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笑着说道:“我罚你一辈子不许离开我。”
文怡笑道:“好,我答应你。”
兰香又问:“你想不想我。”
文怡说道:“天天想你。”
兰香郑重地说道:“不许说谎。”
文怡抬起头来,望了往远处,说道:“当我从树上摔下来时,心里只想着你和我的母亲。”
兰香听后甚是感动,抚摸文怡的脸说道:“你瘦了许多,胡须、头发乱得像个鸡窝,都快成为野人了。”
文怡笑着说道:“对,我几乎是野人了,与猿猴为伍,与死人为邻。朝闻鸟雀高歌,夜听松涛阵阵,虎啸猿啼。”
兰香打趣说道:“这才是令人向往的生活,神仙不也是这样过的吗?”
他们正说话间,适逢那只猿猴采野果回来,文怡指着猿猴说道:“这是我的一个小妹妹,也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就是她救了我一命。”
兰香看了看那只猴子,笑道:“是你的情妹妹吧,是不是快要生小猿猴了,也对了那句成语‘意马心猿’,你白天想着我,夜晚可与猿猴在一起,你就是意马心猿。”
文怡笑着说道:“那你不在存心骂自己吗?你自己不成了一匹马了?”
兰香诡异地笑道:“我生肖属马。”
文怡笑着说道:“你现在成了一匹野马了,整日在外面跑。”
兰香问文怡说:“你生肖属什么?”
文怡笑着说道:“我属牛,咱们两个风牛马不相及。”
兰香说:“不对,哥哥才属牛,你应该属兔或者是龙。”
文怡笑着说:“我属龙的。”
兰香笑着说:“这就对了嘛,我属马,马年属土,你是龙,龙年属于金。土生金嘛,你呀还得靠着点我。”
文怡问道:“为什么呢?”
兰香说道:“因为我能帮助你呀。”
文怡笑道:“你何时也相信江湖术士的骗人的话。”
兰香笑着说道:“这些人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我宁愿信其有吧。你看要是没有我,你在这儿与猿猴成婚,过不了三年五载你就妻妾成群,带一群小猿猴,你不成了山中猴王了吗?”
文怡走过来抱着兰香双手往胳肢窝里一伸,痒得兰香前俯后仰,兰香笑道:“文怡哥,你饶了我吧。”
他们两个正在说笑,只听见上面传下声音来,问道:“找到人没有?”是聂慎之的声音。
文怡大声呼唤说道:“我们在下面,把我们拉上去。”
上面叽叽喳喳地,似乎听见迎春、徐小姐讲话的声音。然后说道:“好了,你们玩够了就上来吧。”
文怡走进洞内,兰香也跟着进来,文怡将书本放回原处,跪了下来拜了两拜,说道:“这些日打扰你老人家的清净,在下也是个读书人,无缘早生数十年与你一见,今日目睹书本,如目睹你的尊容,将来有朝一日我还会来拜谒你的灵位。”说完叩头三拜。站起来又与猴子道别,说道:“谢谢你救命之恩,今日我要离开此地,你我并非同一物种,然心意相通实在难得。”那猴子似乎知道他要离去,呜呜地低鸣,文怡将猴子抱在怀里,摸摸她的头说道:“这山上天地宽广,你也该找到自己的归宿,将来我有机会还会来看你的。”说完从身上取下一根腰带,系在树上,说道:有机会再见你,当以此腰带为凭。兰香说道:“你还是把她带回去,说不定跟你生个猴崽子呢。”
文怡说道:“其实人与动物均有感情的,动物也会表现喜怒哀乐。她救了我一命,我理当感谢她,看望她。”
兰香醋意大发,说道:“看来我来此处完全多此一举,大不必打扰你们两个好日子,我现在就一个人上去,你在这里感谢这只猿猴一辈子吧。”说完竟掉眼泪哭泣来。
文怡看兰香真的生气了,打起软语,好妹妹长,好妹妹短的,又赔了一千个不是,兰香脸上才云开雾散,破涕为笑。
文怡让兰香先上去,兰香执意要文怡先上去,两个人正争执不下,兰香说道:“我是故意来找你的,你先上去了,大家好放下心来。”
文怡想道,你不上去,我总是为你担心的。而且你是一个女孩子。
最后兰香说道:“你在这里玩耍了这么久,我在这里与你这位朋友略玩一会子在上去吧。”
文怡想道,那我就先上去吧,到时候你不上来我可以再下来。于是把绳子捆好,准备上去,心里又想道,万一绳子不结实或者兰香将绳子没有捆好,将她摔伤了怎么办。不行还是她先上去,除非两根绳子一起上去才放心。
兰香想道,你在这里与猿猴好得狠,我就要斩断你与它的牵连。把你留下来的东西收起来再走,再说你留下来说不定再来一回恩爱,弄出一个怪物来如何是好。其实他们两个均为了对方好。相互爱着对方,只是想法不一致。
兰香说道:“咱们一起上去吧。”于是又叫上面放下一根绳子,上面果然降下一根绳子。
文怡将绳子在兰香身上系好,兰香将文怡绑好,拿着文怡身上的绳子抖动三下,这是她与的暗号,如果她将绳子抖动三下意思是要上来了。果然文怡被徐徐地扯了上去,那只猴子敏捷地跟着往上爬,兰香拾起地上一个石子向猴子掷去,猴子吱吱地叫了两声,望了望兰香,兰香说道:“不许你跟着他,知道吗?”猴子似乎没有听懂,或者就根本不理睬兰香,立即往上爬去。看见文怡被扯上悬崖边,她纵身一跃,跳上酸枣树梢。
兰香把文怡丢下的腰带拾起来困在自己身上,然后抖动了三下绳子,绳子便慢悠悠地升起来了。他们上得悬崖来,迎春、徐小姐惊喜无比,特别是徐小姐拉着文怡嘘寒问暖,迎春虽然很关心文怡,兰香在这里她有所顾及。姜樘虽装作高兴,内心醋酿了很久,只是没有倒出来而已。他们一行欢欢喜喜回家,那只猴子一路跳跃着跟来,文怡一路向猴子挥手以示告别。
文怡见徐小姐脸上疤痕减少了一些,对徐小姐说:“你果然恢复了部分昔日容颜,我看这个法子还真管用,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全部恢复往日美貌,你现在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兰香说道:“人家不用担心,我看你要担心了。”
文怡不解地问道:“兰香,我担心什么啊?”
兰香说道:“你担心她的容颜啦。”
徐小姐说道:“对了,兰香姐姐,当时我自己寻死觅活的,好在文怡哥安慰我,帮我采摘松子和酸枣,我这些日子用这个办法把脸上瘢痕去掉了一些,才这样的。真的要感谢他。”
兰香说道:“不会要以身相许了吧?!”
下午徐小姐父亲来接小姐回家,小姐将文怡向家父介绍了一番,小姐父亲徐茂当年与文怡父亲同科进士,今日见到故人之子,欣慰之极,问了文怡一些情况。脸色便变得凝重起来,说道:“贤侄在外漂泊已两年,只怕耽误学业了吧,你朱家本是当地望族,你祖上都是一些显赫的人物,宋朝理学鼻祖朱熹,开朝功臣朱升这二人都为你祖先,你爷爷也是一个官至二品。你朱家到你父亲开始没落,到了你居然四处流浪,在这虎山学些什么岐黄之术,可叹啦。”
上政治课了,家道中落,是我之过吗?文怡反复问自己。
文怡说道:“世伯,侄子外出流浪也是被逼无奈的。”
徐茂愠怒地说道:“荒唐,简极是一派胡言,为自己不上进找借口,谁人敢与你作对,我去一封信给你宝庆陶县令,看有谁欺负你。”说罢命人拿来笔墨纸砚,一炷香功夫信便写好了。
徐小姐在一旁劝说其父亲道:“爹爹,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文怡哥说话,他可是个大好人,要不是他,女儿早已下黄泉了,现在女儿能够恢复原貌,也是他的功劳。”
徐茂叹一口气说道:“我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呀,在这里学什么岐黄之术,我看就是留恋女色,我当年与其父情同手足,见他如今如此不争气,我心难安。”说罢解开一个包裹,拿出一锭一百两银子,放在桌上,说道:“你拿起这一百两银子,明日便回去,顺便将我这封信送给陶县令。”
文怡怯怯地说道:“谢过世伯,这银两小侄实在不能拿,小侄身边还有银子使。”
徐茂说道:“不用多说了,拿着明日启程,回你宝庆老家,替我向你娘问好。顺便替我在你父亲坟前烧谢纸钱。”
徐小姐说道:“爹爹,能不能将文怡哥留在岭桥,在我们家里读书上学?”
徐茂微微一笑,说道:“你的心事,为父知道。你们的婚姻大事为父自有安排。”
徐茂若与所思,片刻之后对文怡说道:“以后你跟其他女子少来往,以免影响学业,你学业有成之时,婚姻大事自有安排。”
这是什么口气呀,爹爹都未曾这样教训我。文怡感到大为纳闷。不过确实也该回家了,在外已是两年时光,骆叔叔也要去我考个功名,现在世伯也是如此说,看来这考试是势在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