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巨大的盘古雕像,整个大殿内庄严肃穆,寂寂无声。
“我羿,愿与李轩结拜为异姓兄弟,荣辱与共,患难不离,盘古大神为证,如有违背,当化灰灰!”
“我李轩,愿与羿结拜为异姓兄弟,荣辱与共,患难不离,盘古大神为证,如有违背,当化灰灰!”
日落西陲,喧嚣的后土部落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一间宽阔敞亮的大厅中,六位巫族老者围坐在一起,默默无言,每个人的脸上都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再这样下去,我真受不住了!”最下首的一位老者重重放下手中酒杯,大声抱怨起来。
“老六,不要急!等羿来了后,我自有定论!”坐在上首的老者一边手缕长髯,一边冷静答道。
“还等个啥,要我说,让我带着族里的小伙子把那李轩绑了便是,到时不怕他不说!”那脾气火爆的老六再也按捺不住,顿时大吼起来。
“你……你……放屁!你给我滚!你这个恩将仇报的老东西不配呆在后土部落!”听完老六所说,上首的老者气得浑身发抖。
“别!千万别这样!大哥你消消气,我这不是着急吗!”那老六嘿嘿一笑,连忙低声赔礼,让其余几个了解他为人的老者忍俊不禁。
上首老者喘了口气,白了他一眼道:“此事涉及部落日后气运,还有咱们巫人的福祉,所以必须小心慎重,哪怕时间再长,咱们也得等!”
见大哥说的如此坚决,其余的五人便不再言语。而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曾与李轩作答的那为老丈,他姓古名焱,乃是古兰的亲叔叔,羿的亲叔公!
今天白日,在得知古兰中了蛇毒后,他悲痛万分,本以为没有祖巫出手,古兰必死无疑,却没想到,李轩妙手回春,硬是将古兰救了回来,见此情形,老者却是生出了别样心思。
巫族中的巫人数量庞大,虽然身体坚韧,寿元绵长,但同样会有生老病死,巫族人战斗是好手,但医之一道却一窍不通。巫族的子嗣本就艰难,在加上疾病所扰,夭折的幼童不计其数,这也正是巫族存在无数岁月,仍不能发展壮大的真正原因,否则的话,岂能轮到妖族猖狂!
古焱人老成精,当李轩救治古兰时,他格外上心,也因此瞧出了端倪,他发现李轩的一举一动都极有章法,仿佛千锤百炼一般,那时他便断定,李轩必会一种医道传承,一想到能将此传承推广开来,他便心头火热。
古焱也知道求取道法一事需慎之又慎,一旦李轩拒绝怕是再无机会,思来想去,他便找到夸父大巫,希望他能跟李轩说项一下,可惜的是,夸父大巫思量一番后,便拒绝了他的提议,至于为何会如此,夸父大巫也没有给出答案。
见夸父大巫拒绝相帮,古焱很是失落,但他并不死心,遂将巫人中名望最高的五位老弟兄请来,誓要想出对策,为了后土部落,他决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夸父大巫之所以拒绝古焱,也是有苦衷的。李轩的传承有多重要,他一清二楚,但洪荒中的一些隐秘,却不是古焱这种普通人能够知晓的。洪荒中的每一份传承都弥足珍贵,一旦轻传他人,就很可能失掉证道之机。所以久而久之,洪荒中便有了“法不可轻传”之说。
夸父相信,如果他好言相求,以李轩的心性必会留下传承,万一族人凭此法获得机缘,进而证道,那让他如何面对李轩。虽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一旦发生,那就是天大的因果,恐怕赔上整个部落都偿还不清。
对于族内巫人的困境,他也是感同身受,所以他虽然拒绝劝说李轩,但并没有阻止古焱等人的行动,殊不知,他的一念之差,几乎让后土部落万劫不复!
………
在与李轩结拜后,羿便回家探望了婶母,知道婶母再无大碍,才彻底安下心来。而后,他在集市上换来大量酒肉,一来是为了和李轩好好庆贺一番,二来便是为大黑赔礼。
当他来到李轩住处时,发现兮雅趴在李轩怀里,满脸的泪珠,见此情形,他一时间愣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当李轩和羿离开后不久,小丫头便醒了过来,陡然见哥哥没了身影,她一时大急,好在此时与那晚树洞中的情况不同,四周还有其他人在,一番询问下,小丫头便知道了事情始末,虽然不再担心害怕,但仍是生起闷气,暗怪哥哥不该如此,不久前才答应自己,不会撇下自己不管,怎么没几天就忘了!
其实小丫头却是误会了李轩,李轩之所以如此,实在是因为当时人命关天,他一时情急,疏忽大意了,所以当他和羿结拜完,便急急忙忙赶了回来。小丫头见到李轩后,满腹的委屈立刻便爆发出来,呜呜哭个不停,到了最后,还是李轩拿出托羿锻造的“九连环”,才算将此事“摆平”!
望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羿,李轩笑着对兮雅说道:“这便是我的结拜兄弟,你的新哥哥。”说完,便来到门口,将还在发愣的羿拽到了兮雅跟前。
“是他?”
望着局促不安的羿,兮雅一时没想明白,明明不久前还对哥哥恶语相向,怎么转眼就成了结拜兄弟?虽然成了自己的新哥哥,但小丫头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大眼睛一转,便计上心来。
小丫头躬身对羿使了一礼,狡黠的说道:“羿哥哥好,听说第一次认妹妹都要送礼物,不知羿哥哥准备送给兮雅什么呢?”
见此情形,李轩不禁偷偷直乐,暗道小丫头对羿还是有成见,这是准备敲上一趣÷阁了,也不知羿会如何应对。
羿也不是笨人,立刻便知道兮雅还对自己有心结,不过既然认了李轩为大哥,兮雅自然就是他的妹妹,所以他狠狠心,便从脖子上解下一物,“兮雅妹妹,此乃血玉,据说是祖龙精血所化,有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的功效,现在送给你了。”说完,羿便将血玉轻轻放在兮雅的小手当中。
这块血玉乃是他游历洪荒,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一直视若珍宝,说送人不心痛那是假的,不过只要能化解和小丫头的误会,再心痛也值得!
小丫头只是想难为一下羿,并没有索要重宝的意思,所以当羿将血玉递到她手中时,一时间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回身望向李轩,面露询问之色。
见羿诚心要和兮雅化解误会,李轩也没有阻拦。在他看来,宝物虽好,但亲情无价。更主要的是,他知道兮雅身上有暗伤,此物对她却是大有好处。而反观羿,修为已达太乙之境,早就超脱了凡人境界,这块血玉对他来说,恐怕纪念意义更重一些。
“既然羿把它送给你,你收下就是!”
“谢谢羿哥哥。”兮雅最喜欢的就是漂亮石头,此刻得到了李轩应允,开心的不得了,她快步来到羿的身前,在他脸上啪嗒亲了一口,这一刻,她小脸红红的,可爱极了。
经过这一小段风波,兮雅和羿再无隔膜,至于大黑这个吃货,则早开始大吃大嚼了。
就在李轩准备跟羿把酒言欢时,一位巫族少年急匆匆来到他的屋外,轻声问道:“羿大哥在吗?”
羿回头望去,认出了门外之人乃是他的亲戚古石,心情大好的他笑着问道:“小石头,你怎么有空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羿大哥,是我祖父要找你,好像有急事,我临走时,他还叮嘱我,无论如何都要你跟我回去一趟!”
见古石很是焦急,羿心里纳闷不已,不过既然长辈有招,他自当遵从,只可惜不能和大哥开怀畅饮,真是扫兴!
“大哥,真是对不起,长辈有事,我得回去了。”
“哈哈,二弟不用如此客气,我一时半刻也不会离开部落,等你忙完,咱们再聚便是。”
“那我告辞了,大哥留步!”说完,羿就转身准备离去。
“羿哥哥再见!”
兮雅挥手向羿道别,想了想,又说道:“羿哥哥,如果还有那种血玉,记得要送给兮雅!”
听到小丫头的话,羿身子一趔些,险些摔倒,下一刻,他头上冷汗直冒,再也不敢久留,飞一般离开了李轩住处。
望着羿狼狈而去的背影,李轩哈哈大笑,他还真没想到,兮雅小丫头居然还是个“小财迷”,看来自己以后有得头痛了。
“不行!别的忙我可以帮,但是让我求大哥把‘医道’传下来,绝对不行!”
原来,羿来到古焱家后,便被问起白天之事,羿不疑有他,就将知道的事通通说了出来,他也曾好奇此事,故而向李轩打听过一番,知道这乃是大哥的传承,虽不用法力,但却能救死扶伤,端的是神奇无比。
听完羿的讲述,古焱等人大喜过望,立刻就露出“狐狸尾巴”,让羿帮忙说服李轩,留下那份珍贵的医道传承。
羿已经不是小孩子,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动。这一年多的洪荒游历,他增长的不光有实力,更有见识阅历。洪荒中的传承有多宝贵,他一清二楚,几乎所有的修道者都会敝帚自珍,怎会轻传?
“臭小子,干嘛把话说得这么绝,难道刚和李轩结拜,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听到羿拒绝得干脆,脾气火爆的老六立刻就发作起来。
听了六叔公的话,羿并没有生气,他也知道这些长辈是为部落着想,一番思量后,便有了计较。羿知道李轩最缺道法,而要六位叔公拿出巫族之外的修炼功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他就准备将此事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做不到,正好绝了念头。
果然,羿的话一出口,六位叔公便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尤其是古焱,更是满嘴苦涩。巫族外的功法,别说他和在座的老兄弟没有,怕是九大巫族部落中,也只有祖巫和一些大机缘的大巫才有。
当屋内众人寂然无声时,古焱狠了狠心,突然跪在羿的面前,凄然道:“羿,为了后土部落,为了那些和你婶母一样的巫人,叔公求你了!”
古焱知道羿最重情谊孝道,他折膝相求,羿必不会拒绝,虽然手法下作了些,但为了部落的气运,族人的福祉,他也顾不了许多了。
见古焱向自己跪拜,羿连忙闪身让开,叔公行如此大礼,他身为后辈怎敢承受,“叔公,你这是何苦呢!”。
族人所受的苦,羿心知肚明,今天如若不是大哥出手,他必定会抱憾终身,但让他劝说大哥留下医道传承,这又绝无可能。这一刻,他只感觉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面都难以割舍。
“也罢!”犹豫了片刻后,羿终于缓缓开口。
“叔公,你们所求之事,我绝不会帮,你们也不必再劝,我只能告诉你们,李轩大哥最重感情,至于该如何做,你们商量着办吧,告辞!”说完,羿不待叔公开口,便转身离去。
“重感情!”
古焱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琢磨起来。“动之以情”绝对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但阳谋大都是不胜则败,绝无第三条路可走。如果真要选此法,必须和其他人好好商量一番才行。
………
翌日清晨,当李轩如往常一般打开了房门时,立刻吃了一惊,只见屋外的空地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巫族男女,有老有少,黑压压一片!
见李轩打开屋门,古焱越众而出,朝李轩大礼叩拜道:“李轩道长慈悲!请传授我等医道,以解病痛之苦!””
当古焱说完,他身后的无数族人亦使出大礼,齐声叩拜道:“李轩道长慈悲!”说完,便长跪不起。
望着眼前的巫族众人,李轩激动不已,心中热血彷佛燃烧一般,后世的中医,何时被如此看重过,这一刻,他没有丝毫犹豫,便有了决断,“大家快快请起,我传授大家医道便是!”
“这……”听到李轩开口答应,古焱蓦地愣住,李轩答应的如此干脆,却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一时间,搞得他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古焱不知道,李轩乃是来自后世,在那个年代,想学中医轻而易举,只要有这个想法,就算不是科班出身,亦可通过图书、网络,自学成才,得来的容易,自然就不会敝帚自珍。而李轩对部落族人更是心存好感,如今族人大礼相求,他怎会再拿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