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愿相信又有什么用？
很明显，局长是认识李虎的，并且看得出，他那不卑不亢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巴结的意思。
清宁市公安局局长，巴结云海县一个小农民？这是几个意思？马云龙搞不懂，其他所有人都搞不懂。
当然了，局长肯定会站在李虎这一边。他是从刑警一路升上去的，自然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
当他把手下人所有调查信息都汇集到一起，自然也就明白了。人家李虎是无辜的，这事儿肯定是被冤枉的。
李虎的无辜，恰到好处的遮掩了他意欲偏袒的心思，这件事就好办了。
“虽然是网上犯罪，但是也是犯罪，我们还是要严惩。”他当即表态，立刻严惩。
局长还给出建议，新鲜购和肇事方，一定要给李虎赔礼道歉。至于要不要赔偿，那就是他们三方协商解决了。
虽然没有走什么法庭审判，但是市公安局局长都这么说了，还有别的办法么？
所有人都接受了，唯有一个人——马云龙。
马云龙内心一个小人儿暴跳如雷，此时他也真想暴跳如雷。他非常想指着局长的鼻子问问看，老子给你的吃喝都吃到狗肚子里了？给你的美女都睡到猪身上了？给你的票子都花到杂毛家里了？
怎么，吃拿的时候，眼睛不眨一下，笑嘻嘻好像是自己人。还特么世侄，还帮你儿子安排出国工作。现在呢？一转眼，用不到了是吗？
马云龙生气了，脸色通红。他腹内一股怒火翻腾而起，冷笑一声：“话也不是这么说吧？”
“小马，你说什么呢？”局长皱紧眉头，看了他一眼。
其实局长心里头也苦啊，一边是老战友的儿子，一边是省书记的女婿。照理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两边都得罪不得。
其实这件事，局长心里明镜似的。他甚至还暗地里稍微偏袒了一下马云龙，可是马云龙此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压根看不出他的良苦用心。
李虎那是厚道，只要一个公道。他若是心胸狭隘，挟私报复，只怕跑到老婆跟前随意几句，马家在本省的生意就全都得泡汤。
这里头啊，门道多的很呢。
“按照你们的有罪推定，那我们就是因为自己的产品不好，生意不好，所以才会买了僵尸号去黑他们对吗？”马云龙道，“小刘，把我们的后台数据调出来！”
他的助理小刘答应一声，赶紧搬来笔记本电脑，打开网店后台，把数据给大家看了一眼。
有明白的有不明白的，但是无论是谁，打眼看去，这销售额都是不错的。
其实李虎也早就逛过他们家的店铺，顾客给的评论都出奇的一致。一百个人里头，除了那些懒得打字儿，系统自动好评的，基本都是说他家的米粮香气扑鼻，软糯可口。
也有顾客怀疑，是不是他们用了什么化学药剂之类的东西去浸泡粮食。可是马云龙非常懂得营销之术，前不久据说刚做了一个线下活动。他邀请几个vip客户，专门从田间地头到工厂车间，逐一参观核实，并且当场试吃。
试吃的结果自然是令人满意的，几乎所有参加这个活动的人都觉得这家商铺的粮食货真价实。
马氏是国内粮食企业的一杆标杆，他们的商品品质高，李虎一点都不奇怪。但是所谓众口难调，能让所有的人都觉得好吃，还是很难的。
所以，他也曾经匿名下单买了一些样品。其结果是令他吃惊的，只是这段时间，他忙于云舒玉病情的问题，没顾得上应付马云龙而已。
现在，听马云龙夸夸其谈，说起自己的商品如何优秀，他便猛然想起这件事。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李虎心里想，直觉是个很玄的东西，现在直觉就在告诉他，马云龙有鬼。
马云龙情绪波动很大，这也让李虎感觉有点意外。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高情商、伪君子，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虎冷静下来，他总感觉现场有一种异样的气氛存在着。事实上，从他刚进来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淡淡的，说不上从哪里散发出来。
这种感觉让他有点发毛，同样也解释不清。
马云龙口水四溅，解开领带，站在一张桌子上发表演讲。他越说越激动，批评同行，大肆吹捧自己的产品。
他的表现别说是李虎，就是平时最了结他的人，都觉得他疯了。
“马云龙疯了吧？这还让我在新鲜购混了不？”杨波满头大汗，本来就被钱升训斥一顿，现在更是缩边不敢上前。
李虎发现，每次马云龙情绪变化的时候，那种波动频率就变快。
“难道跟他有关系？”李虎暗道，他开始更密切的关注马云龙。
马云龙太激动了，乃至于他一脚踩空，整个人仰倒下来。那一张桌子足有八十公分高呢，若是摔倒可不得了。
所以大家都忙着上前接他，可是在那之前，马云龙腰板居然一挺，自己笔直的挺起来了。
“哇，好厉害的腰力。”
“这是功夫吧？”
“我跟马总这么久，也没见他懂功夫啊？”
王小江则面色不安，沉默不语。他不时看一眼李虎，却也不便多做交流。
李虎还是从王小江不多的眼神中窥出什么，其实不需要王小江的眼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
刚才马云龙身上有一点红色光芒闪了一下。
悬崖勒马的马云龙，眼神恍惚了。此时他的耳朵眼儿里嗡嗡的，全都是人语声。
他跳下桌子，走了两步。听不清这些人说的是什么，甚至分不清谁是谁。他就记得局长说：“小马，你怎么能这样做人呢？”
局长不光说了这句话，还说：“小马，你这不是把我拖下水吗？早知如此，我何必当初！”一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的样子。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去，只觉得天旋地转，脚踩棉花团一样难受。当然，他也就不知道自己所听到的那些话语，到底是幻听还是真实存在。
此时马云龙腹内翻江倒海一样，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这团火来势汹汹，要把他整个机体都烧成灰烬。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耳畔又传来一道叹息声，这分明是上次去秦山时，那个眼睛很亮的家伙所说的话嘛。
“完蛋了，神经了！”马云龙昏倒在地之前，最后清醒的念头就是这个。
助理看到马云龙倒在出会厅的门口，赶紧叫了一声冲过去扶着他。所有人，包括李虎，原本正在跟局长寒暄，看到马云龙昏倒，也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走上前去，大声说：“我略懂医术，麻烦让我看一看。”
一开始，李虎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加好奇，但是当他刚刚接近马云龙，并感觉到那种极端活跃的力量波动时，他愣了一下。
那力量非常像是五行之力，但似乎比五行之力又缺少了点什么。普通人感受不到，只知道马云龙在发高烧。但是在李虎来说，那简直是热浪滚滚。
他没靠近过喷发的火山口，但潜意识中，李虎觉得马云龙身上所散发的热浪，跟那个也差不多了。
“麻烦贵公司找一间通风良好，又很安静的办公室。”李虎对钱升说。
“好，到小会议室吧。你们几个，去搬一桶水上来，顺便拿几个茶杯。”钱升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场地很快准备好，密闭的会议室内，一张椭圆会议长桌占了四分之三的空间。
李虎让人把马云龙抬到桌上，并让他们都出去。
“我不叫你们，就不要进来打搅我。”李虎道，“就算是120的人来了，也不要进来。”
局长等人不明就里，觉得李虎有点故弄玄虚的意思。但是人家毕竟身份在那里，就算故弄玄虚，只要不出人命也是没关系的。
钱升饶有兴致地看着李虎，点点头不说话。事后他曾经悄悄问过雪伊：“你信任他嘛？”
“信。”雪伊思量了一下，点点头。
“哦？从什么时候开始？”钱升颇为意外，能让雪伊信任的男人，他打从认识她到现在，基本就没见过。这一来，他对李虎更加有兴趣了。
“大概是从我见他第一眼开始吧，他是个很神奇的孩子。”雪伊说。
她坚持用孩子来形容李虎，是怕自己走了心。
大家都出去了，唯有马云龙的几个手下不放心，不愿意出去。
“你和马总不对付，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小刘强硬道，“我要留下。”
“你留下是嘛？好，你留下我走。到时候你们马总就这么死掉，你可不要后悔。”李虎淡淡地说。
他口气平淡，可是内里刚硬。逐渐积累的气势，让他的气质与众不同。居高临下的姿态，也让小刘顿时额头冒出冷汗。
小刘们无奈的退出去，在门口焦急等待。
房内，李虎伸手在马云龙身上的几处重要穴道上，都注入了一点五行之力，开始用自己的方式给他体检。
“这家伙摊上麻烦了。”李虎心里暗想，“他的麻烦就是我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