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两人盘算的挺好,请来了帝都名医特意到滕长青暂住的小院去给她家老爷医治,到时不用府中特意派人去散播,滕长青的恶行也会坐实了。
医馆的大夫本来是不想进滕家门的,因为滕家养了府医,不管医的好医不好容易闹纠纷,可大夫也是人不是,怎么可能放着重金不去赚,白白错过。
以至于他随着下人漫步来到了滕府最为荒凉偏避的角院。
老大夫蹙蹙眉头,不曾想滕家哪位主子还住在如此落魄之地,院墙都快塌了,还有外面的几个持着棍棒的彪形大汉看起来五官粗鲁就不是好相处的。
后面跟来的药童年纪小,嘴巴实在,脱口来了句,“这地方凄惨的还不如先生那药园。”
“休得胡言!”大夫假意的怒喝一声,瞬间便脑洞大开想到了很多种后宅阴私的糟心事,更是对接了这单病症感到后悔了。药童缩缩脖子,听话的不敢随意开口。
院外守着的管家自然听到药童的‘童言无忌’,嘴皮子一抽,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却是衷心护主的好奴才,一时情急也没考虑太多就将大夫迎了进去。
等到几人进入院中,大夫不解的问道:“病人可在屋内?”
三人立在外面,虽说面色皆不大好,但一看便不像是身患急病的,故此才有一问。
滕江背手而站,眸光闪了闪,自然一眼看穿大夫的身份,低声询问,“怎么回事?”
管家膛目结舌,欲言又止的反问着,“老爷,您……您那手指……”
滕江甩甩袖,不悦的说:“什么手指?家中没病没灾的请什么大夫,管家,谁的主意?”
老大夫也不说话,这种糊涂事情大门大户多的是,只要不差他出诊费用,多余的他不会多插手。
“是于姨娘,说您不舒服,所以请了大夫来……”
“她才有病!”滕江焦躁的骂了一句,随之就像是忘了滕长青两人般环视了一圈四周,嫌恶的冷哼,“怎么来这里了,晦气!走,回书房!”说完,昂着头先一步迈出了小院。
那药童撇撇嘴,盯着滕江背身的手刚要多话,就被他家大夫捂住了嘴,拽着他一同出了院落。
直到取了诊金,出了滕府,药童才长呼一口气,不满的瞪了眼滕府高墙,抱怨:“这家人都有病吧!那老爷的手指明明折成了那样,竟然还说没事!”
老大夫无奈的摇摇头,毕竟是行医的,走南闯北见识广,嘱咐道:“别乱说去,怕是那家的三小子有了本事回来寻仇的,这事邪乎的很,犯了口舌小心找你算账。”
药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果然不在多评论。
老太太和于姨娘都在等着消息,一听管家回报,说是老爷没事了,还下令不许随意踏入角院。两人登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向书房走去,准备问问究竟。
结果到了书房,她们扑了个空,据闻滕江被同僚叫了出去,有公务在身晚上才能归家。
无奈之下,老太太暂且熄火,总不好随意打自家儿子的脸面,既然儿子不愿意追究,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去继续静养去了。
老太太向着儿子,可于姨娘也向着儿子。
她怎么可能不将滕长青视为眼中钉,有滕长青的存在,滕春曲不但继承不了家业,连娶妻也要避后,往后还能有什么出息。
这么一想,她越发的坐不住了,将自己女儿玉蓉唤来,耳语一番。
滕玉蓉深得于氏真传,后宅阴谋是一把好手,可惜滕家子嗣单薄,唯一的嫡出滕长青是那正室过门五年后侥幸才生下的,倒是比她和哥哥还要年少。后来在母亲的干涉下,父亲的妾室们一个都没留住,那恶名声也让正室担负了起来,闹得府外皆知,滕家妻不贤,最后还不早早的归了西。
当年他们母子就斗不过她母亲,而今又怎么可能斗的过她。
所以这十五岁的少女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看起来是想用滕长青做练手的踏板,演练一下于姨娘传授的心得。
她挑了两个自己院中模样秀美的丫鬟,取了厨房的一食盒糕点便去了角院。
“三弟,二姐来看你了。”滕玉蓉样貌十足十的随了于姨娘,温温柔柔娇小可人,一双大眼雾蒙蒙的尽是天真懵懂,也让于姨娘更为偏疼些。
滕长青正吃着滕远借用客栈后厨研制出的新菜式,一听来人这娇滴滴的声线,便觉得胃口不大好了。
自从回到滕府,胃口就不曾好过的滕远更是直接,嗖的出了屋门,一甩袖,将半敞的院门砰的关上。
本打算推门而入的丫鬟直接被撞歪了鼻子,她捂着酸鼻蹲在门口,好半天痛的直不了身。
幸好滕玉蓉早有防备多留了个心眼,方才示意的丫鬟去推门,否则那一下就该她承受了。她秀眉一蹙,说不出的委屈柔弱,嘤嘤嘤的开始鼻腔发音,“三弟弟是不待见姐姐吧?再怎样也不能拿丫鬟撒气呀!三弟弟好歹是世家公子,怎可如此失了仪态教养。姐姐看着你如今有失礼法的样子,真真痛彻心扉!姐姐是特意来探望你的,怕你在外面受了苦,这三年来想是在外吃不好喝不好的,有姐姐护着你,想吃什么与姐姐说,姐姐替你操办!”
滕远微微有些失神,回来的两天一夜里,只有滕玉蓉说了一句看似可心的话。若不是那话中深意让他恶心,听起来真容易令人动容哪!
滕长青放下银箸,眼神悠远,抿嘴道:“这姑娘当人是傻子吗?”
如果姬乐在,一定会叫道:卧槽,好大一朵白莲花!
她先是指桑骂槐,后又暗指滕长青不配嫡子之身。堂堂滕家嫡子却需要仇人的女儿救济着才能在自己家有吃有喝,在诛心歹毒不过了。
“她向来是表里不一,外人只道滕家二小姐率直,她那一张嘴却没有办不成的事。”滕远嘲讽的说,还记得幼时,不管她有何过错,总会先一副欲哭无泪的隐忍模样,再用几句看似劝慰的言语将事情推到他头上。有事便是亲弟弟好弟弟的让他背黑锅,无事便翻脸无情骂他是杂种。
“既然如此,让她进来吧!”滕长青眉目沉沉,对于自己人曾经受过的侮辱,表示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