求。
瓦剌兵骂战,对方只有零星对骂,自然也骂不起劲,骂够之后见明军始终龟缩在里面不出阵营一步,便决定强攻一下。这样虽然要付出大一点的代价,但是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
别人在骂战,平章卯那孩却在打瞌睡,他不屑于这一套,只有打斗才能提起他的精神。
“冲啊!”先时还萎靡不振的他,跨上战马之后,立时精神抖擞,生龙活虎起来。
瓦剌兵士也跟在后面策马狂奔,队伍如一股狂泄的激流,气势汹汹地向明军掩盖过去。
石头,大大小小的石头再次铺天盖地地砸了过来,有的瓦剌兵立时栽下马去,有的马儿被砸得晕头转向,咴咴直叫,有的瓦剌兵被砸得双手抱头,哀哀惨嚎。
平章卯那孩昂首挺胸,任由那些石块砸在身上,他哼也不哼一声,好像给他搔痒一般,只是偶尔躲闪砸向头部的来石。他坐下马儿也如他一样,对石头的打砸不管不问,无所畏惧,在石雨中只管放开四蹄狂奔。
“那个瓦剌人简直不是肉胎凡体!”
“他妈的皮粗肉厚到不怕打砸了。”
明军见了此情此景,啧啧称奇时心生怯意。
“给我拿弓箭来!”一将领瞪圆双眼命令道。
随从慌忙拿起递了过去。
弓弦拉如满月后放开,利箭如一道闪电奔了过去,同时带着破空啸声。一箭刚出,二箭又发,连珠箭,箭箭迅猛无匹!
平章卯那孩用刀拨开了第一箭,左手抓住了第二箭,再用刀挑开第三箭,第四箭又带着劲风扑面而来,他只得用左手中的箭去拨。
第五箭第六箭……
平章卯那孩边拨打来箭,边催马急行,一点也不减速。
“过瘾,过瘾!”他口中还一个劲地叫嚷,“有多少箭,通通射过来!”
那明军将领连发十箭,也算是臂力惊人了,但是全让平章卯那孩给拨拉开了,而且对方还越来越近。他看着奔近的马匹,扔掉弓,抄起一杆长枪,跃起身形,在栅栏上猛踩一步后借力再次跃起,挥枪冲奔腾而起的马腹刺去!
长枪刺入马腹时,马匹前进的贯力带动长枪向前推动,把他也给带回栅栏之中,落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马匹再怎么勇猛,也经受不了那长枪致命的一击,落地时四蹄无力,顿时瘫倒在地,长枪在地上一杵,顿时破背而出!幸好此时平章卯那孩已经被贯摔在地,不然那长枪就会将他捅个透明窟窿。
那明军将领落地急速爬起,向滚在地上的平章卯那孩扑去,双手向他那牛脖子一样粗的颈项猛扣。
外面,没有被射杀的瓦剌人已经继平章卯那孩后尘奔了过来。
平章卯那孩在地上刚要起身,那将领却已经压在他身上,脖子也被对方双手扣住紧紧捏掐下去。
“嗨!”平章卯那孩大吼一声,将头猛抬,一下子将对方的双臂给弹弯,斗大的头也重重地撞在对方头上。
“嘭”响之时,那将领双眼一黑,身子兀自歪倒过去。
平章卯那孩站起身,甩甩脖子道:“过瘾,过瘾。”
四周的明军挥枪扎了过来。
他挥刀轻轻一拨,那些明军的武器就全都脱手而飞。
那把刀太轻了,他扔掉,随手抓起一个明军向上一抛,就把他给扔在空中打着转,他抓住他的双脚,如抡着一截木头般向众明军扫去。中者全都倒在地上,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却骇得失魂落魄。
井源带着王玉珏及呼延雷赶到时,正看见他挥舞人体为所欲为。
“快给我制住他!”井源看着立马对王玉珏喝道。
“是!”王玉珏应声之时,身子已经飞起向平章卯那孩掠去。
平章卯那孩见来人正是用剑削断自己兵器的那一人,扔掉手中明军尸体,望着对方气愤地道:“明狗,你那日靠利器逞能,有种今日咱们徒手一搏!”
“好啊,来吧!”王玉珏双手一摊,表明自己还没有拔兵器。
“我撕了你!”平章卯那孩如牛一样冲了过来,蒲扇一样的右手向王玉珏手臂抓去。
王玉珏藕般的手腕一抖,并不大的拳头向他掌心击去。
“噗”地一声,平章卯那孩挨了一下,好像并无大碍,因为他眉头也不皱一下。
他五指合拢时,王玉珏的拳头已经收了回去,快得令他咋舌。他左拳横扫,钵大的拳头奔对方太阳穴击去。
王玉珏收回的右掌一竖,做刀状切向他腕部。
平章卯那孩左拳被阻时,左腿飞起,贯以千斤之力扫向对方腰际。
二人拳来腿往,勇拼狠斗。
四周,双方兵士已经短兵相接,明军地势上占了优势,把瓦剌人逼得连连后退,杀得尸横当场。他们连吃败仗之下,虽然没有了冲锋陷阵的勇气,但是对于欺负到了面前的敌人,还没有懦弱到举手投降的地步,还有奋起反抗的勇武。
栅栏已经被毁坏了部分,石墙也垮塌了一段,瓦剌兵继续往上涌,明军奋起往下赶。
壕沟处,跌落在里面的瓦剌兵及马匹都快将它填平了,被踩在下面还没有咽气的兵士疼痛得长呼惨叫,但是没有人理他们,上面的要踩着他们去争功论赏,完成自己的霸业。
战争惨绝人寰,灭绝人性地进行着。
王玉珏见对方皮粗肉厚,稍受打击对他简直没有任何损伤,暗忖现在不容自己与他纠缠下去,必须速战速决,打败对方,方可威震敌胆。
他忖着劲随意起,丹田气连连不绝地贯输在双手之上。
“过瘾,过瘾!”平章卯那孩打得性起,兴奋地叫嚷之时,展开双臂又向对方扑去,妄想见他擒拿在手,然后抓住他的双腿,用自己特有的洪荒之力将他撕成两半!
王玉珏知他心思,于是向他靠近,双掌照他伸过来的双臂猛然切下。
“啊哟!”平章卯那孩受到真力打击,再也承受不住,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王玉珏双掌下切之际,身子随即矮下,双手向回神不及的平章卯那孩腰间抓去,扣紧他腰间衣衫,如抓一个小孩般将他举过了头顶。
“啊——”平章卯那孩料不到对方有如此神力,立时吓得浑身发软。
“滚回去!”王玉珏喊叫之时,将他如牛一样健壮的身躯向坡下扔去。
“啊——”平章卯那孩身子飞在空中时,又发出惊骇的叫喊。落在地上砸出重重的响声,他痛苦地叫嚷时,双手急揉疼处,这下算是过足了瘾。
瓦剌兵见主将落败,慌忙后撤,在明军的追杀下又丢下不少尸体。
负责指挥的勃罗在平章卯那孩飞落下来时,大叫一声“兄弟”,拍马飞驰过去,下地将他扶起急向己方阵营溜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