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便跌跌撞撞望皇宫跑去。
在一座大院落前,起惯早头的京香酒楼的管事张老头,今天像往常一样,起了个早头,天还是蒙蒙亮,他装好银两,系好褡裢,这几天由于京香酒楼生意好,要卖的东西特别多,他在房里摸摸搜搜准备一会儿,便出了门。他徐步来到马厩胖,脚下踩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心头一惊,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他伸手一摸,手上立即沾上粘糊糊的东西,他感觉有些蹊跷,找来一盏灯,在灯光下细细一看,手掌上粘的全是血。
他心下觉得不妙,遂提着灯笼往地下一照,这见是一位人躺在地上。
“来人,出了人命案子。”他喊了喊,但由于天色尚未亮,鲜有人员往来,因此无人应答。他走出院子,来到大路上,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吓一跳更大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尸首。
他知道大事不妙,吓得浑身颤抖。
“来人呀,出了人命案子。”
远处嘚嘚的马蹄声。他知道可能是值守的军士,于是大声喊道:“来人啦,出了人命案子。”
送了鞑靼特使出城的李岩,正带着一对人马,望这边走来,听见有人呼喊,于是下令放快马步。
张老头已经站在大路边守候了。
“老汉,你在这里高声呼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杀人了,出了人命案子了。”
李岩跳下马,对手下卫士厉声道:“一帮人马封锁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另外一帮人马是将这个小院包围起来,听见没有?”
“是!”
李岩吩咐完毕,对站在一旁,吓得面如死灰的张老头道:“尸身在何处?”
张老头已经吓得语不成句,浑身颤抖,道:“院子里,还…有,大路…后…”
一位锦衣卫已经跨进院子,大声道:“将军进来看吧,里面确实有好多尸首。”
李岩带着两人进了院子,顿时被眼前景象惊呆了,只见院子里横七竖八躺在一些尸身,他蹲下身来,细细地看了一番,突然里面出来一声尖叫,是他的卫士发出来的。
“什么事情?有什么发现吗?”
“将军,你看这人不正是锦衣卫千户牛军。”
李岩见了不禁退了两步。
“将军,这个牛军不正是护送郡主来京城的吗?当时我与任远还为他践行了。”
一个士兵低头轻轻啜泣,坐在地上,他一边哭一边推动那具尸首道:“牛军,你是怎么啦,是谁杀了你们?”
“起来吧,任远,牛军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
后面一个人大叫:“将军,这里有一具女性尸首。”
大伙听了这句话,一种不祥预感袭上心头,一旦此事属实,皇上一定会震怒的。京城的民众一定恐慌的,这关系到大明安危的大事。
一个角落里面横躺在一具尸首,从尸身衣着粗略判断是一个女尸,再从脖颈判断,她没有喉结,皮肤白皙,胸前隆起。
李岩蹲下来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道:“确实是一具女尸。”
女尸面部被利刃剁得稀巴烂,面部特征无从辨认。
“将军,她不会是静淑郡主吧?”
李岩并未做声,他的眼光被女尸的手镯吸引了,那是一副金灿灿的手镯,他抬起女尸一只手,轻巧地褪去袖子,取下黄金手镯,将手镯房子手心端详一会儿,发现手镯内面有几个篆书字,雕工及极精细,赫然醒目四个字:“内侍监制。”
他抬头望了一眼身边的士兵道:“你刚才所这些羽林卫是郡主的护卫?”
“将军,正是!”
李岩大声道:“你们四处找找,看能发现有关女尸身份的文牒。”
说罢自己从尸身衣服,袖子里面搜了搜,也没有任何发现。可就在不远处,一个士兵叫道:“将军,你看这是什么?”那士兵拿着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向李岩走来。
李岩打开荷包,里面是一张路引和通关文牒,上面赫然写着的是“静淑郡主”
“看来这确实是静淑郡主了。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在自言自语。
正德帝从龙床上伸了一个懒腰,便一头爬了起来。已经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这几日因国事繁忙,豹房也没有去了,今日住在坤宁宫孝静毅皇后夏氏这里,感觉精神清爽多了。
“圣上,起来了?”夏皇后缓步走了进来。
“皇后,我是不是已经错过早朝了?”
“难得皇上这么关心国家大事,今日起来确实稍微晚了一点,女婢已经请御膳房为皇上黑米粥,皇上吃了早点便可以去上朝了。”
“皇后之贤惠是内宫中出了名的呀。”正德帝微笑地望着皇后,皇后扶着正德帝走至皇上用膳的偏房。
“皇后,朕觉得这次格根来大明,总觉得他有些怪异。”
“这是为何?”夏皇后将热热的稀饭端在手中。
正德帝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说不出来呀。”
“鞑靼出尔反尔,其心难以臣服呀。”
“皇后说得有理,朕担心的就是这个,对了,”“他端上皇后送上的稀饭,道:“不知朝中今日有什么大事禀报没有?”
皇后靠近皇上身边坐上道:“就是李东阳自昨晚就来到殿内,说又要是禀报。”
“为何不早点告诉朕?”
正德帝听了很是生气,严厉地说道:“他一定有要事禀报。快,替朕整理好衣服,朕这就去见他。”
“皇上,你别急!”皇后说罢向手下一位小太监招招手道:“让李东阳进来。”
说罢自己走了出来。
李东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八百里加急文件,神色慌张地道:“圣上,这是大同加急公文,说…”
“说什么?”正德帝一手接过文书,细细看了一遍,突然将公文一摔,抬起头望着李东阳道:“鞑靼使团全部被杀死在大同的荒谷之中…?那我们送走的又是谁?”
“公文如此说,以老臣之见,我们送走的可能是一个假冒使团?”
“假冒使团?是谁这么大胆。”
“这些亡命之徒,可能就是杀死使团的凶手。”
正德帝霍地站起来道:“什么?真有这等事?”
李东阳倒退两步,跪下道:“容臣子,向圣上慢慢禀报。”
正德帝重重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上,道:“说吧。”
“公文中说鞑靼使团一行一百六十八人及我方大同军方护卫队一百零八人全部遇难在大同与鞑靼接壤的隔壁荒野之中。”
“哦?这一股力量倒是不少呀。”
“圣上明察,老臣也觉得甚为蹊跷,这非一般的马贼,普通匪徒能所为的呀。”
正德帝听了连连点头道:“说的有道理,他们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如此胆量。”
“依着老臣愚见,这说不定外有强援,内有策应,才能筹谋如此惊天大案。”
“有内奸?”
“据官文禀报,使团一百六十八人找到了一百六六人尸首,还有二人尸首失踪?”
“那两位是谁?”
“就是护卫队的队长周双桥和一命卫士失踪了。”
正德帝气得一拍桌子怒道:“这个逆贼,立即下旨通缉此贼,命左右锦衣卫对整装出发务必将假使团所有人员统统抓获,勿使一人漏网。”
李东阳道:“老臣遵旨!”,李东阳说罢正欲迈步出门。
“回来。”正德帝喊住他道:“此事要秘密行事,最好别让外人知晓。”说完这些才放心地让李东阳出去。
正德帝似乎心有余悸,站了起来,信不走向正殿,自从他执政以来虽然以前一些事情难如他愿,因为身边有一个刘瑾,帮他省去许多事情,今日之事他隐隐觉得不能交给刘瑾,因此这个假使团进京,是刘瑾一手操办的。为了谨慎起见他将此事先隐瞒下来。
廊前的鹦鹉像往常一样想正德帝打招呼:陛下,早上好,你该早朝了。”
本来好玩的他今日一改往日作风,直奔勤政殿而去。
一个人匆匆地从迎面而来,到了他面前突然跪下道:“叩见陛下。”
“平身吧,李将军,有什么事情吗?”
“回禀陛下,静淑郡主及其护卫的卫队全部遇刺身亡,尸首就在宫门外。”
“李岩,你说什么?”正德帝听了显然已是雷霆万钧之怒了,就连刚走不远的李东阳听了也停住了脚步,往这边走了几步问道:“什么?”
李岩跪在地下,不敢抬头颤抖着声音道:“陛下,臣本想请宁王府内管事丫鬟来辨认,可歹徒太过穷凶极恶了,竟然将郡主容貌全毁,以致无法辨认。”
“既然无法辨认,那你是如何知道是郡主尸首的?”站在不远处的李东阳问道。
李岩将从郡主手腕上取下来的黄金镯子及其通关文牒恭恭敬敬地递上道:“尸身虽已毁坏,但末将从她身上找到了这副手镯,手下人在她尸身不远处找到了她的通关文牒,这些足以证明她的身份,请陛下过目。”
正德帝接过镯子及文牒,看了看,点点头道:“没错,这就是静淑郡主的,前年宁王带她进京是皇太后亲自赠送给她的,上面刻有她名字的铭文,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