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当将此事上秉袁术,袁术让人画了图形四处捉拿,数天之后毫无消息。想来要么就是从水路去了江东,要么就是逃入了曹操治下的徐州。袁术虽然倍觉惋惜,但也徒呼荷荷。
韩当等人帮忙曹操办了个丧事,孙策母亲吴夫人哭得死去活来:“策儿,策儿!你父亲去得早,你又弃我而去,你让为娘怎么活哟!你小时候是有道人说过,说你福寿不长,但你才十九岁呀!娘的心肝都没了哟!”
孙翊带着重孝守灵数日,每日泪水不干。袁术也来吊祭过,数日后孙栩带着重孝前去求见袁术,哭拜于地:“主公在上,孙栩求主公垂怜!”
袁术打真心里怜惜他:“孙翊呀,你父兄皆是一时之豪杰,可惜都是福寿不永,我也是深为难过。你放心,你们母子我定会妥善照顾,不会让你们流落街头的。等你长成,我就把你哥哥的位置交给你!”
孙翊哭道:“主公,孙栩也希望代替大哥替主公征战沙场。不过在此之前,求主公准许我护送大哥灵柩回吴郡安葬,落叶归根!”
袁术点头应允:“这个要求不难,我可以准许。我派雷簿带兵五百,送你大哥回吴郡,如何?”
孙翊大哭:“主公,我们孙家和刘表是世仇,我大哥灵柩回吴郡,我担心刘表会派人截杀,到时候我的安危也危险。主公,求您让黄伯伯、韩伯伯和程伯伯送我们回去,再借五千兵马。”
袁术迟疑道:“这......”
孙翊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来:“我有父亲留下来的传国玉玺献给主公,求主公怜我父兄皆亡,身世飘零!”
袁术打开包袱,见那玉玺通体莹白,乃是白玉雕成。上以龙、鸟、鱼、蛇四种形状刻了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隐隐有神光湛然。
袁术眼中贪婪之意大起,看看堂下跪倒的孙翊不过小小孩童,心想:“借兵给他又如何?小小孩童,谅来也不能一去不返。”
细细抚摸传国玉玺,眉开眼笑:“好好好!孙家代代英雄,你是年幼,但义气可嘉,我岂能不借兵?今日我就收你为义子,这传国玉玺我暂时帮你保管,你回去葬了兄长,尽早回还!”
孙翊感恩戴德:“多谢义父!孙翊此生难报义父大恩!”
出了袁术府门,孙翊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终于到今天了!我也是没办法,我真的等不起了!江东,我孙翊来了!”
三日之后五千大军集结待发,孙坚旧将程普、黄盖、韩当皆在,朔风猎猎中兵发吴郡。大军离开寿春之后孙翊却突然叫停,令大军转向,前往历阳。历阳有孙翊的舅父吴景,也有堂兄孙贲。最为可贵的是,前往历阳的路上要经过丹阳,丹阳太守周尚有一侄,正是孙策的总角之交,绝世名将周瑜周公瑾。
韩当略有些意外:“三公子,为何转道去历阳?”
孙翊道:“我舅父是历阳太守,我堂兄也在彼处,我想前去投靠他们。”
韩当迟疑道:“主公的命令是护送大公子灵柩去吴郡安葬......”
孙翊转头道:“韩伯伯,实不相瞒,我父亲去后,我大哥一直有心自立。今日我大哥不在了,我,我不想回寿春,寄人篱下了。几位伯伯要是还记着我父亲,就请随我去历阳投奔舅父。若是几位伯伯牵挂寿春的富贵,就请及早回寿春,禀告袁将军后派兵来捉我。反正我是不想回去了。”
韩当等三人皆是孙坚旧将,孙坚当年虽然是袁术部将,但韩当等三将是孙坚家臣,向来是只忠于孙氏,不直接效忠袁家的。孙坚去后孙策归附袁术,这些旧将也大多追随孙策,自然是没有舍弃孙氏后人转而去投袁术的道理。只是如今孙策已经身亡,孙栩太过年幼,是以也就没往自立方面想。如今孙翊忽然带着小孩子脾气地来这么一出,三人顿时没了主意。
不过孙翊是孙坚亲子,三人自也无法把孙翊的话当作小孩子胡闹。三人默默无言,当晚宿营之后商议了一夜,第二日一早齐齐来见孙翊:“主公,属下等愿扶助主公,成就一番大业!”
孙翊佯作不知,问道:“三位伯伯,你们这是?”
黄盖上前跪倒,道:“我等受孙氏厚恩,一直无缘得报。如今我等已离寿春,又有兵马五千,正是天赐良机!我等三人商议,不如扶助三公子脱离袁术,举旗自立!如今大公子身亡,二公子不知所踪,我等愿意奉三公子为主,做一番大业!”
孙翊讶然道:“孙翊年幼无知,恐怕不能服众。”
黄盖、韩当、程普一起拔剑出鞘:“属下等三人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谁敢不服主公,属下等三把剑不饶他!”
孙翊这才半推半就地做了主公。大军挂上孙氏旗帜,昼夜不停,直奔历阳。
大军行到丹阳,丹阳城门大开,丹阳太守周尚率数百人在门口守候。周尚身边有一人,身长七尺八寸,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全身孝服更加显得仪容秀丽,资质风流。只是面容十分憔悴,使得其多了一些书生的文气。正是风流江左美丈夫,周郎周瑜周公瑾。
孙翊大军到来,周氏叔侄见了孙氏旗号猛然愣了一下。孙翊一身重孝从轿中出来扑地便拜:“周叔叔,公瑾大哥,我大哥不在了!”
周尚扶起孙翊:“伯符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唉,没想到伯符勇猛无匹,居然祸起萧墙之内。实在是让人万难料到。”
周瑜目中下泪,哽咽道:“我与伯符八拜之交,岂料就已阴阳两隔。小弟,可否让我看看伯符遗容?”
孙翊略一迟疑,点头答应了。周瑜看过后认得确是孙策无疑,吐血数口,昏厥于地。
孙翊无奈,率军就地驻扎,叫军医来救回了周瑜。周瑜面色苍白如纸,深深看了孙栩一眼,问道:“小弟,伯符不在了,仲谋不知所踪,你准备怎么办?“
孙翊哭道:“大哥之前曾私下与我说起,要起兵建立孙氏基业,重振我父江东猛虎的声威。如今大哥不幸离世,恰好有这支军马送大哥灵柩回来,韩伯伯、黄伯伯、程伯伯说要扶持我起兵独立。我,我其实是没有主意的。”
周瑜皱眉思索了半晌,韩当、黄盖、程普忽地一齐半跪在地:“周太守、周公子,我等皆是孙氏旧将,愿为孙家冲锋陷阵!然如今兵力有限,又无智士想帮,还望二位看在孙家两代英雄的面上,鼎力相助!”
周瑜好看的眉毛深深皱起,看着三张热血沸腾的脸,又看看一身重孝、身量没长开而显得孤苦伶仃的孙栩,过了良久、良久才重重点头:“重振孙家声威是伯符平生所愿,如今伯符不在,只留老母幼弟,我周公瑾岂能弃之不顾!”
撑着虚弱的身体对着孙翊拜倒:“若主公不嫌公瑾才疏学浅,愿为主公出谋划策,披甲御敌!”
孙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周大哥不必多礼!你仍旧叫我小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