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最初只是利用。
该隐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作为一个外来者,他需要一个强者的保护,这样他才能在地狱中拥有自己的根基,才能好好的活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但是像一条狗一样的活着也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然后,温文就成为了他的目标。
那是一个看起来温暖无比,却出乎意料冷静无情的人,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中,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漫不经心的冷酷与傲慢。
他从不说谎,在这个谎言遍地的狡诈地狱中,是一个异类。
他说,他不需要用谎言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是一种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但当时他不解又隐隐的有着怨恨。
不解他这句话的真意,至于怨恨……其实他也不知道当时在怨恨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实力越来越强,可不论来攻击挑衅的是谁,都没有人能攻破他的要害,给他造成真正的伤害,
每次想到那个男人给他下的防护法术,他就越发的感到那个男人的强大,以及自己的不甘。
他不想永远的被他保护,仿佛每次他和他上床亲吻都只是一场交易,有一段时间他异常的烦躁,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但却拒绝去深思。
然后,便是利维坦的出现,温文真的很喜欢那头混沌龙,虽然最初不知道为什么对利维坦的原型失望了一下,但他确实是宠爱她的,……很宠爱。
他讨厌那头蠢龙,他告诉自己,现在他的实力还不够,之所以讨厌她,只是因为害怕温文对他失去兴趣,不再给他保护而已。
这不是很明显吗?
莉莉丝这个女人就更不用说,他本来就是讨厌她的,只是现在多了一个理由。
后来,在他们一起居住在城堡里,并且他创造出了自己的子嗣。
Irad的出现让他欣喜若狂,那样漆黑的头发,以及棕色的眼睛,
——这是多么像他的一个孩子啊!
他初拥这个孩子时奉献了最多的精血,温文仿佛也看出他对这个孩子的重视,便答应了献出自己的一滴血。虽然不是精血但也让他欣喜若狂。
那时他的心中是说不出的满足与喜悦。
温文说,他可以关照一下这个孩子,他拒绝了,只要一想到温文会像他关照自己一样关照那个孩子,他的心中就不可抑制的涌起极致的嫉妒。
他讨厌一切会分去温文目光的东西!
他知道血族内有不少人都打着温文的主意,可那些该死的贱人竟然真的敢爬上温文的床。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他用最残酷的死法处死了那个三代,
他感到了极致的快意,可是突然,他又有些害怕,这样狰狞可怖,充满嫉妒的样子,温会不会讨厌?!
——嫉妒的人尤其的丑陋。
他近乎自暴自弃的想到温文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不!不可以讨厌我!
他害怕看到当时温文的目光,怕那双眼睛里出现让他绝望的厌烦不满。
然后他听到温文说,我现在和你在一起,又怎么会接受别人呢~
又怎么会接受别人呢……
那一瞬间幸福的想要哭泣。
他的嗓音温柔而缠绵,眼睛也是柔情似水的,仿佛这个世界唯一值得他关注的只有自己,其他人全部无所谓。
他就是这样的溺毙在了他随时消失的温柔里。
路西法在他不在的时候去找温文,他知道,他也知道温文和他什么都没发生,真是可笑,明明告诉自己,身为无节操的血族,这种事情不需要在意,却还是在得到确切消息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他忍不住嘲笑自己。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不甘怨恨的来源,不甘自己永远追不上他的脚步,怨恨他对自己的感情没有一丝欺骗,仿佛一举一动都在告诉自己,他随时都会离开,离开自己。
越是爱就越明白自己留不住那个人,可是不管怎样努力都没有办法真正打动他,那双眼底的寒冰积得太厚太浓,即使是世界上最热烈的火也无法融化。
他需要和他彻底的缠绵,肉体的接触才让他感觉到他是自己的。
那埋在身体内的火热,快速深入的撞击,让他感受到最直接的热情,他可以在那双眼睛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影,也可以得到最温柔的对待。
他一定是疯了!
现在的他就算不依靠温文的保护也可以活得很好,但是越是明白,他就越想紧紧地抓住他,死也不放手!
‘我会永远陪着你’
不管说了多少次这种话,他的眼神始终都没有波动,依旧悠闲的笑着。
‘你爱不爱我?’
温文会笑的愉悦而开怀,用他清雅磁性的声音缓缓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就是你了。’
那样真诚的样子。
可既然你说最爱我,又为什么会消失呢?!为什么……要离开你最爱的人呢?!
这个世界上,除非他自己离开,否则没人可以威胁到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才越发的悲哀绝望。
三代叛乱,Enoch和Zillah猝不及防被杀死,Irad也重伤逃走,高高在上的血族之王,冷笑的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丝毫制止的迹象。
那个温格外注目的血族带走一批人趁机逃到了一个小岛上,躲避了这场战争,背叛了他的族人,
可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不管是他还是Irad,甚至是利维坦,在那个人消失之后,都对这场战争没有丝毫兴趣。
利维坦说,他会回来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中闪烁着明亮耀眼的自信。
他相信了,没有其他的选择,但是没有他的生命实在太漫长……
Irad看着血族的王逐渐沉睡,却没去阻止,他知道,该隐实在太累了,他的心早在漫长的等待中变的疲惫。
他也是,他一生敬之如父的男人,就这样从这个世界突然消失,没有留下一丁点信息,
他永远都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仿佛真的看见了天使,好吧,这个比喻不恰当,但是却是他最初的救赎。
他拥有强大的实力,只处于该隐之下,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没能叫那个男人一声父亲,他深信拥有他的血脉的自己是有资格叫他一声父亲的,毕竟他是那样的优秀。
但每次给自己打气之后,还是会懦弱的退缩。
他一直想着,如果有一天他归来的话,自己会站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父亲’。
那时,他不会再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