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鞋下床,整理仪表,我渡步走到书房,让秀玲把工匠头头沈南找了过来。
沈南,五十多岁,与陆箫陆掌柜一样,都是与世子签有卖身契的人。
沈南的手艺超群,不管是木匠活还是金属打造样样都精通,手枪多数都是由他造出来的。
简单了解了一下面试情况,一共有九十四名应聘者,多数是穷苦百姓,识字与不识字的各占一半,经过筛选,初试合格者有五十名,约定在后日进行实物的手艺复试,人数将录取二十五名左右。
短工不需卖身契,但需要签署保密协议,虽聘来的是短工,但我开出的日工资却极高,两天一两银子,那可是在别家上工一月才能拿到的工钱,这些手艺人地位低下,多数穷苦,能不挤破头往大宅里钻嘛!
面试的事全权交给沈南,我想了想,又叮嘱他留意下工匠们的住址,凡是灰水县……哦不,凡是无极县县内的百姓都优先录用。
拿出机械图纸,与沈南就打造技术方面进行沟通,并慎重交代他,一切铸造都以流水线的方式进行,图纸也要分开,不能随意让任何人看到图纸的全貌,这样多多少少都能避免技术外泄的风险。
令外还告诉他,这两日我可能要回苏家村,技术方面就不插手了,有事决定不了再派人到苏家村找我。
至于木料金属等一些原材料该购置就购置,直接签条找月嬷嬷拿银子就好了,还有铸造场地,安排在大宅后花园,工匠们一律不得随意进出,闲人更是免进。
总之,我将机械铸造的全部事项都交给他了,知人善用,当个甩手掌柜才是我的正道。
半个时辰的工夫,月嬷嬷派门房过来说:
“主子,灰水县县令……哦错了,是无极县县令赵德带着县内各大乡绅过来拜访,嬷嬷问您要不要亲自接见。”
赵德?哈!那个长得像癞蛤蟆一样的大胖子?
我挑眉问门房,“你见到他了?他什么态度?”
门房一愣,挠了挠头,回道:“还能什么态度,满脸的媚笑!”
哼!赵德动作倒是快!咋地,这是上赶着拍马屁来了?是怕我把他罢免了?
想想当初在老苏家被逼为妾的遭遇,我勾唇冷笑,对门房交代道:“和月嬷嬷说,打发这些人走,不用给他们一丁点儿的好脸色,只需说县主身份金贵,没空理会他们这些小虾米。”
这些人可都是我管辖范围内的人物,别说是赵德,就是那些乡绅都不一定是善茬,哼!想见我,没这么容易!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我如何镇得住!
沈南拿着图纸告退,我瞬间摊在椅子上,好累啊!
站起身,磨磨蹭蹭去了趟厕所,磨磨蹭蹭回屋。
晚饭摆上桌,我一口都吃不下,蔫蔫地窝在大床上,只让秀玲和许环自己吃。
“许环,晚上你让妖僧去你院子睡!你该回厢房睡了。”
大姨妈来了,屋里再睡个男人不方便,何况当初决定同屋睡,是为了阻止北冥煜,现在看来,这种危机已经消失了,该让许环回他自己房间睡了。
他和秀玲正在吃饭,听见我的话,抬头愣然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诧异了,这还用问吗?他不会到现在都不知癸水是什么东西吧?我抽了抽嘴角,找了个理由。
“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再睡地上会生病的。”
许环不说话了,默默看了我一眼,默默低了头,默默吃饭,之后,一晚上他都没在说话,直到深夜拿走了铺盖,他都没说一句话。
我看在眼里,实在觉得莫名其妙,等秀玲上床帮我小腹施内力时,我低声问她:“许环到底怎么回事?整整一日都好奇怪。”
他不就是昨晚喝多了想亲亲我,我没同意还把他赶出去了,直到今日快晌午才回来,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得奇怪了?
“奇怪?奴婢没看出他哪里奇怪呀?”秀玲同样一脸莫名其妙。
好吧!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第二天,我本打算回苏家村,但肚子还是疼得我没精神,便决定拖一天。
找来许环,想让他跑一趟苏家村。
章柯好几天没回来,我被封县主这事也快过去两天了,按说他们收到消息,该跑来一趟,可为什么都没来?我心里不踏实,所以想让许环先回家看看。
然而当我看见许环那张脸时,简直被吓了一跳。
熊孩子惨白惨白的脸色,两个浓浓的黑眼圈,看起来无精打采,比他那次重伤的脸色还要难看。
“许环,你这是一夜没睡吗?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倏地脸一红,低下头,“没事。”
没事?他这是没事的样子吗?我试探地问了一句:“要不……咱两聊聊?”
“啊?聊什么?”他又忽地抬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惊恐?这表情亮了!
“就聊你那天晚上去了哪儿?”
“没去哪儿啊!我回来时……屋门挂闩了,我,我就回自己院子睡了……”
许环说话的时候目光闪避,就像个罪犯,我嘴角一抿,冷声道:“你骗不了我,你没说实话!”
“主子呦,别问了行不?我求饶还不行!”他一脸苦笑,明显做错事后的心虚。
我眯起眼,幽幽说了一句:“你真去夜春阁了吧?”
一句话惊得他一哆嗦,立刻转身背对着我,还捂了自己的脸。
看他那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熊孩子真是听话,我让他去夜春阁,他就真去了。
噗嗤一笑,我摇了摇头,像个知心姐姐一般维护着少年心,轻声说道:“许环,这是你的私事,按说我不该过问,可你今天的状态实在不好,会耽误做事……你昨晚是不是又去了?纵情一夜?要学会克制啊!”
许环捂着自己的脸,怒叫一声,“我没有,我昨晚没去,我……我确实前天晚上去了……我就偷看了一眼……”
艰难地说完话,他突然转过身,双拳紧握,一脸的爆红,豁出去一样地问道:“主子,你上次问我宣王还是不是处男,处男到底指的是什么?难道不是和女人亲吻吗?你说你只想和师叔睡觉,睡觉指的又是什么?难道不是躺在床上睡觉吗?还有还有……夜春阁里一男一女,为何要脱光衣服?我……我为何会做梦?梦见,梦见……我想知道亲一亲,抱一抱,不能怀胎吗?还有……我难受得睡不着!”
听了他支支吾吾一堆问题,我惊呆了,惊得嘴巴张大都能塞个大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