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赶快将近期的邸报找来。”
周双桥道:“到哪里去找呢?”
“对了,二拐,你拿着我的刺去李阁老家,将近期邸报借来看看。”
周二拐答应着要出门,美国多久便有折返回来,道:“大人,有贵客来访了。”
“是谁,快请他进来。”
李东阳一进门,文怡便冲了上去,扶着李东阳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然后命周二拐沏茶来。
“听闻你要去忻州,我本想给你办一个饯别酒,有听说这事秘密行动,因此不敢造次,只好亲自登门来看望了。”
文怡谦恭笑道:“哪里的话,学生应该要先去拜访你来着,可…”
“我知道你的事情多得很,因此还是我来看你吧。”
“学生担当不起呀。”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周二拐给李东阳上了茶。
文怡的思路有回到这案件上来,他问道:“有件事学生还望老师提示一下。”
“好说,好说,是不是有关案情之事。”
“老师一猜就对了,就是此事,请老师告知学生,地牢失火与假冒使团出京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东阳想了想道:“对了,地牢失火是在七月十四,当夜正是传统的鬼节七月半,夜间没有下雨,还有月亮,而使团出京城是在七月十五清晨。”
文怡笑道:“老师提供的这个信息非常重要,现在事情就清晰了。
“哦,案情有进展了?”李东阳问道。
文怡点点头道:“现在就非常明确了,他们利用使团身份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救走神秘人物地牢里的周培源。”
李东阳问道:“你是说周培源并没有死?”
“从现场勘探得知,周培源是被人救走的。咋们先别谈公务,今天晚上学生略备薄酒与老师在家好好叙叙旧吧。”
在通往忻州的路上,文怡还在思考案件,弘治年间的李培源,当年是一个礼部侍郎,是万方的手下,在他身上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但他是如何出城的,就算是假冒使团之名,可他们这些人也是经过严格检查才可出城的。唯一可以出城的办法是坐在郡主的轿子,难道这就是郡主遇害的原因吗?
他想到这里时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皇上赐给他的李岩将军,或许他知道一些情况。到了一处驿馆,文怡将李岩叫到房内问了有关于郡主遇害的细节。
李岩交代,当时郡主被人袭击得面目全非,如何判断全凭她的衣着和手上戴着的镯头。
“可问题又出来了,衣着与首饰是无法断定人的身份的。”
李岩听了心头一惊,心想这个朱文怡还真不好惹,盘根究底就算他最厉害了。但他还是笑道:“当时有宁王家人,小姐的贴身丫鬟认定那位死者就是郡主。”
文怡点点头,没有揪住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他淡淡地说道:“郡主的尸首后来是怎么处置的。”
听到这里李岩心头寒了一截了,同时他脑袋也开始转动起来,这个问题看来只有搪塞过去了。
“大人,尸首如何处置,末将并不知情,这事情是皇上通知宁王后,宁王予以处置的,由于路途遥远,运回家去不太合适,想必是被焚烧了吧。”
在刘瑾家里,他正在训斥他那位不争气的儿子刘景生,他气得指着刘景生鼻子骂道:“你这次不要再惹出事来,否则我是救不了你的。”
“海尔谨听爹爹教诲,但孩儿有一事不明白,如今朱文怡去山西,路途遥远,咱们似乎可以派人一干人马,在路上截杀他们。”
“愚蠢之极,朱文怡现在是朝廷命官,有朝廷卫队护卫,你将他们干掉所有的矛盾不是直接指向我们刘家吗?”
李泰笑道:“老爷说得有理,”他转身对刘景生说道:“少爷,对付朱文怡,我们不急这一时。况且在朱文怡身边有我们的人。”
刘瑾咳嗽两声:“朱文怡不就是去办案吗,这个案子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咱家倒是想知道他是如何去办吃案。”
李泰笑道:“老爷,听说这朱文怡不简单,办案也有些本事,上回少爷的案子他便…”
“你是说将他收买,可咱家想尽办法接近他他就是不领情。”
张彩笑道:“这个朱文怡下官是见过好几回,此人有些志气,有匡扶社稷之心,但为人清高,不随俗流,要想对付他还得另想办法。”
“女人,是男人就需要女人,我就不相信他是那不要女人之人。当年离开京时,我还送了他一本沿途风情录,听说他有几个相好的女人。”刘景生由己及人的推测让刘瑾似乎看到了希望。
他慢悠悠地指着身边的指着身边的一位年轻人,此人正是桂崇元,他害怕刘瑾的打击,记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便投靠了他,但他与刘瑾交往还是非常隐蔽。
刘瑾似笑非笑地说道:“朱文怡在祁山呆了那么久,你与朱文怡又是至交,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女人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桂崇元想了想道:“一提起这事情,微臣倒是想起了一个人,此人叫兰香…”
“此人是谁?一定是个大美人吧?”刘景生抢着问道,他对美女是特别有反应。
“此女子确实非同寻常,有气质,优雅贤淑,在我们祁山是出了名的美人,就是这皇宫里都难得找到如此美丽…”
“那还不赶快给我找来,公子我就喜欢…”
“放肆,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玩妹子…,告诉你,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是,爹爹。”他虽然有十二分不情愿,也只得低下头听命。
刘瑾目光一闪盯着焦芳道:“二年前,你侄子与人争一个女子,是不是就是她?”
张彩诚惶诚恐地答道:“确实是她…,只是…”
“不要给我回答什么‘只是’那女子是不是与着你侄子在一起?。”从刘瑾严厉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张彩已经有些不满,不满的原因似乎与张彩对刘瑾的规劝有关,他曾经苦口薄心地规劝刘瑾,不要做春秋大梦,将来免不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刘瑾对此很不以为然,他的欲望呼之欲出。
“这个卑职不甚清楚,不过卑职这就派人去打听,如果发现兰香,一定将他抓回来。”
忻州城外一个小山村,因山上有一个天然大洞,名曰大洞村,旁晚时分在晒谷坪上火把照亮如同白昼,聚集在这儿数百村民,他们衣着褴褛,情绪激动,个个摩拳擦掌。
“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一个庄稼汉洪亮的声音,像一枚炸弹在晒谷坪上空爆炸。接着很快有人响应起来。
“这个王才东狗娘养的,简极不是人,吞了朝廷拨给咱村的急救款,侵占我们的田地,还要杀人,这大明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你们还相信王法?这些当官的说的话就是王法,他们将我们百姓当做鱼、肉一般,想切那一块就切那一块,皇上真是该派一位钦差大臣来咋们村里管一管。”
“还说来人管,我说这当官的全是TMD共穿同一条裤子,没有一个好东西,我看咱们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反了。”
“对,咱们反了。”
这一帮村民听到这里,已是高声附和。
“反了。”
突然一位村民大喊道:“看,王才东来了。”
人民顺着那位汉子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位满面虬髯的汉子带着二三十个年轻人押着一个肥面大耳的人,走至大家面前,他向大家挥挥手道:“乡亲们,乡亲们,朝廷发下的救济款被当官的吞了,归还给咱们村的土地也被这些狗官霸占了,京城告状的村民也被他们抓了,昨天官府贴出告示说明天就要砍人,大伙说怎么办?”
有村大声声地说道:“咱们就抢了牢房。”
“反了。”
那位汉子将被敷着的肥脸胖子往前一推,道:“这个就是里正王才东,就是他将咱们村的田白白送给狗官的。大家说怎么处置?”
“打死他,打死他。”
那位胖子王才东哭丧着脸道:“我冤枉呀,这都是他们逼着我去干的。”
大伙根本听不进去他们劝告,抡起拳头,有些拿起手中锄头就往王才东身上打去。
不过一盏茶功夫,这家伙被打得口鼻流血,四肢一伸,便呜呼哀哉了。
大汉高声喊道:“大伙跟我打进城去,救出被抓的乡亲们。”
随着一声呼唤,晒谷坪上所有人倾巢而出,向城里赶去。他们手里有些拿着木棍,有些拿着锄头,有些拿起铁锹,宛然是一支农民起义军,不过他们并未为了造反闹事,而是为了要救出自己兄弟,父老等。虬髯大汉似乎知道如何去狱中救人,他们为了不暴露目标,从山路走,放下手中的重物,轻装前行,快到城门时虬髯大汉命大伙化整为零,跟着他人进入城内,如此逃过了守门的眼睛。
忻州监狱里面,灯火昏暗,值守的狱卒来回走动,皮鞋磕碰发出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