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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骇然风波(1 / 1)

桃源高中是首批在鸡峰市全市学校实行工资量化考核的试点单位之一。

市局让学校制定一系列相应的教师考核标准和管理制度,这在拥有80多名教师、2000多名学生的学校破天荒是第一次。

桃源高中虽然是县办高中,但在2000年的扩建改造中,政府几乎是没有掏钱的。修建的主教学楼,改造的相应教室、宿舍楼,都是由投资方垫资修建的。

据内部消息透漏:这种方式的建校,使得学校每年得拿出50万来偿还投资方的建校款,而且,要长达15——20年时间。

这个数字使桃源高中无形中背负了一个沉重的十字架。

庞大的数字债务使得校方领导只能在教师的量化中扣掐。增大课时量,减少课时津贴,教学用品以次充好甚至不添置新的办公用品……

但这远远是不够的。

在再三考虑下,县局为了维护全县初中学生上高中的愿望,在桃源高中下线特招议价生。

大量议价生的涌入使桃源高中捉襟见肘的经济现状得以改观。然而,偿还建校款后剩余下的不菲的资金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了。

在全市范围内,把桃源高中,这种二流的乡下高中作为工资量化考核的试点单位,无不隐藏着某种玄机。

经过学校高层多次酝酿,校代会最终表决通过了一种方案:

从教师工资中每月扣除460元,学校再拿出280元一共740元作为教师每月的量化考核基数。740元这是个不小的数字,对于一个月只有一两千元工资的乡下教师,这是非常诱人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教师议论纷纷。

本来一个月到账的死工资,现在要被学校领导以个人的工作量来重新再分配,无形增大了教师的工作压力。

但这正是目前上级对事业单位将要实行的激励工资制度,奖优罚差,奖勤罚懒,充分调动教师工作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有力举措。

教师的收入有了差距,这差距全掌握在校长。校长成了工资量化考核的聚焦人物,校长的权利也无形在工资再分配中加大裂变。

在宣布量化考核标准的全校教职员工的大会上,桃源高中一把手——胡庆安校长无不感慨地说:

“……实行工资量化考核,这是上级给我们出的难题,我们以前把定额工资拿惯了,干多干少,干瞎干好都是工资不少一个籽儿照样全拿。上级部门现在要求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针对目前教育上人浮于事,出勤不出力,岗位超编,人满为患等现实制定的,也是为了把工作做得更好。

上级要求:要拉大收入差距,激励大多数教职员工拼命工作。但我们考虑到我校是全市试点学校,先基本上把课量按科目人数均等分配,不希望有过大的差距产生,你说,哪个工作你干可以,他干不行?!搞教育是个良心活,只要大家按时到岗,都会拿回自己该拿的那一部分。

但反过来说,如果谁真把这个事不当事,还是以前那样我行我素,软硬不吃,我们将按规定严厉制裁。

另外,硬件不到位的老师,一定要设法拿到硬件,像本科文凭,高中教师资格证,相应岗位的职称证等等,否则,降档使用,甚至要退出高中……”

胡校长这次似乎和稀泥不软不硬的话,许多人都能听出这里面已经隐藏了杀机,刀子已经在教师们的脖子上犁开了……

第一个月量化出来了,最多的和最少的差距40多元;

第二个月量化出来了,最多的和最少的差距100多元;

第三个月量化出来了,最多的和最少的差距300多元;

第四个月量化出来了,最多的和最少的差距800多元;

……

随着量化不断在各个层面的纵向、横向发展,时间的逐月推移,桃花高中教师的收入发生了巨大变化:语数外大科目和史地生小科目之间距离越拉越大;校级高层领导,中层领导,年级组长,教研组长,备课组长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骨干教师与普通教师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教师们急眼了,和人家一样陪日头从早干到晚,但领量化的时候比人家差一大截,人都在开始琢磨自己的量化失误了。

每月的量化一出笼,大家一窝蜂地涌向政教值班室争看公布的量化细则,挤歪脖子,撕破脸都要与同课头的老师做比较:

你多在哪,我少在哪都要订对得丁是丁、卯是卯,不敢有半点马虎……

老师们在课间休息、茶余饭后开始议论开了:

“你们看,拿的量化高的人都是什么人啊,领导以及领导的大星锤锤(领导的红人),拿的少的都是一线的教师……”

“代两个班的课量还比不上代一个班的课量领的量化高!他是带什么课的?值金值银?他的一节课就顶我的两节课!……”

“她一天三头请假,课都叫人家上了,还领的是全勤的量化啊?!这是怎么算的?”

……

随着量化的逐月推进,天长日久,量化的猫腻出现了,标准归标准,核算归核算,发放归发放,拿多的人还是拿的多,拿少的人再扣掐还是拿那么一点点。

加班超课时、请假扣积分,这加加,那减减,清清楚楚的账目,在白纸黑字账单上鼓捣得大多数人云里雾里不甚明白了。

随着不同人群拿量化多少逐渐明晰化,教师的三六九等终于浮出水面。

教师中终于传出了这样的顺口溜:

“一等教师当领导,国内国外到处跑,捞完荣誉捞实惠,隔三岔五收红包。二等教师搞后勤,远离讲台一身轻,偶尔也能拿回扣,晚上做梦都笑醒。

三等教师是教辅,工作时间真舒服,期初期末忙一阵,平时闲聊兼炒股。

四等教师实验员,不改作业好清闲,一周没有三节课,日子赛过活神仙。

五等教师体音美,周末可以仰头睡,上完课后好悠闲,看报打牌喝茶水。

六等教师上信息,不怕考后搞分析,平时QQ聊天欢,上课都能玩游戏。

七等教师史地生,偶尔也要伤伤神,遇到评估与检查,作业教案忙不停。

八等政治与理化,桌上作业堆不下,忙完周考忙月考,面容憔悴真可怕。

九等教师语数外,三十如同老太太,起早贪黑忙不停,比比看谁死得快。

十等教师班主任,天天电话响不停,大会开完开小会,累死讲台无人问。”

量化加大了老师与老师之间的收入差距,激化了老师与老师之间、老师与领导之间、领导与领导之间的敌我矛盾。

终于,有一天,行政办公楼上传出了:

“救命啦,救命啦,郭校长打人啦……啊……啊啊……”的声音。

这声音在早上9点钟的校园上空响得格外的刺耳,尤其在全校师生进教室全神贯注上课的当儿。

王昌录主任是第一个奔这声音而来的。

因为,凭他的直觉,这声音来自于他做副手的郭副校长办公室。按照学校领导的组合搭配,他和郭副校长主管教学,郭副校长办公室发生问题,或多或少都与他有关系。

最近,校园上空凝聚着的紧张的空气,使他每天24小时把神经线都绷得紧紧的。

浓烈的炸药味,嗅得他都快背过气了,他知道,这事早晚要爆发的。

今天,看来终于是要出事了。

他屁颠屁颠儿从二楼自己的办公室跑到郭副校长三楼的办公室。

但见门紧闭着,他用力一推,门是反锁着,他根本推不开。

片刻的静寂,酝酿着更可怕的后果,当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动静时,“哐当”一声巨响,一个笨重的东西砸在了门上,像一颗巨型的原子弹,震得他耳鼓“嗡”的一下子,什么也听不到了,当他的耳根逐渐恢复了痛的感觉以后,这个平时与郭副校长有成见的他,第一个直觉就是“跑”。

“妈呀,真干起来了,这比夺妻之恨还可怕,进去能有好果子吃!”

他忙不迭的逃离了现场......

第二个到达现场的是主管德育的副校长秦吉政。

桃源高中的一把手胡庆安去了省城开会,校园安全责任无疑就是他的重头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问责下来他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他来了以后,就不加思索,用力使劲儿砸门,

“砰砰,砰砰......”

几声之后,张倡廉从里夺门而出,他跌跌撞撞,几乎碰倒秦吉政。

这使秦吉政猛不防,没来得及拦住,张倡廉就从楼梯一下子冲到楼下。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首先看里面的情况。

只见郭宝山副校长,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插着腰,满脸乌青,气得把嘴都歪到一边。

见他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妈的,来找我的差子,还嫩了点儿......也不撒泡尿照照,眺你那德行!”

秦吉政看郭宝山在气头上,也不好多说。

他想:劝吧,又不知啥原因,说吧,和人家又是平级。而且,自己还没有人家的骨头老......

他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从楼下传来了张倡廉的叫骂声:

“郭宝山,你个流氓校长,你怎么打人呢,你给我说个清楚,你为什么打人?你还是个校长呢,你是狗屁!‘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有理你说呀,在省级文明校园,你关起门来,竟然大耍流氓......你有种!你下来,让大家评评理,你做的事对吗?你个缩头乌龟,你下不下来?还想叫我把你请下来?!!!”

张倡廉似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个说辞,但见郭宝山紧闭窗户,一点也不应声。

“嘀当当.......”

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第二节课下了,学生听到外面吵架,一窝蜂的涌出了教室。

于是,教学楼的阳台上爬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随着张倡廉手足舞蹈的叫骂,学生们跟着开始起哄,有喊口号的,有喊加油的,有打口哨......

横七竖八的尖声怪气响成一片。

人常说:“骡子惊了,也不敢叫人惊了。”

在这拥有2000多名师生的学校,一旦发生人群拥挤混乱,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也许,郭宝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当他吩咐秦吉政下楼控制事态的恶化时,自己却紧闭房门,瘫坐在沙发里密切地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张倡廉是桃源高中有名的顽石人才。

不管是从教学业务上还是教师的知识能力上,他自称是独一无二的。

他是陕西师范大学毕业的正版本科生,他把那些后取本科生的函授在野军从不放在眼里。

更不用说当年郭宝山那些县局的公派半公半私的代培生。

尽管,那些半路出身的人多半善于投机钻营当上了领导,混得人模人样,但张倡廉并没有把他们当人看。

秦吉政自知自己平常端着领导的架子,在教师们面前吆五喝六,威风凛凛,他知道他是狐假虎威,他有多大的底气他比谁都清楚。

他要去镇住张倡廉,岂不是以卵击石?!

秦吉政下楼以后,不去制止张倡廉大喊大叫,而是站在教学楼下面,喊学生回到教室去,不要围观起哄。

无奈,他再大的声音,在上千人的吼叫中显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他歇斯底里喊了半天以后,转而训斥班主任老师们不去管理各自班上的学生。

班主任们早已受够了他的气,听他这么一说,纷纷扭头走开了。

张倡廉在学生的叫喊声中,情绪更加激动,他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骂街的村妇,一会儿跳起来,拍着手叫骂,一会儿蹲下去,砸着地叫骂,一会儿又捶着自己的胸口叫骂。

并且,管不管全校师生听着没有,他对天赌誓:

“狗日的!郭宝山,一定要使你得到惩罚,让你得到应有的报应!......郭宝山,我操你八辈祖宗!”.......

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闹腾了半天之后,张倡廉也许意识到:

郭宝山躲在办公室,他在下面再喊,也是徒劳无益的。

看着没有人来劝架,被学校制度管理变得麻木的老师,只是充当无聊的看客,他在疯狂出口骂郭宝山的空隙,脑海迅速闪过:

凡是都得有个了结,他自己也得给自己一个收场的台阶。

于是,他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在电话里,他向接警的警官郑重声称:自己在校园遭到了暴力打击!

半个小时以后,一辆白色的警车开进了校园。

秦吉政看到警车的第一反应是:

必须使郭副校长马上离开学校现场,张倡廉才能平息愤怒,停止闹腾。

在秦吉政和郭宝山反复通话说明情况下,郭宝山才卸下校长的面子勉强同意上警车离开学校。

但张倡廉一看到警车,就不断向行政楼上冲。

警察不明事理,想阻拦张倡廉,结果,使张倡廉更加疯狂,带着斥责和愤怒对警察喊:

“打人的人在上面,拦我干什么?!......”。

郭宝山在楼上看得真真切切。

校园的失控场面使作为学校第二把手的他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在确保警车车门在行政楼门口拉开的情况下,他迅速走下楼梯,躲避着张倡廉的几次冲击,在警察的拥簇保护下上了警车。

郭宝山这时候似乎把警车当成了自己的唯一避难所。

然而,在他上车的那一瞬间,他投向师生的无助的眼光无不暴露出他的惊慌和茫然。

张倡廉见郭宝山上了警车以后,就停止谩骂,甩开胳膊,迈开舒心的步子向通往校门的大道上走去。

当警车驶过他身边时,警察拉开车门叫他上车,他理直气壮地说道:

“打人的是他,你们把他抓走,我自己会到派出所去的。”

警察看他执意不上车,就开车只把郭宝山副校长拉走了。

张倡廉看着远去的车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大伙儿说:

“终于把这狗日的拉走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几时?!’”

唱戏的主角没有了,戏自然也就散了。

但事因却成了人们几天来一直探究的秘密。终于,王昌录还是把最确切的内部情况第一时间告诉了大家。

原来,张倡廉发觉自己的量化不对头,就到主管量化核算和发放的郭宝山副校长那里问原因。

郭宝山答复是:

“量化是公平合理的,绝对是按照多劳多得的原则算的,这是上学校班子会研究的。”

张倡廉第一反应是:

“什么合理的?狗屁多劳多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咋感觉有些人在领不义之财......”

郭宝山反击道:

“干活多拿的钱多,出力大的报酬多,这是天经地义的,你在说谁发不义之财?你不干活领不到钱,甭给别人抹黑,诬蔑学校的制度啊,有什么不服气的?!”

张倡廉说道:

“活是谁派的,课务是谁安排的?我说能力有能力,说水平有水平,为什么给我只安排一个班的课,又从早到晚和人家一样陪日头,一时半刻也没有离开校,拿的钱还没有人家的一半多,你这样安排课务合理吗?!”

郭宝山反唇相击:

“怎么不合理啦,现在是人多课少,人人都争着上课,只能竞争上岗。因此,我爱给谁安排多少课就安排多少课,这是我的事情,我就代表校委会,谁也无权利干涉!”

“这是你说的屁话,是人能说出这样不讲理的话吗?给人安排课,你得有个尺度呀,你是按什么标准执行的?你不要凭你那无底洞的心来衡量吧。”

张倡廉得理不饶人,直捣问题的要害。

这句话无形中刺到了郭宝山的痛处。

郭宝山发怒道:

“我看你今天不是来解决问题的,你是与学校的制度唱对台戏,对组织不满,你简直反了,你分明是来找茬闹事的......”

张倡廉也不是平地卧的兔,说道:

“甭拿制度压人!动不动学校怎么怎么!校委会又不是你私人治家委员会!找你茬又怎样?你想把我怎么样?”

郭宝山气得脱口而出:

“你真是欠揍!”

说着就握起拳头,想揍张倡廉。

张倡廉刚30出头,见郭宝山挥拳要打向自己,迅速出拳相击。

张倡廉人虽瘦,但每天早上都去操场晨练,身手甚是灵活。

郭宝山虽是40有余,身体比张倡廉壮实些。但为官时日已久,养尊处优,官架子摆惯了,脚手自然生疏,等他的拳打过来时,张倡廉的拳已重重地落到了他的脸上,一种剧痛之后,他口里骂道:

“妈的,敢打我?!”

他猛然连出几拳。

张倡廉也许感觉自己不应还手,刚一失去戒备,就被郭宝山几拳拥得往后直打趔趄。

郭宝山似乎不解恨,顺手又抓起座椅向张倡廉砸了过去。

张倡廉躲闪不及,笨重的椅子在他的身上打了个擦边球就“哐”砸在了门上,这“哐”的一声隔门就把王昌录的耳朵都震木了。

王昌录说道这里“妈呀”还叫了一声来加强感叹......

不管怎么说,张倡廉成了全校老师反量化的“斗士”。

他起码在全校师生面前丢了郭宝山的校长面子,杀了他的威风,老师们心中暗暗叫好。

校园里几天以来一片静寂,张倡廉的这么一闹腾学校出现的这般安静,使人觉得可怕,这是不是孕育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甚至,有人感觉到桃源高中地下正涌动着一股暗流......

张倡廉摔手不上课了,睡在房子里几天不出门。

胡庆安校长从省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代表校委会看望张倡廉。

张倡廉是个聪明人,明知这是“例行公务,安抚人心”。

但人家是领导啊,他就在床上坐起,逐一回答了胡校长的问题。

在胡校长给他表示极为同情的情况下,他再三声明:

自己被郭宝山打伤了,已经不能再上课,要胡校长主持公道,督促郭宝山副校长给自己抓紧看病,要不然,他就去县局上告。

而且,他强烈表示:不还他公道,他要去市上,省上上访,他还要召集各大媒体披露桃源高中在这次量化工资改革中存在的诸多弊端和领导的不正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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