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鹅毛大雪再次降临,天地间灰蒙蒙一片。
喜来悦客栈,热闹非凡,来自东西南北的宿客带着南腔北调围着火炉欢快而谈。
王玉珏三人从于谦家辞别归来,聚在一块,掏出字画又欣赏起来。
“朱兰馨,看不出你还会画画,而且画得还很有水平。”王玉珏看着那只在空中展翅的雄鹰,甚是佩服地道。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是不会绘画才觉得稀奇,就像卖油翁说神箭手一样——无它,但手熟尔。”朱兰馨微笑着道。
“说得也是。”王玉珏笑道,“但是要我学绘画,再怎么练都是枉然,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那个天赋。”
“说真的,做任何事都得有天赋,你不是那块料,不管如何用功都不得要领,学起来自然是功倍事半,如果有天赋,则是事半功倍。”朱兰馨侃侃而谈,看着几幅字画道,“王三玉,我得了你两幅字,送一样东西给你算是回馈。”
“我又不是什么名家,字写得再多也不管钱,就算你得了我一背篼字也用不着回馈。”王玉珏忙道。
“我带有一柄短剑,名为龙凤镡,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你的武功虽非一般人可比,但是却没有武器,正好可以用它。”她说着对翠翠道,“好像在你包袱里,你去取来,算是回馈王三玉的礼物。”
翠翠闻言没有动作,嗫嚅道:“那可是少有的宝物啊,小姐。”
“叫你去取,你就去取来,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朱兰馨一见立刻喝斥起来。
“好吗。”翠翠只得照办,在包袱底部掏摸出一把尺五短剑递给她。
朱兰馨接剑在手,往王玉珏手里一塞道:“我说要回馈你就回馈,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这可是宝物,你怎能随便送人?”王玉珏知道她的脾气,虽如此说,但还是只得拿在手里,心想看看便还给她。
“说句实在话,这龙凤镡确是难得的宝物,但是对于我来说,要得到比这个还好的宝物都只是一伸手就能得到的。”朱兰馨言语中显得得意非凡地道。
王玉珏听她如此说,知道她家必不是一般百姓可比,自然也就不再有还她之心。
龙凤镡剑鞘是犀牛皮做成,外表皮上烤有漆,油光发亮。剑柄尾处一边是龙头,一边是凤头,所以名为龙凤镡。
王玉珏将其抽出,油灯下蓝光闪闪,寒芒逼眼。
王玉珏听闻好刀好剑都是挥布必断,于是找来一块麻布,用手向刃口挥去。布片触碰到刃口,立时断为两截。
“好剑!”王玉珏一见立刻张大了嘴巴连声称好。
“这是——”翠翠望了一眼朱兰馨道,“……里面的东西,你说好不好?”言下之意甚是得意。
“什么里面的东西?”王玉珏不明白地问。
翠翠笑了笑不再言语。
王玉珏也没有追问,只是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龙凤镡。
客栈门口,五人牵马而来。
“店家,还有没有客房?”黄山松将马缰交给阿东,上前几步问道。
“有有有。”客栈老板见了五人,立刻眉哈眼笑。一边招呼几人进屋,一边叫小二过来牵马进马圈去喂料。
几人进入客栈,分房而去,秋失月与肖香香走在过道里,突然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叫道:“王三玉,你有了龙凤镡,以后就如虎添翼了。”
“谢谢你给了我宝物。”一个似曾熟悉的,久违的声音响起。
秋失月停了停脚步,听人家说起武功什么的,只得苦笑了笑,摇了摇头又向前走去。
“谢谢你的馈赠。”王玉珏对朱兰馨道谢一声开门而出欲回自己住房,却见前面一人的背影好似非常熟悉,愣怔地站了一刻,见人家已经进屋关门,也是苦笑了笑道:“是不是太想她了,以至见到任何一个人都感觉像她。”他摇了摇头径自回屋。
秋失月刚坐在床沿上,肖香香便打趣道:“姐姐,你是不是太想他了,以至听到姓王带玉字的都感到有几分亲切?”
一路之上,二人同榻共枕了不少夜晚,言谈之中,肖香香自然就知道了秋失月进京所为何事,以及她要找的是什么人。
“不是姓王带玉的人就能让我感到亲切,而是刚才那人的声音太象他了。”秋失月红着脸慌忙解释。
“既如此,你刚才应该推门进去看个究竟。”肖香香又笑道,“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心儿就砰砰砰地直跳啊。”
“去你的,你以为谁都象你一样,一看到黄山松就两眼发呆!”秋失月在她腋下挠了一把痒痒笑道。
肖香香笑着躲开道:“你听到好似那王玉珏的声音都要停下脚步听一听,要是看到人家时,不知会呆成什么模样!”
“还能是什么模样,顶多就是两眼发光地望着他,然后深情地说:好久不见,你都瘦了。”秋失月想象着见面时的情景嘻嘻笑道。
“好肉麻啊。”肖香香故作夸张地捂上两耳。
“那个猫儿不吃荤,那个姑娘不思春。”秋失月拉开他的双手,坦然说着取笑她,“你要是好久没有见着黄山松了,一见面说不定比我还要肉麻。”
“姐姐,我说老实话。”肖香香不再嘻笑,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道,“喜欢一个人真的很奇怪,白天总想看到他,晚上总想梦着他。只要他在面前,心里好像就踏实多了,要是一连几天见不着他,心里就空落落的没有情趣,好像生了病一样没有精神。尤其是当他受伤时,多想那伤转移到自己身上,让他完好无损。”肖香香说着歪着头问道,“姐姐,你以前有没有这种感觉?”
“没有。”秋失月故意摇了摇头笑道,“如此看来,我的香香妹妹可是中毒太深了!”
“你也一定有过的,你也一定有过的。”肖香香看着她肯定地道,“咱们都是女人,你哄骗不了我的。”
“我前面都说得很明白了,傻妹妹。”秋失月伸指点了点她的鼻头道,“你说的这些事,要是那个女人没有经历过,那么她必是一个不健全的女人。”
“嗯!”肖香香闻言认同地点了点头。
过道里,朱兰馨听着这些话忖道:“一个情字,困倒多少痴情女!”
“他提前上路,应该已经到了。”秋失月望着油灯道,“可是京师这么大,到哪里去找他啊。”
“姐姐不用心焦,他既然到了这里,自然会有与姐姐见面的那一天。”肖香香安慰道,“咱们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满大街找去。”
“嗯。”秋失月望着肖香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