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少年仰天长啸,一拳重重地打在旁边的古树上,粗壮的古树纹丝未动,而少年的拳头却已血迹斑斑。没理会那拳头上火辣辣的疼痛,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落寞丝毫不加掩饰。
深深叹了口气,少年嘴角不由浮现一抹自嘲。
这少年名为云凌,父亲云玄是云风谷的谷主,而云风谷曾是这天云山脉首屈一指的庞大势力,就算是如今与其鼎足而立的万兽门与天药阁,相较于那时的云风谷也是有些相形见绌。
本来按照云风谷的发展势头,虽不能说扫清其他势力而一统天云山脉,但要保持其天云山脉霸主的地位,倒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在两年前,云风谷风云突变,谷主云玄出生入死的结义兄弟云木天趁其不备,对云玄暗下药性极强的烈性迷药,最后曾经的天云山脉第一强者云玄,被其震断全身经脉从此沦为废人。
而云木天作为谷中仅次于云玄的强者,此后收拢党羽清除异己,云风谷也因此遭受重创,在天云山脉三大鼎足势力中逐渐位居其末。而云木天为了以绝后顾之忧,又如出一辙的将云玄天赋异禀的儿子云凌经脉毁尽。
而由于经脉尽断,云凌也从此不得寸进,停留在了元气七阶的修为。而且由于经脉受损的缘故,云凌空有元气七阶的修为却无法元气外放,实力得不到丝毫的施展,因此论及战力,他这元气七阶与元气无阶的废物倒是有得一拼!
心中暗自将那云木天的妻儿父母问候了百遍,云凌怒气丝毫未消。他当时竟未看出这个家伙的狼子野心!而父亲因为与他义结金兰也是对他疏于防范,这才给了这奸贼可乘之机。而这家伙阴狠毒辣的手段,在凶相毕露以后也是展现的淋漓尽致,不但父亲被他震断全身经脉,就连自己也未能幸免于他的毒手。
要不是父亲手中还掌握了一个云木天迫切想知道的云风谷的秘辛,恐怕云凌父子二人早就双双丧命了。但即便保住了性命,云凌父子这两年来,也受尽了云木天及其手下的欺压凌辱,日子过得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也并不为过。
“凌儿,又因为那事耿耿于怀了?”就在云凌渐渐升起自暴自弃的念头之时,一道低沉却厚重有力的声音陡然响起,接着一个一身青衫颇为沧桑的壮硕男子慢慢向云凌走来。
“父亲?”云凌认出了来人,略微失了下神口中喃喃道。
来人正是云凌的父亲云风谷谷主云玄,曾经天云山脉的第一强者,论及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天八阶,就连如今元天六阶的云木天相比之下,也是逊色了不少。
在这个修炼元气的世界,修炼境界从低到高分为元气,元灵,元合,元天,元灭,元荒,元古,元乾,元圣,元皇,帝尊,每个境界又分十个阶别。
在天云山脉这个地界儿,元天强者已经算得上是巅峰般的存在了,而云玄作为元天八阶的强者,更是顶尖中的顶尖。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被云木天毁尽经脉后的云玄,论其实力已与初炼元气的人没多大差别了。
云玄脸上微微噙着笑容,双手背负身后,淡淡的道:“凌儿,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修为尽失再练回来便是了,难道经脉尽断便当真难的倒我父子二人?”
闻言,云凌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天云山脉第一强者到修为尽失的废人的落差,似乎并没有让父亲丝毫记挂于心,相反粗犷豪放之气不减反增,这种从容豪迈云凌自认是远远不及的。
不过云凌知道虽然父亲说的轻描淡写,但他们父子二人真要想练回以前的实力可以说是难于登天。毕竟人体经脉乃天然生成,决定着一个人的修炼天赋,可以说经脉尽断就是沦为废人的一个标志。
当然事无绝对,或许那些传说中逆天的天材地宝能对经脉起到意想不到的修复作用,不过那种级别的宝物恐怕一出现就会引起一些绝世强者的疯抢,而在那种强者眼中,天云山脉宛如蝼蚁,甚至整个无荒国都脆弱不堪,翻手可灭。
念此,云凌不由眉头皱的更深,口中不住咒骂道:“都是那云木天王八老儿狼子野心,父亲你当初若能洞察那老儿的心思,先下手除了他,我们或许倒不必沦落至此了。”言罢,云凌遗憾的摇了摇头。
听了云凌的话,云玄仍是一脸笑意,那云淡风轻的从容,似乎并没有因为实力的丧失而有所削减:“你以为父亲当真不知那云木天狼子野心?父亲一生阅人无数,他云木天虽然老谋深算,但想瞒得过父亲却也非什么易事!不过当时我既已和他义结金兰,他不先动手父亲绝不能先负于他。男儿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宁叫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
看着父亲一脸的铮铮傲气,云凌心中既钦且佩。原来父亲早已看穿了云木天心存歹念,那私下里定然也没少设防备。怪只怪那云木天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竟在父亲为他疗伤之时,暗下元天强者也难以抵挡的迷药“狮虎醉”。父亲千防万防百密一疏才着了他的道,最后被他震断全身经脉沦为废人。
念此,云凌对那云木天的恨意更盛,然而恨归恨,以现在云凌父子俩的实力再想找那云木天报仇,无异于蚍蜉撼树了。
明白这个道理的云凌虽然心中气愤不过,却也没一时头脑发热的去找云木天拼命。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现在他们父子二人经脉尽毁而不能修炼,但也远比白白送了性命要好得多。毕竟世事叵测,尽管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谁又敢说他们从此以后便一定无法修炼了呢?
抬头看了看天上阴云密布后黯淡的月光,云凌有些略微失神。然而就在这时,那林间的树枝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声,接着一个黑衣人蒙着面从那树上跃下,直奔云凌而去。
云玄虽然实力尽失,反应犹在,几乎在那蒙面人刚现身之际,便急忙对云凌喊道:“凌儿,小心!”
闻言云凌心中一紧,然而身形却因那实力的丧失反应慢了不少,就在电光火石之际,一双白皙的手掌已成爪状紧紧锁住了云凌的喉咙。
“凌儿……”眼见云凌被擒命在顷刻,那平日里一直波澜不惊的云玄脸上顿时浮现惊惶之色,双眼紧盯着那蒙面人沉声道:“你是何人?阁下此行恐怕并不是为了我儿子吧!”
虽然心中惶急,但云玄心思之缜却未稍减。看来人这副模样定是早有预谋,既然如此,就绝不是为了云凌而来,毕竟云凌身上可没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东西。
听了云玄的话,黑衣人也不由心中暗自佩服,到底是云风谷谷主,一眼便看出了自己不是冲着云凌而来。
“哈哈,不愧是云风谷谷主,好眼力!那我也不与阁下藏着掖着,想要你儿子活命,拿十株十年年份的元药来换,这点物事换你云风谷谷主的儿子一条性命,不算过分吧!”
闻言,云玄双眼微眯,细细打量着眼前黑衣人的身形,眉头微微皱着。
十年年份的元药虽是元药之中最低级的存在,但只要是元药就必然是价值不菲的天材地宝。就算是以前的自己也不能随便说拿就拿的出。像元药这种资源都是谷中看管极严的宝物,就算他是云风谷的谷主也不能任意支配,必须与几位长老商定以后才可动用。毕竟元药可是价格极为珍贵,效果令人无比眼红的宝中之宝,就算是最低级的十年年份的元药也是如此!
若是放在以前,凭借着自己在云风谷的地位,费一番周章倒也不无可能弄到十株十年年份的元药,这还是因为自己是云风谷的谷主。但是现在自己实力尽失,权力也被云木天架空,再想弄到那在谷中被严加保管的元药却是难上加难了!
并没有因为自己拿不出十株元药而面现惊慌之色,云玄将那黑衣人仔细打量了一遍后,深皱的眉头顿时微微舒展了些,负手而立的含笑道:“恐怕你真正所为的也不是那十株十年元药吧!”
“哦?”闻言,那黑衣人顿时一怔,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云玄的双眸,见云玄始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黑衣人双眼微眯的笑道:“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云谷主!既然如此,在下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云风谷有一个谷主才知道的不传之秘吧?告诉我!否则今天要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话音刚落那锁在云凌喉咙处的手又陡然加了一分力气。见状虽然心系云凌的安危,但已看出事情来龙去脉的云玄却并不惊慌,以他的阅历早已看出了来人的身份,于是不慌不忙的沉声道:“你不敢!”在黑衣人阴冷的目光中顿了顿语气,云玄接着道:“就算是你爹也不敢动凌儿一根手指头,否则我父子二人今日俱死于此,让那秘辛从此埋于地下!你说是不是,云天?”闻言云凌顿时一怔,云天?难道他是云木天的儿子云天?
非常不习惯云玄这副从容不迫的老练,黑衣人将面罩缓缓摘下,露出一副颇为清秀俊美的面容,对云玄皮笑肉不笑地阴声道:“谷主就是谷主,虽然实力已失,眼力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老辣啊!”
闻言,云玄面不改色地笑道:“晚辈就是晚辈,虽然一时得志,却始终自以为是,跟老夫玩这种把戏,只怕你还嫩了点儿。你说是不是,云木天?”
听了云玄的话,云凌与云天的瞳孔皆是一缩,唯独云玄仍是一副自信淡然的样子,平静地看向那树林深处。这云天既然乔装打扮挟持云凌来要挟自己说出那个秘密,那对这个秘密觊觎已久的云木天又怎会不在此处呢!
果然,云玄话音刚落,那幽黑的树林中忽地闪出一条儒雅轻灵的人影,身子直直的落在云玄的面前,轻轻的笑道:“哈哈,大哥不愧是大哥,我做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然而云木天虽然一脸笑容,但任谁都看得出那温文容貌下的阴鸷与愤懑。
对于云木天的阴狠并未放在心上,云玄戏谑道:“这声大哥还是免了吧!从你对我下狮虎醉震断我全身经脉那时起,咱们便已恩断义绝了。只是没想到这两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两下子,以为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招数便能从我口中套出那件秘辛吗?”
闻言,云木天温润如玉的脸上一缕寒芒掠过。
他从小到大,无论是修炼还是谋略都始终输于云玄一筹,这令极为好胜的他一直愤恨难平。
尽管云玄一直拿他当兄弟推心置腹,他却不想领那份情,因此才有了后来他假装受伤在云玄为自己疗伤之时暗施毒计的事情。
他本以为这样一来云玄定然意志消沉灰心度日,两人之间再没可比性,但云玄虽然实力尽失,气度眼力却并未稍减。虽然自己实力已稳稳远胜于他,但说话行事之际依然是自己落入下风,这可令他极为不忿。
本来按照他的性子是绝不会留下云玄这个心腹大患的,但是云玄掌握着一个云风谷谷主才知道的秘密,虽然他不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但从故老口中相传他隐隐觉得那个秘密背后关连甚大,甚至自己可藉此跨越元天境界到达元灭也说不定,这对他来说可是难以抗拒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