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坠摇摇晃晃,亦如薄容不淡定的眼波。
似乎怕她跳起来抢,他还特意把项链给塞进了衣领里,古铜色的链子贴着他的锁骨,生生让人品出性.感的味道来。
舒璃认怂地没敢在大庭广众下找他理论,只能瞪他一眼扭头继续玩她的手机。
只不过那人却像是定住了一般,不走了。
毕竟是大课,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无数双眼睛都盯在这儿呢,舒璃觉得亚历山大,没好气地问:“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往里挪一个位置。”薄容说得理直气壮,压根儿就没管她到底愿不愿意。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连张瑶孙晓梅都来了,舒璃不想成为话题人物,只好往里挪了挪,把她方才的座位拱手相让。
老教授走进来上课,教室才安静下来。
张瑶好奇地看了薄容好一会儿,拉过舒璃的胳膊小声问:“诶,男神怎么坐你旁边来了?”
“这里视野好吧。”舒璃给了一个苍白到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嘁~唬我呢。”张瑶翻个白眼,发现老教授注意到了这边,赶紧松开舒璃埋头装死人。
这节课的老教授特别喜欢抽人起来回答教材上的课后问题,舒璃注意到薄容根本没带书,两手揣在裤子里,还塞着耳机。
就是这么偷偷的一瞥都能被他给注意到,薄容几乎是一瞬间就侧过头来,黑沉沉的眸子,仿佛装着整片夜空。
舒璃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把自己的书往他那边挪去了一半,勾了几道题出来:“老师待会儿要抽问。”
薄容瞥一眼她的书,没有说话。
舒璃是文科生,当初高考全靠死记硬背拿了高分,对于经济学这种需要动脑子的完全无能,有些后悔没去外语学院或者文学院,偏为了好就业而选了商科,专业课枯燥不说,还有高数这颗大树等着她挂,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翻书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答案,和张瑶两个人凑一块儿一起懵逼。
孙晓梅坐在最里边不在意地玩着她涂的新指甲,右边的薄容更淡定,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
真是一个比一个靠不住!
费了半天力气,她还是东拼西凑写上了答案,虽然一看就是错的,但也总比什么都没写的好,至少抽到了还能凭借文科生的口才忽悠会儿不是?
刚放下笔,就听见身边的人轻笑了一声。
侧头一瞧,发现他正在看自己写的答案。在学渣面前舒璃没有自卑感,所以就任由他瞅了,反正他也不懂。
时间一到老教授就开始抽人回答问题,除了学霸,每个人都在心里祈祷着别抽到自己。
舒璃是躲过了一劫,可她旁边坐着的薄容却被抽到了。
她还好心地把书往他那边多挪了几寸,好让他看清自己写好的答案。哪知别人根本不领情,看也不看便自顾自地说起来。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低低地响起,清冷,却又带着半分迷离,像是羽毛轻扫过耳蜗,苏得让人浑身麻麻的。
薄容不仅答了这道题,还扩展了许多别的东西,甚至举了案例来让大家听得更明白。
整个教室里的光仿佛都聚到了他的身上,就连老教授都听得聚精会神,末了,带头鼓起掌来。
待他坐下,舒璃才愣愣地问了一句:“不是自己人?”
张瑶把她给拉过去,皱皱鼻子嫌她丢人:“你以为谁都跟我俩一样是学渣?”
进N大前大家可能都算得上是学霸,但人外有人,到了这里,没有商科细胞的舒璃彻底沦为渣渣,她再一次懊悔自己没选对专业。
课间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舒璃陪孙晓梅去洗手间,张瑶出去给男朋友打电话,她们这排的位置立刻空了出来,只有薄容还揣着手坐在那里。
他难得来一次学校,对他有意的女生便都想趁此机会多刷刷脸。
周雨灵已经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个来回,一会儿找这个人聊天,一会儿找那个人借笔,总之能够从薄容身边经过的机会她都没有放过。
秦雪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舒璃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震了震,原本坐着没动的薄容瞥了一眼,微信推送消息显示在屏幕上——【顾晴明:我明天晚上要去驻唱,大概8点结束,你来吗?唱完我请你吃麻辣烫。】
他的气息陡然乱了,待舒璃回来后,看见她握着手机双眸含笑的样子后,揣在裤子里的手慢慢握紧。
*
后面的时间老教授再没有作妖,舒璃看还有十分钟下课,想了想还是决定抓紧时间问薄容要回她的项链。
在手机备忘录上输入大大的四个字【项链还我】,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把手机给他看。
薄容瞟了一眼,没有理会。
舒璃气得肺都要炸了,白了他好几眼,却影响不到他丝毫。
于是一下课,舒璃就加入了尾随薄容的痴.女队伍。
薄容走在最前面,烟灰色针织衫慵懒地套在身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身后紧跟着的女生们,揣着手从容地穿过走廊,拐了个弯——不见了!
一群女生满脸错愕,却谁都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边走边四下张望,搜寻着那抹身影。
舒璃走在最后面,她正探头探脑地往前看,忽然被人捂住嘴往后拽。
心上一惊,剧烈地挣扎起来。
可身后的人却毫不费劲地将她掳进了一间空教室,踢了一脚门,把二人关在了里面。
【教学楼强.奸案】【痴.汉魔爪伸入象牙塔】等惊悚标题在脑中刷屏而过。
舒璃的脸陡然变得惨白,那人一松开她,她便疯了一样往门边窜。
只不过对方伸手一捞又把她给捞回来了,舒璃被扯得转了身,与他撞个满怀。
“哇啊啊啊!变.态!!救命啊!!!!”
凄厉的尖叫在教室里破口而出。
薄容重重地拧眉,唤了一声:“是我。”
他想要把手脚并用的舒璃给抱紧,但她正处于惊恐状态,自然听不进他在说什么,一巴掌朝他挥去,正好打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很清脆,很响亮。
教室里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舒璃对上那双风雨欲来的眼眸,心里咯噔一下,倒是比方才还要害怕几分。
看着他脸上鲜红的指印,咕咚一声咽下口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脸上的刺痛薄容并不在意,他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候莫过于被她无情抛下的时候,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低眉认真地说:“你曾经捅过我的心,比这痛多了……”
痛到彻夜难眠,痛到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舒璃一边往后退一边摇头:“我才没做过那么血腥的事。”
“你做了。”他抿了抿唇,面上云淡风轻,身体却开始微微颤抖,如夜空般漆黑的眼眸直直看向她,没有半分说笑的意味,“我并没有自私到要你用下半辈子陪着我这个废人,但至少,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希望你能来看看我……”
起风了,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在她耳畔刮过一阵轰鸣。
舒璃动了动嘴唇,终于将她很早就想说的话给说出了口:“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之前也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感觉两个人的脑电波不在一个频率,彼此所想都无法传达给对方。
薄容将项链从衣领里扯出来,掀开镂空的盖子,吊坠摇摇晃晃,她却还是清晰地看到了照片上两人的合影——笑容清澈,眼眸温热。
“你都绝情到那种地步,又为什么要收着我跟你的合照,舒璃,我真的......不懂你。”
时间仿佛凝固了,两人明明只相隔一步之遥,却仿佛两条平行线,看似朝着同一个终点直奔而去,实则天涯陌路不相逢。
舒璃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满脸疑惑地说:“这照片上的人跟我长得很像,但很抱歉她不是我,因为我高中并没有去N高读。”咬咬唇,她笃定道,“你一定是找错人了。”
怕他不信,她甚至掏出手机给他翻出了朋友圈里的照片,那是她高中时候拍的,臃肿难看的女高校服,有些老旧的教学楼。
“看,我高中三年都在女高待着,没可能认识N高的人。照片上的人应该跟我同名同姓又恰好长得一样。”
虽然这种几率小到约等于零,但也不代表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