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整个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毯子,落日熔金,像一个火红的圆盘一样挂在天际。
渐渐地,它的光色黯淡下去,圆盘缓缓落入山后,留给大地一片清凉。
詹家的讲武场上,却依旧回荡着刷刷的飞刀声。
一个先甩出后,紧接着跟上一个。
可无论怎么习练,后一个却格挡不了前一个并插在箭靶子上。
汗水洗刷着那张娇嫩而坚毅的面庞,余晖在她脸上洒上一片暖暖的光辉。
终于,有一招格挡住了,还插在了箭靶子边缘。
她神色一喜,眼眸发亮,可很快,微风拂过,那柄小刀摇摇欲坠,最后没撑住,掉了下去。
她一脸懊恼。
“哈哈,哈哈哈,有进步!”
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詹檀儿没有回头,而是跺了跺脚,极为难得的显现出女儿般的傲娇,嘟着嘴满不乐意道:“不行,不行,还是不行,她不仅能格挡前一柄刀,还能插入箭靶,并且在不伤人的情形下,插准位置,可我……哎呀!”
她重重地剁了剁地,颓丧不已。
齐天笑呵呵走了过来,双手环胸斜睨着她笑道:“怎么?知道差距了?”
詹檀儿低着头门声不吭,穿着月白色轻靴的小脚丫不停地刨地上的土,她脚底下都已经被刨出一个坑来!
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是….”
齐天更是哈哈大笑,
“嗯,知道差距就好,那么还介意她来交你倒挂金钩吗?”齐天斜笑着问道,
詹檀儿看了齐天一眼,摇了摇头,“不过我不要她教颜韫之那一招,我要她教我扔飞刀!”
“哈哈…..”齐天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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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昀所料没错,赵玉洁兄妹回府后,赵玉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出门,而赵玉洁将范昀交易的条件告知了她的母亲。
赵家三夫人范氏闻言,沉思了一下,果然十分爽快,亲自掏了银子交给赵玉洁。
“她之所以提这个要求,就是想跟我们两断,不想再有牵扯,这是最好不过。”范氏反而松了一口气,眼瞅着儿子跟范昀纠缠不清,她烦心得很,不理会吧,范昀实在非良配,做的过分吧,范昀到底是娘家的女儿。
赵玉洁接过范氏递来的银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脑海里不禁回忆起范昀最后的那一招,至今还不敢相信是范昀所为。
这个表妹近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怎么了?你还担心什么?”范氏见赵玉洁紧缩眉头发呆,忍不住揉了揉女儿的眉角。
“我是怕哥哥…..”赵玉洁委委屈屈地哭诉,
今日范昀技惊四座,救了哥哥,哥哥心里恐怕更加放不下她,真的是五千两银子能打发得了的吗?
范氏对这些舞刀弄剑的不感兴趣,更没放在心上。
“你放心,我会跟你外祖母商量,建议你外祖母给范昀早点定下婚事,这样,你哥哥也该死心….哎,那丫头除了长相,还有哪点好?不知道那傻小子看上她什么了?”范氏叹气道。
赵玉洁苦笑,收好银票出去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范昀收到了赵玉洁的银票,不一会,三姑娘讹诈二姑奶奶和表小姐五千两银子的事在范家上下传遍了。
范昀不置可否,反倒是关起门来跟柳姨娘和韩嬷嬷数银子,盘算最近的开支。
“小姐,您现在可是富有了,手上拽着七万两银子呢!将来范家哪个姑娘出嫁都比不上您的嫁妆丰厚!”韩嬷嬷满心欢喜地抱着一个八宝镶金的锦盒,里头正是存着这阵子范昀的收入,再加上原先二房仅剩的二千两银子,总共是七万两整的数。
韩嬷嬷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本来还担心范昀在君侯府出事,哪知还拿了钱回来。
范昀没有细说,今日君侯府之行没有丫头跟着,所以细节传出来的不多。
范桐倒是眉飞色舞地当众描述了一番,大家信的少。
但是义融公主能放过范家,这让家里的长辈心中落下了一个石头。
旁边的柳姨娘静静注视着范昀,总觉得小姐不一样了,长大了,能耐了,性子也沉稳了不少。
她摸了摸范昀的耳鬓的碎发,半捧着她的脸蛋问道:“昀儿,你弄这么多银子回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范昀眼中偶尔闪现的精光,让她明白,小丫头在打算着什么呢!
“当然有!”范昀含笑。
她看向韩嬷嬷,“嬷嬷,你跟着母亲在益州经营这么多年,既然能悄无声息培养一批小丫头来,那么应该是有些门路的,敢问嬷嬷,是否认识什么外院的人?或者在外面跑腿的男丁?”
韩嬷嬷和柳姨娘一愣,二人相视一眼,不解问道:“姑娘想做什么?”
范昀微微昂头,淡笑道:“我想开店,在益州城开几个店铺,将来还要开去京城,这几日麻烦嬷嬷和姨娘留心,斟酌一下,如今做什么样的生意好,范家不是长久之地,我们要为自己打算,还要小恒子….要给他置一份家业!”
听到这里,韩嬷嬷不禁热泪盈眶。
“小姐真是长大了,还知道为幼弟打算了…..”她抬袖擦着眼泪。
柳姨娘也频频点头,感伤道:“是啊,你不知道,自打夫人去世后,长房和老太太那边想方设法将咱们的嫁妆弄到手,我们的日子可不好过,每年仅有江南那边铺子会送一些年例过来,一年的开支都在里头了….”
“小姐要开店,我完全赞成,我当年给夫人管账,还算有些经验,这件事,你别操心,交给我和韩嬷嬷打理!”
范昀满意地点头,忍不住握住了二人的手,含笑道:“眼下,咱们是最亲的人了,什么都得靠我们自己,这件事先交给你们,有了定数跟我商量!”
“至于母亲的嫁妆……”范昀望向那盏不明不暗的烛火,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姨娘和嬷嬷放心,很快就能回到咱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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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家赏花宴过去的第二日,君侯府的一个侍女就上门,说是奉七小姐之命,邀请范昀过府一叙。
范家上下震惊不已,甚至门房都差点跪迎。
詹侯府哪,别看詹侯府一直在益州,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十分神秘的所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詹家的夫人少爷小姐对那一个人另眼相待。
今日詹家的人,亲自上门邀请范昀,还真让人惊掉了下巴。
老太太贺氏惶惶不已。
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范昀在范家上下注视的目光中,上了詹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