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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尤其是东坡他本能对这个外来人员保持警惕和讨厌。这件茅房是后院的一间放东西的杂房,东坡生疹子时为了防范传染他人将他安置在这里呆了七八天。东坡知道呆在这间屋里的滋味,他想现在正好让这位外来人尝一尝睡小茅房的滋味,况且以他的身份仅适合睡在这儿。东坡这样想着,于是说道:“那间房子很不错哟,那里有我放置笔墨纸砚,还有一两本书,弟弟喜欢读书睡‘秋水斋’再好不过的了。”
文怡说道:“哥哥这个‘秋水斋’一定是出于唐代诗人王摩诘的《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中‘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
东坡听了先是一惊,要知道这几个字是桂崇元当年取的,当时他疹子快要好了,桂崇元到访,在房子前后走了一圈对东坡笑道:“房前临溪水,房后有青山,开窗秋山远,出门溪水涓,真正是王摩诘所写莫若将你这间读书房取个‘秋水斋’。”东坡听了甚是高兴。于是便取名“秋水斋”,今日朱文怡一脱口就想起王摩诘这首诗来怎能不定他吃惊,但他立即笑道:“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王摩诘的《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这两句诗,固然不错,但‘秋水斋’的来历还是出自‘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东坡如何能在一个“流浪汉”认输,近日与桂崇元、王炳生在一起读书,常常听他们读到这两句望着远方出神,他倒也背诵下来了,至于出处何人,他是异物所知的。好在文怡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以致还不会露出破绽来。
骆攻略笑道:“名字倒取得雅,可房子正真是用来放闲置家具,甚是破旧,屈了客人嘛。”
文怡连忙答应道:“骆伯伯,我在家里睡的就是茅房,睡茅房已经成为习惯了。”
骆攻略想想其他地方也不太适合就算了,于是说道:“这样甚好,年轻人锻炼锻炼有好处的,有什么不适应,你就告诉我。”
文怡点点头,总算能留在骆家,文怡荡漾着幸福的微笑,住雕花的兰木床还是住门板床,住高楼大厦,还是茅房;这对他来说无所谓,只要能天天见到她,他就心满意足了。骆攻略于是一面命兰香去准备被褥,一面自己拿了钥匙去收拾房屋。茅房不够宽敞,室内有一套桌椅,窗前有几本发霉的书,一个砚台,里面的墨汁早已干凅,粗布被子,藕荷色蚊帐,文怡感觉不错,心想总比睡在街头要好,这一家人总体来说还比较热情,文怡觉得确实找到了一个好避风港。窗台上的笔墨虽然好久没有使用,但还是可以用的,可以解除他许多天没有写字作画之渴,写了一会字,无聊地翻开窗前的书本,是四书,可能是骆攻略买给那位异性兄弟学习的用书,文怡翻了一会书,便钻进床上,席被残留着一股清香,想必是兰香留下来的吧,文怡把头伸进被子里面,久违的温暖让他全身疲惫的细胞得到舒张,他脱下衣服钻进被褥,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文怡推开门,见东坡拿着一根扁担、一把砍柴刀摔在地上,说道:“你来我家不是光吃饭,还得要干活,今天你去山上先砍一担柴回来才有饭吃。我给你叫个伴儿。”说罢他往邻居叫道:“二蛋子,二蛋子在家吗?”一个中年妇人出来答话道:“二蛋子已经上山放羊去了。”
东坡继续说道:“朱文怡,你从后园走出去,往北走就是山林,到那儿去砍柴去吧。”文怡提着扁担,背起砍柴刀便沿着东坡所指的路上山砍柴,他知道要想在这家呆下来得一定要干活,干活是正道理,无须分辨,且自己在家经常砍柴。上了山,不过两时辰就砍了一担满柴,砍了几天柴后文怡就与骆家人混熟了,他知道东坡穿着华丽,压根瞧不起他,看见文怡总是冷冰冰的,时不时冒出一句蔑视的话,好在文怡在外面受冷落、受欺负多了,也不将东坡的话放在心上,兰香见文怡老老实实倒是喜欢。但文怡衣着破破烂烂,又肮脏,与她似乎有天地之别,所以也就远远地看看她就很满足了,倒是兰香大大方方时不时来看他。这就让他很满足了,处于青春期的他还是第一次得到同龄异性的安慰鼓励。文怡认为一个人除了追求异性,还得要有自己的喜好,有所追求,对某个爱好保持持续的兴趣与执着,所以文怡不会忘记他的学习、画画。正好这个茅房书本、画画的东西一应俱全。房间里的纸虽然发起霉,虽然是低级的毛边纸,但那对于文怡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他研好墨汁,摊开纸张随意画上几笔,一棵树、一只小鸟就跃上纸面,他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生疏,提笔、转笔没有那么灵活,好在这里有时间,有地方让他继续练下去,读书画画让他回到以前,让他暂时忘记身在异乡漂泊之苦,对家乡的思念之苦。那日文怡在茅房画画,东坡带着一个右足有点跛的同龄人进来,那拐子叫张俊成是村中地主张普生儿子,东坡指着文怡对张俊成说道:“这个就是爹爹给我捡回来做佣人的。”
张俊成打量文怡一会,说道:“穿着比乞丐还破烂,做佣人倒是抬举了他。”
东坡对着文怡说道:“你这个模样,还配与我做兄弟,呸,我们这里的乞丐比你穿戴还好。”
张俊成用睥睨的眼光看着文怡,丢下一枚铜钱,对文怡说道:“小乞丐,给你钱。”文怡知道他们二人是在侮辱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做声,他知道出门在外不必要跟这些人没修养的一般见识。也不想对他们发火,尽量忍让一点。东坡见文怡不为所动,对文怡说道:“张公子抬举你,你不识好歹,我看你天生就是一个贱人,我跟你说,挑水、劈材、磨豆子这些粗活你都得要做,这样你才能在我家呆下去,否侧别怪我赶你走。”
说完拿起桌面文怡做的画瞧了瞧,又说:“还会画画,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说着拿起那幅画就撕掉,继续又说道:“你在我们家老老实实干活,别跟着我们读书人学风雅。”(小说《祁山县令》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