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金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自己先哭了起来。
小姐这个模样,心里一定是难受极了。
“想哭呢,就一定要笑。”瞧见金子哭了,李亭曈笑得越发灿烂。
“呜呜呜呜,小姐你要想哭你就哭吧。”金子心里酸得厉害。
看着小姐强撑着笑容的样子,她心都碎了。
“不能哭,阿策不在,没人替我擦眼泪了,也没人哄我了。”她笑着拿起了刀继续切菜。
“我要等他回来了,再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让他不带我进宫,我生气了。”
李亭曈自言自语着,金子还想说什么,就被半夏拉住了。
她摇摇头,默默地清洗着李亭曈需要的菜,金子见状,不再言语,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得麻利点,这样小姐能快点把菜做好,等姑爷回来就能吃上了。
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了铁铲和锅摩擦的翻炒声,李亭曈安静地做完了一整桌的菜。
阮氏瞧着这满桌的菜,欲言又止。
“婶婶,我去换身衣裳,阿策回来闻到这一身油烟味,那多不好。”李亭曈笑了笑,像是看不出阮氏有话想说,转身就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衣裳。
天就要黑了,陆策还没回家,桌上的菜也渐渐凉了。
“曈曈……”阮氏握着筷子,正要说话。
“许是姐姐将他留下了,他们姐弟许久未见,自然要多呆一些时间。”李亭曈恍然大悟地看着阮氏。
“是啊,他们姐弟俩自小感情就好。”陆石元接上了话。
“婶婶,咱们先吃吧。”李亭曈语气轻松得像是陆策真的只是进宫看望了姐姐一般。
“好。”阮氏看到了夫君给自己使的眼色,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可是长辈,怎么能一直让一个小辈替她操心呢。
三人默默无言地吃完了这顿饭,李亭曈披上了大衣站到了将军府的大门。
阮氏知道劝不动她,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往她手里塞了个暖炉,嘱咐道:“别着凉了。”
“谢谢婶婶。”李亭曈笑着道谢。
阮氏叹息一声,便跟着夫君回了院子。
她还得把家里的事情清理一遍,这一出事,有些跳梁小丑就按捺不住了。
她可不能让这些人蹦跶起来。
天空飘起了雪花,李亭曈怔怔的看着皇宫的方向,不肯挪动半分脚步。
大街上已经覆了一层浅浅的雪。月光如同守卫手中剑身泛起的银光,锐利得让人有些心惊胆寒。
她望着长长的巷道,有些人家已经提前挂起了红灯笼。她这才意识到,过了今日,就是腊月三十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啊。
“小姐,姑爷回来了!”金子惊喜的声音传入耳朵,李亭曈这才回过神来。
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陆策掀起帘子走了下来,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眼神里。
“昭昭,我回来了。”陆策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李亭曈没有吭声。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陆策知晓妻子生气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将人揽到了怀中。
李亭曈的脸触碰到陆策冰凉凉的大衣上,她打了个哆嗦,哽咽道:“你怎么才回来呀。”
“外边冷,咱们先进屋。”陆策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诶,小心。”李亭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眼泪都止住了。
金子也吓得够呛,连忙提着灯笼跟了上去,生怕姑爷被绊倒把她家小姐摔了。
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屋子里。
“去,给夫人端盆热水来。”陆策开口吩咐道。
“站了这么久,脚别冻坏了。”他蹲了下来,就要替李亭曈脱鞋。
“我没事。”李亭曈意识到陆策在逃避今日的事情,她握住了他的手。
“你的手这么这么凉。”李亭曈心疼地捧起他的手,小心地哈着气,试图给他暖手。
印象里陆策不管什么时候身上都是暖洋洋的,刚入冬那会她特别怕冷,都是陆策夜夜搂着她,用体温给她取暖。
而此刻,陆策的手却是冰凉凉的。
“我没事。”陆策起身坐到了她身侧。
两人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陆一端来了洗脚水,才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我替你洗脚。”陆策蹲下身,用手试了试木盆里的水温,觉得不烫手了,这才将李亭曈的脚放了进去。
“昭昭,我要去一趟榆关。”陆策将水浇到她的脚背上,忽然开口。
“嗯。”李亭曈点点头。
她已经猜到了他的打算。
“我会替你守好这个家,等你回来。”李亭曈伸出手摸了摸陆策的头,陆策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他以为昭昭会哭,会闹,会不放他走,他想过很多种回答,唯独没想过这一个。
“嗯,我会堂堂正正的回来。”陆策轻声笑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亭曈没有问他今日进宫到底发生了什么,反而说起了一些日常的笑话。
“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啊……”李亭曈讲起了她过去的事情。
陆策时不时地附和一句,两人之间的氛围十分轻松愉悦。李亭曈说着说着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陆策搂着她,一夜无眠。
当李亭曈睁开眼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摸着身侧冰凉的枕头,想来陆策应当很早就离开了。她慢慢坐起身,叫来了外边的金子。
“小姐,您要不要多睡一会?”金子诧异地看着李亭曈,小姐今日怎么醒得这么早。
“阿策什么时候走的。”她轻声问道。
“天还没亮姑爷就带着人走了。”金子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跟小姐说实话。
“嗯。”李亭曈点点头没再说话。
金子一时间琢磨不明白小姐这个嗯是什么意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替我梳头。”李亭曈唤到。
金子连忙上前替她梳妆打扮,半夏命人上了早膳,李亭曈也不挑剔,默默吃完了所有东西。
“不要让人来打扰我。”李亭曈说完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直到天黑,阮氏来催了三次,也没能把她请出来。
“糟了,曈曈不会想不开了吧?”阮氏顿时急了。
“不会吧?”金子也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