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再怎么偏心，只要我们不犯错，不要让她们抓到小辫子，这受不受宠又有何关系。”李亭曈拍了拍她瘦弱的肩头，觉得有些膈手。
李亭曈忍不住仔细打量起了她。
她这才发现李亭芳比同龄人都要瘦小一些，这个庶妹实在是瘦得有些单薄了。
“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啦，这些事是大人该操心的。”李亭曈见她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哎呀，我头发都乱了。”李亭芳气鼓鼓地拍掉了她的手。
这个动作一结束，李亭芳自己都愣住了。
“大姐姐，我先走了。”李亭芳的眼中泛起一丝热意，她怕她再不走，她就会当着大姐姐的面哭出来了。
李亭曈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身影，有些心酸。
刚刚嗔怒地看着她的李亭芳，总算有几分十来岁少女的模样了。
平日里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不是操心这个就是操心那个，所以她这副孩子气才显得格外难得。
看着她们从一开始的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到现在真情实感地交往，李亭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人和人之间，是可以用真心换真心的。
想到这，她便下定了决心，日后一定要好好帮帮这个妹妹。
李亭曈将自己的心腹都叫了进来。
“半夏，从今往后送来的食物一定要更仔细的检查。”
“芍药，盯紧李亭萱那边的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告诉我。”
“金子，一定要将凭澜苑守好，不要让外人进来。”
“十一……”喊完这个名字，李亭曈就愣住了。
十一已经消失好一段时间了，她却没有查到任何消息。众人听到这个名字，也忍不住沉默。这么久都没消息，也许十一已经不在人世了。
只是这话他们谁也不敢说。
李亭曈回过神来，没有再提起十一的名字，也许十一正在哪个山上跟着师傅修炼呢。
“你们的都记住了吗？”李亭曈看着她们，面上十分严肃。
虽然李亭萱近期不会动手，但她也不能放松警惕。
放松的后果她已经承受过了，那种事情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记住了。”半夏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那就好，都去忙吧。”李亭曈听了她们的回答，点点头，将她们遣散下去，自己一个人在屋内呆着。
十月快点来吧，让她早点嫁给陆策，早点摆脱这些勾心斗角吧。
李亭曈躺在床上，只觉得脑海中的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旋转不停，她心烦意乱无法入睡。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李亭曈闭上眼，试图强行催眠自己。
一直数到了第一千只羊，李亭曈还是没有任何睡意。
第二天，她只得顶着这硕大的黑眼圈去睦元堂给老夫人请安。
“呀，这眼睛怎么了？”老夫人一看她这眼睛，忍不住惊呼到。
李亭曈的皮肤本来就比较白，衬得这乌青的眼圈更黑了，因此看上去就更吓人了。
“没睡好。”李亭曈答道。
“我看你是心虚，所以睡不着吧。”李容睿恶狠狠地看着李亭曈。
他已经把梁氏的死全都归结到了李亭曈身上。
“睿儿，怎么说话的。”老夫人呵斥道。
李容睿扁扁嘴就要哭出来。
祖母坏。
以前母亲也老是为了大姐姐训斥他，现在连祖母也偏心大姐姐了。他在这个家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你们就知道偏心大姐姐。”李容睿气得跑出了睦元堂，香梅连忙追了上去。
这位小祖宗可不能有事呀。
“这孩子。”老夫人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李亭曈。只得呵呵一笑，试图将话题带过。
李亭曈察觉到了老夫人的疏离，她也没多说什么，安静地坐在一旁当个背景板。
赵氏带着孩子来请安，顺便征询一下老夫人的意见，这葬礼的规格该怎么办。
大家都知道，梁氏不堪受辱自尽保持清白的说法都是为了李家的名声。若真是按那四品官夫人的规格给她举行葬礼，怕是李舟会不愿意。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老夫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她虽然心中膈应得慌，但是为了李家着想，不得不给梁氏这个体面。
今日是梁氏死去的第三天，夜里就要盖棺了，明日便要开门迎接宾客上门悼念了。
“儿媳知道了。”赵氏见老夫人拍板定下了流程，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样到时候李舟不满意，她也可以把一切都推脱到老夫人身上，毕竟是老夫人让她这么做的。
随后她假模假样地安慰了李亭萱几句，李亭萱气得肺都要炸开了，却不得不和赵氏一块做戏。毕竟祖母还在一旁看着呢。
李亭萱不吭声，安静地当着一块合格的背景板，听着她们谈论明日的章程。
她总算搞明白了这东沧的葬礼是怎么一回事。
一般来说要将尸首放置在西厢房，让家里人给尸首清洗打理完毕后，便抹上各种防止尸体快速腐化的草药，避免尸首的异味。
待到第三日，便将尸首收敛入棺。
第四日就开门迎客，让亲戚朋友们前来悼念逝者。
从第四日夜里开始，家中的小辈便要轮流给死者守灵。
知道头七结束，方才可以下葬。
她一想到明天开始就要在梁氏的棺材面前跪着，她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炎炎夏日，也不知道这梁氏的尸首有没有发臭哦。
就这样恍恍惚惚中结束了第三天。
第四日一大早，李亭曈便被芍药拉起来，换上了一身孝衣，跪到了梁氏的棺材旁。
在她身边依次跪着的是李亭萱、李亭芳两姐妹，李容睿是梁氏唯一的儿子，他自然跪在了最前面。
大门一开，便陆陆续续地有人来了。
最先来的是梁氏的娘家人，李容睿一看到外祖母就哇哇地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氏也抱着他抹起了眼泪。
“我的乖睿儿，你娘亲不在了，有人欺负你，你该怎么办哦。”
说完还看了李亭曈一眼。
李亭曈也小声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假装听不懂林氏的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