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奴婢本以为是宁少尊使的手下,结果询问了八官令圣春陀的贴身小黄门(小太监)后,才知道那人名叫郅正,字稼轩,是前雁门太守苍鹰郅都的三儿子,无官无职,家住陇县,因跟宁少尊使在平凉翻案乌骓子雄杀人案立功。
陛下下诏,命其进京面圣,当面封赏。”
小花萝走到凤塌旁,为舞阳宫主捶肩。
“本公主当是什么京畿大员亦或者是什么世家豪强公子呢,原来是个臭布衣,竟然当面训斥堂堂大汉公主,哼!”
舞阳公主不屑一句。
“公主可不能这么说,我听八官令圣春陀大人贴身小黄门(小太监)讲那郅家公子挺有本事的,最是擅长查案验尸,要不然今天也不会……”
小花萝还要说,舞阳公主那双丹凤眼一蹬,吓得小花萝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来人,端一盆清水来,本公主可要好好洗洗手,哎呀,本公主金枝玉叶,竟然碰过一个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人,他碰过的钱袋,真是晦气。”
门外小黄门(太监)听到命令后端来一盆清水进来,小花萝伺候着舞阳宫主洗手。
“再端一盆!”
舞阳宫主足足洗了六次才觉得干净。
“不行,今天抢了本公主的风头,灭了本公主的威风,那么多人面前,竟然让本公主别捣乱,对着本公主使威风,吆三喝六的,他以为他是谁啊。
不让本公主知道他是谁还好,既然知道了,那就要给点颜色看看。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坏本公主的好事。”
舞阳公主心里盘算起怎么整治整治郅正,小花萝却又在一旁多嘴了。
“公主,其实吧,这事也不怪人家,错在咱们,要不然算了吧……”
舞阳公主歪头瞪向小花萝,怒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起身走到小花萝旁边,捏住小花萝的耳坠就不松开了。
“好你一个小花萝,你到底是哪头的?啊?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不帮本公主说话就算了,竟然还敢让本公主就这么算了。
本公主自长大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不行!这事没完!”
“是,是,是,公主,你看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奴婢不说了还不行嘛。”
小花萝低着头噘嘴道。
“呀哈!长本事了啊,还跟本公主顶嘴!看本公主今天不撕烂你这张巧嘴。”
舞阳宫主说完就松开小花萝的耳朵,跟往常一样,先给小花萝逃跑的机会,然后再追。
原本安静的长乐宫椒书房瞬间吵闹了起来。
“你以后还敢不敢帮别人说话?”
舞阳公主骑在小花萝的肚子上,一手捏住小花萝的鼻子,一手挠着小花萝腋下的痒痒肉。
“哈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
小花萝忍不住大笑,一边挣扎一边浪笑。
“这还差不多。”
舞阳公主刚打算饶了小花萝,长乐宫椒书房大门被人推开。
“皇后、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小黄门一声尖锐的传命,一端庄大气、温柔贤惠、风韵犹存的女子走了进来,左右各跟着一少年。
右边少年长相文弱,但是儒雅气质更重,高冠博带,不苟言笑,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走起路来也是一板一眼,微微驼起的后背,就知道在学问上没少下功夫,年仅十几,就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左边少年长相英武,三分痞气七分阳刚,脸上有些许伤疤,乃是小时候在老家乡下跟人打斗得来的,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乡野痞夫的气质,走路也是不规不拒,眼神四处乱看,手脚也不安分,一会扣扣鼻子,一会摸摸头发,显得机灵极了,跟右边那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哟!舞阳!听说你被人欺负了,没想到你拿小花萝撒气啊,是谁家的孩子敢惹我们的舞阳啊?”
皇后卫子夫捂着嘴笑着走了过来。
“是啊,舞阳姐姐,谁胆子这么大?”
左边少年冲在皇后卫子夫,搂着舞阳宫主歪着头讪笑。
“去病,你就少说几句吧,还嫌不够乱啊。”
右边少年搀扶着皇后卫子夫走到跟前,训了霍去病一顿。
“皇后!太子殿下!”
小花萝赶紧爬起来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免礼!赶紧起来吧。”
皇后卫子夫随意一挥手,抓住舞阳公主的手。
“诺!”
小花萝这才往后退了三步,让出位置,一动不动。
“母后,孩儿被人欺负了,您一定要替孩儿做主。”
舞阳公主知道皇后卫子夫和天子彻就吃撒娇这一套,赶紧挣脱霍去病,钻在了皇后卫子夫怀中,像是受了委屈地小孩,干打雷不下雨,假装哭着,照人心疼。
“哎哟哟!舞阳啊,你说,是谁,让你刘据哥哥替你报仇。”
卫皇后抱着舞阳公主看向了一旁的太子刘据。
“母后,您怎么也跟着小舞阳捣乱啊!”
太子刘据头都大了。
“你说谁捣乱?母后这是宠我,你懂啥。”
舞阳公主先是把埋在皇后卫子夫怀中的脑袋猛地抬起,冲着太子刘据摇晃着脑袋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又把脑袋埋在皇后卫子夫怀中。
“据儿,为娘这不是逗舞阳玩呢吗?你以为娘不识大体?
舞阳行了,别闹了,一会你刘据哥哥又要给你讲儒家的大道理了。”
舞阳公主乃是卫皇后亲手养大,自然知道如何吓唬她,舞阳公主一听刘据要给她讲什么儒家的圣贤经典,一下就不敢再闹了。
“舞阳姐姐,没事,大哥不管咱们当弟弟、妹妹的,弟弟我管,说是谁?我现在就去好好教训他一顿。”
霍去病没那么多大道理可讲,只要是跟他家人过不去的,他必然放不过,尤其是最宠爱他的舞阳公主。
“叫郅正,是绣衣少尊使宁毅那个狗东西的朋友,前雁门太守苍鹰郅都的三儿子,就在长安城,估计住在宁毅家里。”
舞阳公主来了精神,若论受宠,就连当今太子刘据都不能和霍去病这个弟弟相比,天子彻对于霍去病的宠溺在皇宫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比如天子正在议论朝政,霍去病就可以随进随出,当面顶嘴,不但不生气,天子彻还高兴的不行,其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这要是换了别人,就是长了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见大哥太子刘据不管,霍去病倒是满讲义气,又凑到霍去病旁边讨好。
“宁毅家里,那还是颇为棘手啊,他长什么鸟样?”
霍去病两个眼睛一转,嘴角坏笑,就有了主意。
“样子嘛,长的那叫一个丑啊,丑的吓人,不过他明日好像要面见父皇,到时候姐姐我指给你看。”
舞阳公主心里那叫一个美啊,霍去病一向是说一不二,说帮她报仇,肯定会报仇,最关键的是惹出事了,父皇还高兴的不行,天子亲自替他擦屁股。
“行,那弟弟我明天就看看他究竟长了几个胆子,敢惹我姐姐。”
霍去病点着头思忖道。
“哎呀,舞阳、去病,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长大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嘛?父皇知道了,那还了得?你们是很少挨骂,哥哥我常常遭父皇训诫。”
太子刘据心里也苦啊,身为长子,管不住十六岁的皇妹就算了,现如今连十五岁的表弟都管不住了。
“大哥,你一向疼我、宠我,今天是怎么了?”
舞阳公主低下头委屈撒娇,两个手指头不停的在太子刘据胸口点来点去。
太子刘据一看,这哪还受得了,一改严厉的态度,摸着舞阳公主的脑袋笑着解释:“像你往常闹也就算了,大哥我肯定帮你啊。
可那是苍鹰郅都的儿子,有功于大汉,他家的人已经够可怜了,你往常欺负……”
太子刘据还没说完,舞阳公主抬头委屈巴巴地看向太子刘据,两个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太子刘据无奈叹了口气,昧着良心,赶紧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