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计在于晨,大寨的清晨,天边刚露鱼肚白,劳作的人们早已吃过饭来到田间耕作。
倏玉晨走在去灵院的路上,肚子有些饥饿。今日爷爷没有睡懒觉,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不光找不见人,也没看见吃的,略微担心一下,也就无所谓了。还好习惯了饿着肚子的生活,特别是早晨,没饭吃才是正常的。这让倏玉晨不禁想起自己的名字,有些懊恼。倏玉晨属于晨,可是早晨没有父母想象的那么好运,除非睡懒觉,基本都是饿着肚子。难道他们预先知道自己早晨会饿着肚子?起这个名字只是图个好运寄托?
小家伙摇了摇脑袋,心情极其不好。看见一只狗从身边路过,应该是艳阳家的。想想他可以吃饱饭,自己没这个待遇,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瞄准狗的屁股,轻轻地丢出去。那狗没有防备,被击中之后嗷嗷叫了几声,恶狠狠的看着倏玉晨,汪汪吼叫着。倏玉晨顺势坐下,假装扶着腿,大声叫喊:“艳阳,快出来呀,你家狗咬人啦!”
那狗被他搞的一愣,歪着脑袋观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继而摇了摇尾巴,大概是想起刚刚倏玉晨偷袭它,再次呲牙汪汪咆哮。
倏玉晨不仅不害怕,反而躺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腿蜷缩着,眯着眼露出一条缝,看见艳阳和他的爸爸从院子出来,当即装出非常痛苦的样子。
看着主人出来了,那狗立即迎上前去,上蹿下跳,伸着舌头呼呼喘气,围着倏玉晨跑了一圈坐下来,望向主人,仿佛是在夸耀自己的胜利成果,你看我多厉害,吼了一下,这家伙就躺在地上了。
倏玉晨暗自欣喜,假装什么也没看见,满地打滚,模样煞是可怜。艳阳不分青红皂白走向自己的狗。
那狗不能吐人言没机会辩解,等着主人夸耀自己呢,没想到迎来的一顿棍子套餐。委屈加可怜,满是疑惑的跑开。
艳阳的爸爸,上前扶起倏玉晨,有些不好意思:“让我看看,咬到那里了?”
倏玉晨的声音豁然高朗:“我也不知道啊——我来喊艳阳一起走,那狗见到我就扑上来——我吓得都不敢还手——好像是屁股——嗯,不对,好像是胳膊——好像也不是,反正不知道,好疼啊!”
艳阳的爸爸以为倏玉晨吓坏了,把他抱起来带到屋子里面。仔细检查了一下,没发现有明显得伤痕,总算放心。倏玉晨鼻子抽动着,深深呼吸,一路浓香的米饭味道顺着鼻孔来到胃里,五脏颤抖,肚子咕咕直叫。
艳阳见此,拍了拍倏玉晨:“夏秋,还没吃饭吧,我们刚刚吃,一起来呗?”
直到此时,倏玉晨才睁开眼睛,对自己哭闹了一番没有一滴眼泪表示愧疚,抓起最大的那个馒头,三两口吞到肚子里,一口咸菜都没吃,算是对艳阳的回应。
艳阳看了看自己父亲酸甜苦辣咸的表情,撇了撇嘴,很是无奈,继续吃饭。
本来是两个人的饭菜,加上倏玉晨这个大肚汉,三个人狼吞虎咽,都没有吃饱。
艳阳收拾行装,带着倏玉晨离开家,赶往灵院。出了家门,他家的狗追出院子,对着倏玉晨连声犬吠。倏玉晨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指着狗对艳阳道:“其实你家的狗挺不错的,只是刚才对我太热情了。”
艳阳没好气的说:“我爸爸看不出来,你以为我也看不出来?下次肚子饿,提前和我说,我少吃点给你带着,不要连累狗!”
二人继续行进,倏玉晨拍着自己的麻衣,不拍还好,拍起来烟雾缭绕,恰好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倏玉晨再次闻到了食物的气味,假装吐嘴里的灰尘,动作娴熟的吐在了来人的手上。
来人哇哇大哭,指着倏玉晨:“你陪我饼,这是我最喜欢的大饼卷大葱!”
倏玉晨回过神来,装傻充愣,他岂能不知来人正是翠玲?伸手接过翠玲的大饼,狠狠咬了一口,边嚼着边说:“你还别说,我也最喜欢你妈妈做的大饼卷大葱!——对了,你刚说什么?”
翠玲一边抹眼泪,一边哭泣着:“这是我的饼,你刚才吐在上边了。”
倏玉晨三两口吃完剩下的饼,擦了擦嘴,慢悠悠的道:“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既然你不吃了,扔了有些可惜,不能浪费食物啊!我都没嫌弃你吃过,你也就不要埋怨我了。再说了,你看看你的身体,都强装成这样了,少吃一顿没啥。”
翠玲张嘴:“你——”刚要说什么,倏玉晨打断道:“你什么你,你不是说我俩娃娃亲么,饿死我你打算以后守寡啊!”
翠玲话语硬生生憋了回去,头扭到一边,不再搭理倏玉晨。
艳阳在旁边一句话没说,低着头止不住的偷笑。
……
东西分界的沟边,严冬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似乎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他们三个到来,徐徐站起,有意无意望了望倏玉晨沾满油水的红唇:“我们几个也算是开灵成功,不知道你们都是哪个门?”
翠玲挥挥胖乎乎的小拳头,率先抢答:“我开的是灵体门,我最厉害!”
艳阳撇撇嘴不屑道:“我也是灵体门,有时间咱俩比划比划。”
严冬面露欣喜:“灵体们比较占优势,我开的是灵慧门,夏秋你呢?”
“对啊,你开的是啥门?”翠玲和艳阳齐声问道。
倏玉晨边走边挠头,袖口擦了擦嘴:“我也不知道是啥门,老师说我开的是后门!反正我是开了。”
艳阳哈哈大笑:“你说啥?开的后门?我来看看!”
说着看了看倏玉晨的屁股,假装奇怪道:“呀哈,后门没开啊?你得回家穿个开裆裤啊!”
严冬也跟着取笑道:“这个门开的好啊,上厕所比较方便。”
翠玲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要是再开个前门就更方便了。”
倏玉晨经不住他们三个嘲笑,紧走几步,拉远了距离。其实他自己也很迷糊,昨晚开灵之后,其他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门,唯独他和中央澜和其他人不一样,不知道开的什么门。因为已经很晚了,秋水老师本来要和他们说的,似乎有事,于是说他俩开的后门,估计也是开玩笑,想必今天到小灵院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秋水这一届十分幸运,所有的人全部在昨晚开灵。通过信任云桥,汇灵台已经聚集了很多灵徒。
秋水老师标志性的一袭红衣,朝阳照耀,像是绽放的别样红,随清风徐徐摇曳。柔顺乌黑的发丝波光粼粼,感受着清晨的湿润。
整个汇灵台鸦雀无声,气氛格外严肃,一双双稚嫩的大眼睛殷切期待,昨晚开灵成功,相信今日就要传授所谓的灵术。
倏玉晨四人因为距离的原因,大约是最后来到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灰溜溜的跑到人群的最后方悄悄坐下。
整理好自身的物品,拍了拍灰尘,倏玉晨侧眼观瞧,暗自倒霉,旁边坐的正是牙尖嘴利的中央澜。对方一副高傲的神态,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自己,反正没有正眼看他。难道昨天早上偷吃她的干粮被发现了?不对,如果发现了,不应该是这个反映,肯定会和自己拼命的。管他呢,一定要淡定。
秋水老师余光扫了一下众人,确认所有的人都到齐。面带微笑,清新的说道:“大家今天来的都很早,老师特别的开心,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一位都是令人骄傲的灵徒。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开的是哪一个门,——”
“报告老师,我不知道!”中央澜清脆的打断老师的话语。秋水老师不慌不忙,点点头,朱唇轻启。没等她继续说话,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秋水老师,我也不知道!”
正是倏玉晨。
秋水老师面带怒色,慢悠悠走到二人近前,蹲下望着倏玉晨:“昨晚老师不是告诉你了么?”
倏玉晨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老师,七扇大门里面没有后门!”
中央澜小脸微红,白了倏玉晨一眼:“白痴,这你也信啊!”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顿时舒缓。
秋水老师哭笑不得,继而认真道:“六灵里面最后一个门是什么门?”
倏玉晨和中央澜异口同声回答道:“灵印门!”
“啪!啪啪!”
秋水老师的速度太快,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声音已经结束,肩膀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倏玉晨有些委屈道:“为什么打我两下?”
秋水老师直勾勾的望着他:“第一个问的不明所以,所以打一下。你是第二个问的,所以打两下。”
“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嘲笑。
倏玉晨有些不服,歪着脑袋望着秋水老师,两腮紧紧憋着气。
秋水老师变怒微笑:“呀哈,你是不是不服?”
倏玉晨想了想,没有作声,点了点头。
秋水老师摸了摸他的头:“嗯,没说话就不打你了。我问你,你和中央澜问的是不是一个问题?”
倏玉晨乖乖的点了点头。
秋水老师:“那老师再问你,是不是中央澜先问的?”
倏玉晨再次点了点头。
秋水老师:“那你还有什么不服气?她已经问了,老师肯定会回答,你再问不是多此一举?”
倏玉晨哑口无言。
中央澜委屈的看着秋水老师:“那为什么我也挨打了?”
秋水老师眯起眼睛,狡猾的道:“我本来只想打他的,但是又想想,只打了他,他肯定心里不舒服,因为是你问的问题连累了倏玉晨,为了不让他怪你,只好连你也一起打了,没看我少打你一下么!”
中央澜自小没经历过这样的逻辑方式,略带泣声委屈着:“老师你这样没道理,我爸说了,做人要讲道理!”
秋水老师差异的问道:“你爸是谁?”
中央澜:“我爸是中央季然!”
秋水老师捏了捏中央澜的脸蛋:“你爸说的我赞成,老师绝对讲道理,你记住了,老师讲的、做的都是道理!”
“哈哈!”众人再次大笑。
倏玉晨和中央澜学聪明了,低下头,不再说话。
秋水老师再次回到汇灵台的正前方,接着说道:“大家开的灵门不一样,但是大家都要记住,你开的哪个门代表你天生适合这个门,但是不代表你非得选择这个门,也不代表你就擅长这个门。简单的来说,开灵只是世界给你的礼物,选择哪门灵术是你的需要或是爱好,擅长则是长期不懈的努力。当然,开的灵门恰好是你喜欢的,你又为此付出了努力,那么肯定事半功倍。”
……
“那个女人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少女坐在东山的一处山坳,望着汇灵台的秋水老师。
“少主,那是大灵学府的双珠之一秋水。”中年男子一旁解释。
“你说我就想起来了,去年在护城部落那个拆了将军的帐篷,和大酋长不分上下的红衣秋水就是她了,我就说这么眼熟么!”少女一副成人的姿态,看起来有些不习惯。
中年男子有些惋惜:“可惜了,一个传奇人物,没落到这个偏僻的山寨教导一群屁大点的孩子。”
少女崛起小嘴,恶狠狠的看着中年男子:“你的意思就是,我也是屁大点的孩子呗?是不是将军跟在我身边,也有些可惜?”
中年男子深黄色面庞憋的发紫,似乎察觉到自己刚才说话有些不妥,急忙补救:“少主年少有为,不是那些孩子可以比的,我也从来没把您当做小孩子。”
少女被马屁拍的很舒服,不再计较,转而问道:“将军若是和她战在一处,胜算多少?”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一点胜算也没有,我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少女有些好奇:“噢?男的将军如此自谦,看来这个秋水还真是有过人之处。”
中年男子仿佛陷入沉思,久久才说:“大酋长给她的评价是擅于做不擅长的事情!”
……
时间已然临近中午,复习过开灵的功课,针对每个人情况不同,秋水老师都进行了指导。秋水老师独自一人站在信任云桥上,呆呆的望着桥下的流水。
倏玉晨被中央澜推攘着来向秋水老师这边走来。
谁去老师从发呆中清醒,察觉到了二人的到来,转过身体,面向二人。
倏玉晨走到近前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摆弄着手指。中央澜戳他的后背,似乎让他表达什么。
秋水老师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看着二人表演。
终于中央澜拗不过倏玉晨,大胆的走到面前:“老师,其他人都有开灵的窍门,可是我们两个是灵印门,不知道从何做起。”
秋水老师睫毛颤动:“刚才不是和你们两个说了吗,你们现在只要静静的盘坐,感受周围的环境就好。”
倏玉晨见老师没有发怒,连忙插话道:“可是我们两个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秋水老师莞尔一笑:“还记得今早起来时的样子吗?”
二人有些莫名奇妙,不知所以。
秋水老师接着道:“刚起来时,人不是很清醒,能够完成的事情不多。正是因为如此,人的身体和这个世界处于一种难以言表的状态。在大灵学府的时候,教习们称这种状态为自由状态,各种行为几乎都出于你的本能,反而更为专注。”
中央澜若有所思:“这个我知道,我爸说了,早晨的时候人的记忆里最好,做事情效率最高。”
秋水老师略带夸赞表情:“正是这个道理。”
倏玉晨撇撇嘴:“但是这似乎和我们的灵印门没什么关系啊。”
中央澜嘟囔着小嘴:“你懂什么,老师是在告诉我们,我们静坐感受周围的环境,就是要把自己调整到清晨的那种状态。”
秋水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错,可以这么理解。灵印门很特殊,六灵之中它的使用方式与另外六灵格格不入,他不是要把能力发挥到什么程度,而是要把能力限制到某一种程度,所以修习方式自然不同。”
倏玉晨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豁然瞪得圆圆的:“我知道了!”
秋水老师假装惊讶道:“噢?你知道什么了?”
倏玉晨如获至宝道:“灵印门将来学习的灵术就是封印之术,能力可能很小,但是可以让别人发挥不出来巨大的能力,从而战胜对方!”
秋水老师开心的道:“说的没错,不过你们两个要记得,灵印之门不光可以封印灵术,修习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封印神术。”
中央澜问道:“什么是神术啊?”
倏玉晨道:“我知道,神术就是大巫使用的法术,可以呼风唤雨,还可以召唤神灵保佑。”这让倏玉晨不禁想起了大公鸡,顿起来滋味是那么美妙。
秋水老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大巫的法术被你说的如此一文不值,你这家伙,就是欠揍。”
倏玉晨茫然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秋水老师:“你看到的的确是神术,但是理解的不对。所谓灵门神术,包括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利用六灵改变人的状态,叫做灵术;一部分是利用六灵改变自然的状态,叫做神术。这些你们只要暂时了解就好,以后自然知晓。”
……
望着二人离去,秋水老师陷入遐想。
一日分昼夜,且长且短。自清晨的曙光开始,一切不得停息。再美好的朝阳,也会渐渐离去,直到黑夜的来临。她不禁看向了东山一处不起眼的山坳,嘴角上扬,古灵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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