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言缄默之死(1 / 1)

“霜,言缄默……他不会……”

观月山地形崎岖,开车上山都要是车技了得的司机才能驾驭,平日里上山下山都是困难,而今……而今言缄默的车子出了问题……

忽然一副刻骨铭心的画面就涌入了我的脑海。

……

那也是一个黎明的暴雨天,一对夫妇坐在车上下坡,车子像失去控制一样急速行走,最后冲破围栏,像一只被箭射中的飞鸟一样,从半空坠落……

镜头一转,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跟随着姑姑和奶奶来到医院,看到盖着白单的病床,老人家因为受不住刺激而昏倒过去,小女孩好一段时间内,都像失去了生气的木偶。

……

滚烫的眼泪哗啦哗啦落下来,我死死地抿着唇瓣,抓着自己的手臂,窒息般的痛苦胜过被人扼住喉咙。

“小尘,你没事吧,要不你还是回去……”珑霜一手掌握方向盘,另一手空出来抽纸巾给我。

我把手中的纸巾抓成了一团:“不!我要跟你去!我必须去!”

就算珑霜在半路把我扔出车外,就算是爬着我也要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害怕言缄默会出事,但内心就是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他是我无法离开的,我绝对不能失去的。

我要看到言缄默平安无事,才能心安下来。

言缄默、言缄默、言缄默……

……

车子开到半山的时候,前方就堵车堵得水泄不通了,远远看见一片闪烁的红色灯光,以及救护和消防两种车的身影。

一红一白的颜色,在我的视线中交错,像两道钢针,穿透了我的身体,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冻得凝固了,只有盈眶的眼泪,证明我的身体还是有温度的。

不!

不要!

不要像我所想的那样……

我疯了一样打开了珑霜的车门,在重重车辆之间的间隙中,朝着灯光最刺目、至艳丽的那个地方冲去。

脑海中的画面像打翻的油漆桶,一下子倒了出来。

不是一点一滴,而是汹涌得来,来得我根本无法接受。

最后成了混沌的一片。

疾风飞速地从我耳边切割过去。

清晨的天空被和煦的阳光暖化。

天边最亮的那一抹金色出现得太不合适。

周遭人絮絮叨叨的声音无法阻挡地灌入我的耳中。

“怎么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啊?”

“是醉驾吗?那辆车就这么冲了下去。”

“名车啊,敢在观月山飙车,啧啧啧,现在的有钱人都不把自己的生命看在眼里,再多的钱,也买不回失去的性命啊。”

“车子出故障?会不会是仇家搞的鬼?”

“这样忒狗血了吧?”

故事的结局只有一个,可进了不同人的脑海世界,演变成了不一样的版本。

我更是像发疯一样往前冲着,再前面的路段已经被封锁了一半,车辆只能逐辆逐辆地通行。

我捂着下半张脸,为的是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可那些该死的液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像拧开的水龙头一样,从我的指缝中洗涮过去。

“言缄默——”

我几乎想冲过去,被旁边的警察拽住。

“小姐,你要干什么,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我努力压抑着哽咽:“对、对不起,我只是想问一下,这辆车的车主,是不是……”

“从这么高的悬崖连人带车摔下去,怎么还能生还?”

哭泣已经代替了我所有情绪,我几近崩溃地跌坐在地,麻木地注视着泪水将柏油地的颜色染深。

“年糕!”

赶来的珑霜将脱力的我从地上扶起来。

“年糕,你还好吧,振作一点!”

对上他琥珀色的眼睛,他的眼神,何尝不是忧伤汇聚成汪洋大海。

“霜,你告诉我,我看到的不是事实?告诉我!求求你,下面那辆车里的不是言缄默!对不对?你告诉我,我求求你……”我抓着他的手臂,哭得撕心裂肺,好像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困惑,所有的悲痛都哭尽了。

我好像……已经无法思考,语无伦次。

“年糕,节哀顺变……”一滴热泪,从他的眸中掉落。

就像一根毒针,彻彻底底插入我的心房。

他脱口而出的一句,就把我也判了死刑。

言缄默死了?

他开着一辆故障的车,栽入了观月山的悬崖,就这么一声不吭、跟我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带着所有的迷离开?

该死的!言缄默你到底是什么,凭什么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然后又招呼都不打地走人?

你凭什么?凭什么!?!

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那么绝情?

如果你死了,我的存在,谁来证明其意义?

我……

我、曼尘……

……

我、菩藤年……

深深地爱着你啊!

我抿着唇,两行热泪从我的腮边滑落。

只觉得,我的世界,灯都熄灭了,黑暗来临……

“年糕!”

“年糕,你醒醒啊!”

“医生、护士、这里有人昏倒了——”

……

青色的藤蔓,爬满了整面墙壁,如青涩的悸动。

简约的小屋前。

年轻的菩封佑单膝下跪,双手拿着粉色绒布小盒子,轻轻打开,一只戒指呈现在曼芸面前。

他娓娓道着求婚之言:“小芸,我没有像言家那庄园般大的房子,没有像言家少爷一样无法计数的身家,更没有他精明的生意头脑,但是我爱你,我会全心全意待你,直到永远,所以,请你嫁给我,好吗?”

对上爱人期待的目光,曼芸笑的娇俏,毫不迟疑地将手伸了出去。

她爱他,深入骨髓的那种,根本不在乎财富与权力,她是宁可在自行车上哈哈大笑的女子,过细水长流的生活,就够了。

戒指戴入她的无名指。

菩封佑头一低,贴上她粉色的唇,一个誓言之吻落成。

……

连绵的阴雨天。

曼芸依偎在菩封佑怀中嘤嘤哭泣。

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那么不赞成这单婚事。

说什么她是曼家的继承人,要与一位门当户对的男子成婚,可是她逃了,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执着地去追逐幸福,幸福就会乖乖地待在她身侧。

“既然你生的是双胞胎,那我必须带走一个,让她成为今后曼家的继承人!”

曼蕊说得是那么决绝,不容顶撞。

一对双生姐妹花,被迫自幼分离,一个跟随了父亲姓菩,一个跟随其外婆姓曼。

双胞胎在母体内抢夺营养是常有的事,曼芸故意将出生后就体制欠佳的曼旬年留在了曼蕊身边。

也算是她最后的倔强。

……

十八岁那年的暑假,在飘塔学院普通区读得好好的,因为与欧晴诺的一次出游,我冒失地掉进了泳池,被言缄默救出。

一条刻着“言”字的密码项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一道名为方糖的契约成立。

我打破了言缄默所谓的“三个月”诅咒。

一次又一次拉近心的距离。

一步再一步迷恋上他。

恋上那个体贴、温暖、强大的少年。

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可因为中途的磕磕碰碰,一路走得坎坷到心痛。

然而他,却用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想让我永远地记住他,永远地把他留在我的内心世界。

哪管我悲痛欲绝。

言缄默,你怎么能那么自信?自信我会因为你的死而牢记你一辈子?

你怎么能那么自私?抛下我在这个冰冷的世界?

我的心无依无靠。

言缄默啊——

……

病房里,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少女,眼角的泪痕干了,又被新的泪水覆盖,如此循环往复,好像看不到尽头似的。

病房外,守护着的人轮到了棠玄和他的女友齐歌。

这些天,贵族区的各位轮流来照看曼尘,从李茗奇和童瞳开始,到池家和启家的双胞胎情侣。

远在日本的狄子叶和欧晴诺听到这个消息,欧晴诺差点动了胎气,好在肚子里的小孩没事。

珑霜试着偷偷带曼旬年出曼家来探望过曼尘一次。

他们之间,好像发生了一种微妙的情愫。

些许是珑霜的一次英雄救美催化的。

“唉,小尘怎么还不醒来,这都多久了。”齐歌靠着棠玄,担心地喃喃说道。

“缄默的事,给她的打击太大,唉……”

一双人坐在外头唉声叹气。

……

我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病房内浅蓝色的调子。

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这次昏倒不但没有令自己跟着言缄默去天国找我的父母,反倒捡回了过去的记忆。

我不是一直想知道菩藤年是谁吗?到底是妹妹曼旬年,还是我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可是现在结果出来了,我就是菩藤年,菩藤年就是我。

过去说曼旬年是菩藤年的都是哪来的胡话,我暂时没心思去思辨。

我和狄子叶、欧晴诺的打赌,是他们赢了,按道理,我应该和言缄默结婚才是。

可是,他不在了……

我去哪里找一个掏心掏肺地对我好,又让我深爱着的男子去结婚?

曾以为抓住了幸福的衣角,才发现那都是过眼云烟。

蹑手蹑脚地下床,发觉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呵,原来我都给送进医院了。

自动门开,我注意到了互相依偎着睡着了的棠玄和齐歌,眼眶又泛泪,我屏住呼吸,溜进了一间房间,偷偷换了一身粉色的护士服装,逃出了医院。

可是,我走去哪儿?

我能去哪儿?

我的手比我的大脑抢先一步行动了,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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