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红拾起觞,不到一柱香功夫也做好一首诗,作毕,将流觞放入水中,一圈下来,月下闲人与水上人家做诗未成,罚酒一杯。其余都做了一首诗。有七言的、也有五言的,分别誊录如下:
咏红芙:蓉清风摇碧叶,珠露滚心房。
小池开明鉴,待我照红妆。(翠竹君子)
咏美人蕉:隔江桃花残红消,吹管杏花白雪飘。
碧叶丛中红颜笑,婷婷美人我独娇。(美人蕉)
咏菊:疏茎披露散金发,年年降霜观奇葩。
开迟从来只为君,徒留清露湿华发。(东坡居士)
咏竹:萧管年年呜清秋,婆娑翠枝漫圃鎏。
空心竹节自负高,湘妃泪染翠衣袖。(东洲游客)
咏兰花:空谷幽兰无人识,君未相遇花自香
清风解语独寂寥,须怜细叶凌严霜(芙蓉公主)
咏月季:不管春夏与秋冬,花开月月似女红。
可怜寂寞身前冷,寒枝又落数瓣红。(荷花仙子)
咏梅:耐寒梅花何日开,雪里吐蕊迎新年。
岁寒莫怕无人识,冰冻三尺君青睐。(光明使者)
咏桃花:帘外春雪悄消融,窥窗映帘见玲珑
细雨微风江南暖,满树春光烂漫红。(南山隐士)
大家玩得性子很高,每人都喝了一些酒,竹沁虽然每次都有上好的诗,但她生性豪爽,也喝了几杯酒,走起路来有些轻飘飘的,她借着酒兴,在岸边偏偏起舞,这时候有丫鬟端来醒酒茶,一位丫鬟在竹沁耳边耳语了几句话,竹沁便走到文怡身边,见文怡站在溪水边,翘望远方,兰香与绿嫣在一旁说悄悄话。文怡慢慢举起茶杯,准备饮茶,竹沁听丫鬟说,文怡的茶水有问题,于是假装一个舞步飘到文怡身边,举手一下打落文怡手中的茶杯,说道:“别喝了,一起来跳舞岂不好?”不想到她一个踉跄,直往小溪里面摔去,文怡伸手去扯,已经迟了一步,他扯碎了竹沁裙子,但竹沁还是摔进了小溪,周围人个个吓得不轻,呆若木鸡,站在那儿无计可施。眼看竹沁随水流越飘越远,文怡来不及多想,噗通一声钻进水里,由于溪水在此处湍急,眼看竹沁就被溪水越冲越远,文怡一个猛子扎紧水里,凭借自己水下功夫在水底潜行,加之水流的力量,所以他走得比竹沁要快,二人终于在一处平缓处碰在一起,文怡将竹沁抱起,往岸边游去,两人的衣服侵泡在水中,游泳有些吃力,文怡一手脱下外衣,一手将竹沁托起,好不容易到了浅水区时,文怡将竹沁抱上岸,放在草地上。此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上游的人陆续赶来,有人提来灯笼。文怡探了探竹沁的鼻息,感觉大事不妙,心想竹沁有溺水而亡的可能,救人要紧,于是弯腰屈膝,把竹沁放在膝盖上坐着。兰香也来了,她见文怡紧抱着竹沁,肌肤相贴,不禁醋意大发。强忍着怒气,牵着文怡手说回家去。文怡此时如何能抽身,他甩开了兰香的双手,继续施救。兰香彻底失望了,哭道:“你跟着她算了,以后也别来见我。”
文怡似乎没有听见,他将竹沁抱起来。
兰香伤心欲绝,跺着脚握着嘴边哭边跑回家去了。
这是张俊成及其家丁纷纷赶来,他见文怡抱起竹沁,蹲在地上,文怡的双手放在竹沁胸下,竹沁衣裙一侧已掀开,露出似雪的肌肤。张俊成见了愤怒至极,恶从心生,抡起一脚踢在文怡后背,好在文怡每日练习道家内功心法,下盘已有点根基,他抱着竹沁往前晃动了一下,便又蹲在地上,双手移动到竹沁小腹,由下向上推挤。这时候,张俊成又是一脚飞来,旁边一个中老年家丁扯住张俊成说道:“别踢,他在救你妹妹。”
张俊成便收了脚,双眼怒睁地看着文怡,他想这是张家有史以来的奇耻大辱,既然他要救人,先让他救竹沁吧,救完人后再收拾他不迟。想到这里心理似乎找到了平衡点。
文怡用力往竹沁腹部一压,竹沁嘴里咕噜噜地流出浑水来。文怡心想救竹沁有戏了,于是依上法继续按压竹沁腹部,三次以后,竹沁鼓胀的肚子微微凹下去了。文怡把竹沁平放在地上,抹去口角浑水,松解领口,白白一块胸脯露了出来。在这大众广庭之下,猥亵他妹妹竹沁,张家人有何面目面对世人,张俊成再也看不下去,抡起巴掌打在文怡头上,文怡不予理睬。张俊成找来棍子,挥棍便要打,王炳生和那位家丁拦住张俊成说道:“打不得,打不得呀,你这一打就会打死两个人的。”张俊成气得翻着白眼,将棍子摔在地上。愤然离去,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说道:“凡是男子不可在此围观,后退五十步,留几个丫鬟在此守候。”
这些男家丁纷纷后退,桂崇元、王炳生、骆东坡纷纷离去。
文怡双膝跪在地上,一手置于竹沁前额,手指捏住竹沁鼻子,嘴巴对着竹沁嘴巴,四片唇瓣相合,天地之间仿佛之剩下他和竹沁二人。张俊成在一旁气得肺都要爆炸了,为了就竹沁,他又不能伤害他。所以只能干急。
文怡深吸一口气,通过唇瓣缓缓地向竹沁肺腑送入真气,吹了数口气后,又在竹沁胸前按压数十下,如此折腾了两刻钟左右,竹沁手脚微微动了一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文怡借着灯光见竹沁面色转红润,再把右手食指放在鼻孔边,感觉她鼻息平稳。摸摸竹沁脉搏,但觉脉息有力。于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终于有救了。”
文怡站起来,转身欲离去,只听竹沁在轻轻地呼唤:“文怡哥,文怡哥。”
文怡知道竹沁已无大碍,弯腰握了握竹沁的手,将她的衣服整理好,说道:“你会慢慢好的,我可要走了。”
早有家丁拿绳子将文怡缚住,几个丫鬟将竹沁了抬回去。文怡则被关押在张家的一处暗房里。
张家人连夜到县城请来郎中,郎中邹靖给竹沁把了把脉,说并无大碍,于是开了几剂散寒汤剂,便离开了张府。
第二日,竹沁果然好了许多,他依稀记得是文怡哥在水中抱着她,在岸边醒来时又见到了文怡哥,她突然明白过来是文怡哥救了她的,她把丫鬟叫到床边,丫鬟小红见竹沁康复如常,倒也放心,但她想起昨天旁晚小姐与朱文怡口对着口那个样子,觉得替小姐羞愧。小红本也是情窦初开之少女,内心影影约约对那些男女之事渴望,她傻傻地盯着竹沁。竹沁见她似乎有心事,于是问道:“小红,你傻笑干嘛?”
小红于是吞吞吐吐将文怡救竹沁的经过说了,竹沁将左手食指及中指放入嘴唇,想到文怡哥的吻,禁不住满面通红,片刻之后她镇定下来,问道:“文怡哥呢,他在哪里?”
小红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不知是死是活,大约活着的希望渺茫了。”
竹沁急了,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小红说道:“他已经被你哥哥关起来了,听老四说他被打得已经昏死过去了。”
竹沁听了急得面色苍白,说道:“你快扶我去看他。”
小红说道:“我也不知道朱文怡被关在那个房子里,只有公子才知道。”
竹沁从床上爬了起来,说道:“小红,你赶快扶我去见哥哥。”
“用不着起来,妹妹,怎么样?”一个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竹沁举头在看时,只见哥哥和父亲大人外已经站在门口边了。
张员外将竹沁扶在床上躺下,说道:“乖女儿,好点了吗?”
竹沁点点头,说道:“爹爹,孩儿要去见昨日救我的朱文怡,他在哪里?”
张俊成说道:“妹妹,你什么事情都不要管,好好养病就是。”
竹沁大声说道:“哥,你到底把他囚禁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张俊成笑道:“你不用为他的事情担心了。”
竹沁问道:“为什么?”
张俊成干笑两声,说道:“他已经快死了。”
竹沁气得面目苍白,说道:“你要弄死他,不如先将我弄死算了。”
张员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个丫头,你可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吗?他把你脱得赤条条的,大众广庭之下非礼你,这还不够让吗?”
竹沁听了,面如火烧,心突突地跳,沉默片刻后说道:“爹爹,既然我与他有肌肤之亲,那我就是他的人了,爹爹,你就更加不能惩罚他,不然女儿也活不成的。”说罢从床上下来,抱住张员外的双腿说道:“爹爹,我求你放了他吧,哥哥不是想得到骆东坡的妹妹吗?你把女儿嫁给朱文怡,哥哥不是…”竹沁并未有意想拆散文怡与兰香,这是她的权宜之计,为了救文怡只有先出此下策,以后有时间再向兰香解释了。
张俊成听了心里偷着乐:“对,兰香就是我的。你朱文怡离兰香越远越好,以前你总是不知趣,今日你栽在我手里,那是你自找的,当然也没有委屈你,我妹妹如花的容貌,让你看了,如雪的肌肤让你摸了,你死得其所了。”
张员外怒道:“我们张家不需要牺牲你的幸福,你哥哥是要娶兰香进门的,但是不需要那你做交易。”张员外停了下来,顿了顿缓缓地说道:“以我们张家的条件,娶兰香何足道哉,你就不要在胡思乱想了。”
竹沁见父亲没有一丝商量余地,突然从桌子上摸出一把剪刀,抵住自己喉咙,说道:“爹爹,您如果不把文怡哥放了,女儿就死在您面前,女儿反正已经丢尽了张家的颜面,不如死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