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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见风使舵插翅虎(1 / 1)

宋江紧咬着牙关,摇摇头道:“知县相公见谅,小的实不知道罪在何处!”

时文彬怒道:“大胆贼子,时至今日,你还想要欺瞒我到何时?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啊,把他的招文袋还给他,让他自己看!”

宋江心里一个激灵,转头看了阎婆惜一眼,那眼神,森冷,恐怖,煞气冲天。

阎婆惜也不去看他,只是强作镇定,一言不发。

欧阳明将招文袋摔在宋江面前,冷哼一声,“有胆子给贼人通风报信,却没胆子承认,宋三郎,你枉为男儿身!”

宋江紧咬着牙关,将明显比往日沉了许多的招文袋拿在手里,颤抖着打开了,入眼便是一片黄灿灿的。

宋江心如死灰一般,又取出一封已经打开了的书信来,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便一切都明白了。

信是梁山贼头子林冲,写给自己的感谢信,感谢他在关键时候出手,让朱仝雷横两位都头网开一面,放了他一条生路。黄金五十两,聊表谢意。

事到如此,宋江哪里还不明白,他是被人泼脏水了。他和林冲素昧平生,又怎么可能暗通款曲,更不要说故意放他一马了。两人之间,也只会有仇怨。

可是,如欧阳明所说的那样,人证物证俱全,他便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很难说清楚的。

这正是,祸从天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莫大冤屈,宋江回转过身,毒蛇一般阴狠地瞪着阎婆惜,“贱人,为何要害我?当初若不是我仗义援手,你和你那老娘,这会儿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我自问待你不薄,为何你却要以怨报德?”

阎婆惜面带愧色地行了个礼,“押司大恩大德,奴家牢记于心,不敢相忘。只是,奴家虽没读过几天书,又是个女流之辈,但也不敢因私废公。押司对奴家的恩情,奴家来世愿做牛做马相报。便是今世,押司虽没给奴家名分,但也愿为押司守一世寡。若是律法容情,知县相公能够念在押司这些年的劳苦份上法外开恩,只是将押司下了狱,奴家敢当着青天白日发誓,不管冬雪暑热,每日都定去探望押司,为押司送饭添衣!”

时文彬拍案赞道:“好一个不敢因私废公的奇女子!却没想到,我郓城县治下,竟有这般深明大义的女子!”

宋江也没指望,阎婆惜能回心转意。他对这个同床共枕了有一段时间的女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虽是女儿身,但性子最是固执,要指望她承认自己是诬告,压根就没这个可能。

所以,宋江只能慨然叹道:“事已至此,小的无话可说,只愿知县相公明察秋毫,莫要亲者痛仇者快才好。”

时文彬狞笑道:“宋江,你打定了主意,要死撑到底是吗?”

宋江坚定地点了点头,“知县相公明鉴,小的是被人冤枉的。梁山贼酋林冲,至今下落不明,在东溪村晁盖庄上,他被朱仝重伤,仓皇逃进了深山之中,十有八九已经丧命野外。小的再是胆大包天,也不敢亵渎了祖宗的清白,去和那反贼流寇勾三搭四!”

时文彬冷哼一声,“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宋三郎,莫要以为你不认罪,我便治不了你!来人,传雷横!”

宋江暗暗心惊,脸上却强作镇定,只是不停冒汗的手心,却昭现除了他此时心里的紧张。

在郓城县也算一号人物,平日在街面上基本横着走的雷横,如今却狼狈的很,身上虽然还穿着都头的行装,但看上去却是蓬头垢面,好不狼狈。

被两个差役带到堂上,不等时文彬开口,雷横就已经是“扑通”一声轨道咋地,哭喊着道:“知县相公在上,小人冤枉啊!”

时文彬冷冷笑问道:“冤在何处?”

雷横苦着脸道:“林贼那日,是从后院逃跑的,而当时小的正奉命在前院搜查,实不知情。”

时文彬问道:“奉谁的令?你与朱仝,乃是同级,不分高低,而当日我与欧阳县尉并未亲往,你是奉了谁的令?”

雷横低着头含混不清地回答道:“是,是押司命我,去前院的……”

时文彬猛地一拍惊堂木,“大点声!”

雷横狠狠咬了咬牙,这才抬起头来几乎是吼着回答道:“是押司说,要给晁盖几分薄面,不能在他的庄上抓人,所以才命我去前院寻人,想着要打草惊蛇,在后院设下伏击,将那林贼一举擒获!”

“押司?”

时文彬冷笑着看了宋江一眼,冷笑道:“政和元年,我赴赶考,承蒙官家恩典,进士及第,东华门外唱名之后,历任定陶县尉,县丞,到去年升任到这郓城做县令,出仕近十年,却头一次听说一县押司,可以命令都头的,倒是新鲜的很!”

雷横又低下了头去,不敢再言语了。他心里有数,时文彬到任之后,年轻气盛,锐意革新,触动了郓城本地权贵富豪的利益,因此没少受到以宋江为首的本土派的掣肘。所以,他早就看宋江不舒服了,阎婆惜的状纸,正是在他瞌睡时递上来一个枕头,正好给了他借题发挥的良机。

所以,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了雷横的面前,他必须要在以宋江为代表的本土派与以时文彬为代表的未来派之间做出选择。以前,他毫无疑问站在宋江的那边,但是现在,眼看着宋江就要倒霉了,他就必须要给出时文彬一个明确的答复了。

虽说树倒猢狲散,但雷横深知宋江在郓城以及江湖上的巨大能量,别的不说,直说及时雨这个绰号,在整个山东地面上都有极大的号召力。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山贼草寇,很少有人没有听过宋江的大名。所以,时文彬虽然看似占据了上风,但却不一定能顶得住宋江的拼死反扑。

但同时,雷横心里也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他仍然死保宋江的话,宋江或许不一定会死,但他自己却绝对讨不到好处。就在方才,差役在他家中搜出了纹银足足千余两,一个“贪墨”的罪名砸下来,就能要了他的半条命。

大宋对于官员虽然优容,但那多是针对文官,似雷横这般小虾米,分分钟钟就会被时文彬拿着国法的重棒砸成肉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雷横一咬牙,做出了抉择。

“知县相公容秉,并非是小的骨头软,实在是宋江在郓城向来跋扈惯了的,又和晁盖这般地方豪强牵连甚多,小的怕当时若不听他的,闹将起来,坏了知县相公的大事。也实在没有想到,宋江竟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时文彬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雷横的反戈一击很是赞许地笑了笑道:“雷都头,你我同僚,不必拘礼,有话站起来说吧。”

雷横心里面哀叹一声,情知丛此刻起,他就将自己绑在了时文彬的车上,而与宋江背道而驰。

已经做出了决定,雷横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站起身来满脸感激道:“多谢知县相公,小的还有下情要秉。”

时文彬点点头,用鼓励的目光看着雷横和煦道:“讲!”

雷横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敢去看宋江,而只是缓缓道:“小的要向知县相公状告宋江罪状十三条!”

宋江此时已经是绝望了,被自己人反戈一击,这种感觉,让他的心里好像有千万只蚂蚁钻来钻去一般,差点就疼晕过去。

雷横是开赌场的,消息最是灵通,再加上这些年来与宋江也算是配合默契,因此宋江很多事情都没有瞒着他,由他站出来与宋江打擂台,可比阎婆惜的威力大多了。

这正是墙倒众人推,宋江平日里在郓城不敢说呼风唤雨,但也属于是横着走也没人敢管的。

雷横也是豁出去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今天不能将宋江彻底搬到,那么日后倒霉的就一定是他了。

所以他只是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便一条一条地禀道:“宋江罪一,欺上瞒下,于国不忠,于民不仁;宋江罪二,邀买人心,意图不轨;宋江罪三,欺行霸市,乱用职权;宋江罪四,贪墨受贿,处事不公;宋江罪五……”

这十三条罪状一条一条说下来,让宋江的那张黑脸,彻底变成了黑炭一般,看上去墨幽幽的甚是可怕。

雷横的乖觉知趣,让时文彬变的心情大好,再看向宋江的眼神中,就隐隐带了几分得意,“宋江,你还有何话说?”

宋江满脸木然地摇了摇头,“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

时文彬沉声喝道:“那你可认罪?”

宋江缓慢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宋江办事不利,放跑了林贼,是宋江无用,知县相公若是因此将宋江罢官免职,那在下也无话可说。只是凭此要定我一个通匪之罪,却是栽赃陷害,宋江万万不敢认!至于雷都头所言的罪状,一无真凭,二无实据,多是道听途说,无稽之谈,在下更是认不得!”

时文彬稳坐钓鱼台,也不焦急,只是冷冷吩咐左右差役道:“上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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