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佛土的另外一个方向,那位平白无故地打了两个喷嚏,还一阵脊梁骨发冷的了尘佛子似乎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他对这方世界的力量并不算了解,可是白痴也能明白,凭他宗师境界的武道修为是绝不可能染上什么风寒的。
那只怕是心有所感,不知是什么人在惦记他呢。
了尘和尚在禅房之中转了几圈,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房门,向着佛院外走去。
他倒不是想要离开这菩提秘境,只是既然无法静下心来,那终究还是要为三日之后的试炼做一些准备。
他在了尘佛子所遗留下来的记忆之中翻找了许久,根本没有找到所谓的婆娑古路的任何只言片语,在路上见到了几个小和尚也都不知所云,让他的心中不由得微微忐忑。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地走向那条试炼之路,想想在提起这婆娑古路的时候觉远师叔的表情。那位罗汉尊者似乎还有几分看热闹的模样,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想要打听什么佛家秘闻,除了向诸多僧人请教之外,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去查阅一下了。
了尘走了半晌,微微抬起头来,看到了这座并不显得多么高耸的古老佛楼,他也忍不住在心中哀叹了一声,认命地向其中走去。
这里便是千佛山的藏经阁,里面珍藏着无数武学秘典,佛家古籍,若是外界人到了这里恐怕都会欣喜若狂。
这毕竟是一方圣地所积攒下来的武道底蕴,其中不知有多少武学圣典,恐怕随便找出来一本丢出去都能让外人打破头来争抢。
只是现在了尘却并没有观摩典籍的心思,也没有进入这佛家藏经阁所应有的欣喜之情,他心里只是在不断地哀叹:“在这佛门书海之中寻找,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啊……”
实际上也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这座古老的佛楼虽然看上去并不显得多么盛大浩瀚,可是一方圣地的藏经之处,又岂会是简单的地方?
佛家的佛塔,又被称作浮屠,本就有着芥子纳须弥之意,浮屠众生之相,而这座藏经佛塔更是将这须弥芥子之意运化到了极致。
了尘进去之后足足行了小半个时辰,都没有走到通向第二层的楼梯,放眼望去,都只是一望无尽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佛经,单单是看着,了尘便觉得有些眼花缭乱了。
他只有短短三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在这片无边书海里面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即便他将三天的时间全耗在这里,也是沧海一粟。
了尘转了两圈,终于还是转回了原处,心中苦笑的同时,他却是将目标瞄向了另外一个地方。
在这藏经佛塔第一层的入门一侧,有一座古旧的书案摆放在那里,一名身穿百纳衣的苍老僧人,正用手臂支撑着脑袋静静地打着瞌睡。
了尘走入这佛塔之时,这位老人依然沉睡不醒,了尘倒也识趣,放低了脚步之声,生怕打扰到这位老和尚。
虽说并不知道这位老和尚的名姓,从这位老僧的身上也察觉不到武道的气息,可是莫要忘了了尘前世是干什么的。
了尘前世可是专卖盗版书的书耗子,对于小说之中的套路,他也是知之甚详,那些看上去灰不溜秋,不起眼的扫地僧人都有可能是隐藏了不知多少年的佛门高僧,而像藏经阁这等重要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守阁人?
特别是了尘此时所落足的地方还是千佛山,玄空寺,这可是天地之间三大武道圣地之一,万千沙弥所景仰的圣地,在这里躲上几位隐世高人,更是常理之中的事情了。
了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才会将主意打到这位打瞌睡的僧人身上。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不是什么隐世的高僧,单单看他外表的年纪,在寺中生活的年月便远在了尘之上,说不定便有可能听说过婆娑古路的事情。
就在了尘还在这藏经阁里面徘徊的时候,在另外一边,达摩院里三位高僧之间的商议,却已经停息了下来。
三位罗汉境界的高僧盘坐相对,而在他们的中间,则昏睡着一个黑发的少年,虽说三位高僧的脸色都算不上太过好看,可终究是佛门中人,倒也没有剑走偏锋之辈。
若是换了其他教派宗门,见到像寒宁这样被魔气侵蚀,肉身之内还可能寄存了一位难以想象的大魔,恐怕早就被门派之中的高人就地正法了,也算是除魔卫道。
可佛家子弟终究是以慈悲为怀,即便是达摩院的武僧,也没有人想出这等法子,只是对于这个少年的安置方面,觉华尊者却是打算就此劝这个少年出家为僧。
在他们看来,体内有着连首座师兄都无法降服的魔物,也唯有常伴青灯古佛,才能够化解灾厄了。
况且先前觉悟尊者在和他们二人叙说的时候,除了少年体内所寄存的魔物之外,对于先前佛魔交锋之时所产生的感悟,也提点了一些。
那诡异的邪魔黑气在面对佛光之时,并不像其他妖孽一样束手待毙,而是在二者相互侵蚀之时,竟然还有着一点一点瓦解佛门光辉的力量。
这等变故才是最令他们为之震动的,要知道这里可是佛门圣地,少年体内的魔物莫说如今仅仅只是寄存在一个孩子的体内,即便那魔头重生过来,他们也没有任何畏惧。
即便他们达摩院中的各位尊者无法将之降服,这玄空寺里面得道高僧不知有多少,单单是那罗汉堂便不知有多少尊者隐匿其中修行,从里面随意走出几位,便足以将之降服了。
可是真正令他们心惊的,是佛门的神光竟然无法令之冰雪消融,二者分庭抗礼之时,那黑气还有着瓦解佛光之势,这对于他们佛修来说简直是惊世骇俗的消息。
也正因为如此,觉悟尊者才会大感棘手,将这另外两位师弟也叫了过来,虽说是为了商讨这个少年的何去何从,可也是想要为此探寻一下这二人的看法。
毕竟他们三人算得上这整个达摩院的主事之人了,其他几位要么修为不足,要么就不问世事一心苦修,确实也指望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