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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兔影芳踪(2)(1 / 1)

其实早上吃饭时,他已听方展讲过,铁燕门开封分舵亦在城东,,一个菜市后,三家药店间,附近还有一个集市,地形特别有利于开溜,当下决意到了地方后再做文章,看看方展的神情,也知道他是如此打算。

瞳瞳和沈周象是出来玩的,一路上说说笑笑,卿卿我我,远远地落在后边,耽误了不少行程,柳雪松知二人关系特殊,先还不想干涉,后来见时间不够了,终于忍不住大吼道:“快点,小兔儿一家可能就要离开开封了,如果让你们给耽搁了,恐怕谁也吃罪不起吧。”沈周哼了一声,干脆不走了,瞳瞳倒还体谅他:“那么远,你得请我们座车。”

不远处就有一辆马车,四个人上了车,只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城东集市。

今天还正是盼望中的赶集日,集市上人来人往,货物琳琅满目,特别是女人的东西摆了半条街。柳雪松正要喊停车,其实他也找不到停下来的理由,但沈周却说了一句很让他开心的话:“瞳瞳,你的头上好象缺点什么。”他见瞳瞳的眼光一直都瞧着那些首饰,故而如此。瞳瞳红着脸,故作不懂:“缺什么啊。”沈周已吩咐停车,两人高高兴兴地下车去了。柳雪松和方展没想到这两个尾巴这么容易就甩掉了,当下吩咐了车夫几句,然后也悄悄下车,一路疾行,来到集市后的那条街。

街对面最打眼的就是一家妓院,名曰:“碎梦楼。”柳雪松笑着指了指,方展也笑着点点头,他还在发愣,方展已在十步开外了。

门口的姑娘显然是认识方展的,并没摆出拉客的姿态,只是点头一笑,让二人进去了。

走上二楼,往左来到第五间房,方展很有节奏地敲了五下,立时一位打扮妖艳丽的女子探出头来,向外张望一番,然后大声招呼道:“两位贵客请。”柳雪松尾随方展而入。

房间里布置得竟是十分干净,倒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样不堪,桌上的围棋和一本书还可以见出主人有一定的修养,正面墙壁上的牡丹图色彩斑斓,尤为引人注目,方展走过去,双手捏住这幅画的下方,轻轻一拉,只见左边一扇墙悄无声息的就向两边打开。方展拍拍那女子的脸蛋,带着柳雪松穿墙而入。

里面只是一个很小的空间,一边是个楼梯,两人爬了上去。

来这里以前,柳雪松一直在想铁燕门的分舵到底是怎么样的,想的最多是象阎王殿,因为这里面连“牛头”“马面”都有了,不象阎王殿象什么。

待爬上去,他才弄明白,原来也没什么特别的,跟楚府古府这些有钱人的客厅没什么区别,还有很多认识的人。他首先看见的是慕容婷,然后发现碎梦、牛头、马面,李白和孟姜也在其中,自然还有阿若,只是正面有卷帘挡住,里面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座在太师椅上,。

柳雪松估计这人就是铁燕门的首领了。

碎梦迎上前来,说:“你来得很准时,我们还担心你祭拜卓东城来不了。”柳雪松简要讲了一下情况,碎梦笑道:“看来你运气不错,本来我们以为你有个好借口可以离开的,没想到还遇到小麻烦.”说着手向周围的人一扫,最后指向太师椅上的人,道:“这些人你都认识了,我也就不介绍了。这位呢,就是我们铁燕门的首领,如果你同意加入,请跪下说话。”柳雪松早已考虑清楚,当即上前走到卷帘处跪下,朗声道:“属下柳雪松参见首领。”首领道:“柳堂主请起。”自是已承认他的身份,同时柳雪松听出首领无疑是个女子,只是从面具里发出的声音很难判断出年龄。在场诸人齐声向柳雪松祝贺:“恭喜柳堂主,贺喜柳堂主。”柳雪松本来非常憎恶铁燕门,不知道为什么,激动莫名,别人说什么全不知道,只知不住口地说谢谢。最后在慕容婷的暗示下,他才想起要向首领致谢的。首领说:“本来要有很多话要对你说的,不过今天特殊,你还得去应付那两个人,很多程序就免了吧。”接着道:“所谓刑堂堂主呢,就是你觉得谁错了,就可罚谁,现在有两个人有错,你考虑两天,然后来这里处理公务吧。”

话音刚落,李白和慕容婷就走了上来。碎梦道:“那日在朱仙镇,李兄急着来请柳堂主给阿若姑娘看病,忘了按规矩换下杀手标志的红衣,当罚;慕容婷慕容姑娘呢,好出风头,自作聪明,自以为是,间接导致《寒风剑谱》烧毁,当罚。”柳雪松笑道:“红衣嘛,很多男人都穿的,不一定穿上红衣就是我们组织里的红衣杀手;至于慕容姑娘,其责任在我,若非小兔儿和万孝先出现,她差点就成功了,现在想来,我都佩服得不得了。”

碎梦斥道:“不是让你考虑两天吗,怎么这么快就下结论了。”柳雪松并不言语,只是静观首领的态度。

首领沉默片刻,笑了笑,道:“柳堂主,你的公务既已处理完毕,和方展走吧。”柳雪松和方展也就告辞而去,李白和慕容婷向他道谢不提。

离开碎梦楼,一直没说话的方展道:“你胆子够大,居然敢违抗首领的命令试探她是否信任你。”柳雪松得意极了,说;“首领不信任我,怎会让我当堂主,这就是漫天要价。”说着,两人已到集市上,

回到马车旁,观望一番,才发现瞳瞳就在不远处地一家货铺旁不停地谦让:“哎呀,这个也要一百两啊,太贵了,你真的要给我买,就买便宜一些的吧。”柳雪松现在也不急了,就在一旁看两人玩什么花样。方展却不这么想,走过去,叫嚷道:“瞧瞧,瞧瞧,这个手镯也能叫贵,人家女孩当然不要了,要买就买这个,喂,老板。”老板笑道:“客官好眼力,这个值一千五百两银子。”方展亦笑道:“我知道‘利源’金铺是开封城最大的金铺,怎么也要来摆滩吗。”老板道:“没办法呀,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拿些老货出来收点本钱。”

沈周听楞了,他以为集市上的饰物都很便宜,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这也正是考验他的时候。柳雪松也跑过来看热闹,瞳瞳已道:“最大金铺又怎样,我都不喜欢,沈兄你就不要买了。”沈周大大方方地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来,递了过去,瞳瞳赶紧拉住他,几乎是用央求的口气说:“不要,太贵了,别人知道你给我买这么贵的手镯,会说闲话的。”“没什么,没关系的。”一个要买,一个不买,两人争执了半天,瞳瞳发了脾气:“不要了,不要了。”气呼呼的上了车。

柳雪松忍不住要笑,甚至在车上当着两人面对方展说:“看你,人家瞳瞳姐至少可以吊一个百两银子的手镯,被你给搅和没了。”方展很“委屈”地道:“谁说的。”

沈周脸色很难看,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马车跑得飞快,之后过了一袋烟的工夫就出了城,驶向郊外偏远的村落。其实这些村子里根本就没有一条好路,四人只好下车步行,一边顶着日头走,一边按柳雪松所说找一块玉米地和高粱地之间的田坎。沈周不愧是个公子哥儿,很少来这种地方,难免有怨言,柳雪松没心情理睬他,阿若说得虽然也算详细,真地找起来却很麻烦,问了好多人也没见到老赵家的玉米地和老王家的高粱地。他想如果哪天遇到打探消息的那个人,真得要好好罚他。半柱香时间后,来到一个打谷场,看见一个老人正在树下休息,正想过去问一下,忽然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道:“王老伯,茶砌好了,你再给我讲故事。”柳雪松听得这声音甚熟,心神一动,飞快地转过身去。

果然,这女孩就是小兔儿,这回是一身白色的衣衫,胸衣上依旧绣着两只小兔,不过是红色的,更显得俏丽可爱。柳雪松大喜过望,笑道:“喂,你不陪你娘,来听老人家讲故事吗。”小兔儿看见他,很明显吓坏了,手里的茶也掉在地上了,“我娘又要打我。”说着转身飞也似地逃了。

方展道:“她是怕你怪罪,我们快追。”说着身形一展,脚离地三寸,如似腾云一般射出。沈周和瞳瞳这才知道面前的这个瘦小子轻功实在不错,也不愿示弱,施展轻功术紧随在后。事实上,这两人也只能跟在后边,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一盏茶时间之后,三个人就落后二十步之遥了。柳雪松不想太逞强,紧随在二人之后。

小兔儿却跑得更快,也许是先走一步的原因,方展只能看见一个白影,勉强至极,估计再追半个时辰,非被人家甩下不可。

田园,村庄,水井,惊愕的村民在眼前一闪而过,不知过了多久,小兔儿带着四人又跑上一条泥泞的田坎。最后面三人已累得喘气,方展也停了下来,沈周擦着汗,怒声问:“你明明可以追的,怎么不追了。”方展指指两旁笑道:“你们看,玉米地和高粱地,看样子快到了,如果我们逼得太紧,怕她不回家,我们现在慢慢地走到她家里去。”这轻功极是消耗内力和体力,三人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自是求之不得,当下缓步而行。沈周赞道:“这小兔儿难道是兔仙变的,怎地轻功如此可怕。”似是来掩饰被小兔儿甩下极远距离的尴尬,柳雪松故意说:“就是人,不是仙。”沈周想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瞳瞳可能见方展轻功神妙,和他聊得甚是热乎,顺便就飞刀伤人之事道歉。柳雪松忍不住又要偷笑沈周了。

走出田坎,果然看见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在阳光的照耀下铄铄生辉。沈周和瞳瞳大概很少出来,见此地风光甚好,欢呼着,跑过去洗手洗脸,玩闹一阵,才往前行,走了约有五十步,真地看见溪对面有一间石屋。

石屋外并没有人,外面有一个不小的草坪,一张石桌,溪这边是一片小树林。柳雪松喜出望外,正要入内,忽听一个声音:“喂,你们想干什么。”正是小兔儿,她居然还躲在树林里偷看,也许是要等四人走了才出来。柳雪松笑道:“兔妹妹,快请令堂出来,松哥有事求见。”他想要把小兔儿带进城,必须先得经过她母亲同意。小兔儿怒声道:“不行。”忽如燕子掠过水波,从树林里轻盈地跃至石屋外,拍着门叫道:“娘,不好了,有坏人。”

看见小兔儿的这种反应,连方展都起了疑心,瞳瞳怒斥道:“小妹,你到底干了些什么。”柳雪松苦笑道:“我干了什么,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瞳瞳冷笑道:“恐怕对你这种男人来说,做做那种事就跟拉拉手那么简单。”柳雪松大叫冤枉。

这时石屋里传出一个很美的声音:“好啊,你终于遇到坏人了。”四人心中都好笑,自己的女儿遇上了坏人,她还挺自得的。小兔儿叫道:“娘啊,我知错了,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不再出去闯祸了。快点开门吧,这个坏人欺负我。”“欺负你。”“是啊,我已经被他欺负了。”

“什么。”门开了,只见一个身形纤秀的********满脸怒容地走了出来,揽过小兔儿,望着屋外四人,问:“是谁。”小兔儿正要伸手指出,沈周已将柳雪松推了出去。

柳雪松惶恐至极,叫道:“不是我,不是我。”美妇人问小兔儿:“他怎么欺负你的。”小兔儿躲在娘身后,很无辜地道:“就是那种要生孩子的事。”

“啊。”美妇人怒火中烧,大叫一声,双手一抖,从袖里掉出两柄匕首来。柳雪松见两柄匕首寒光闪闪,知道厉害,惊叫道:“不要,请前辈听晚辈解释。”

“你跟我的匕首解释吧。”美妇人大喝一声,手中的厉器就招呼了过来,还很少有人使匕首的,敢用的,无疑是高手,这美妇人当然就是这样的高手,随手一刺,就有名家风范,而且每一招每一式无不从高深的剑法中化来。柳雪松只躲了三招,才还了一招,袖子就被划烂,七招过后,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幸好江湖上用双匕首的人并不多,柳雪松及时想出了一人,心神大动,忍不住唤道:“红姨。”美妇人左手的匕首刚好点在他喉间,就停了下来。

她盯了柳雪松许久,这才问:“柳雪松。”可怜柳雪松连头都不敢点,只眨了两下眼睛。

美妇人喜极,收回匕首,似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你爹好吗。”柳雪松虽不想说实话,却也不想骗人家,只好实话实说,美妇人听说柳万千已死,脸色苍白,踉踉跄跄地退到石桌边座下,独自掉泪。

在一旁的方展等三人立刻过来问是怎么一回事,柳雪松当然不会对沈周和瞳瞳说出自己父亲是谁,只说这美妇人是父亲年轻时的朋友,今年四十九岁,叫黎红嶶,住在金陵,父亲去世后,要他到许昌等红姨来,如此而已。瞳瞳说:“她是你父亲的情人吧。”柳雪松瞪了他一眼。其实他在听父亲谈起红姨时,已有了这种想法,现在再看她听说父亲去世的态度,就更加证实了这种猜测,真后悔这么快就把实情相告。沈周忽然用很奇怪的表情说:“原来你们是认识的。”方展反驳道:“那又怎样,这能说明什么问题。”沈周不想和他争执,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柳雪松也不想理睬沈周,转身走向石桌那边,想去安慰一下黎红嶶。哪知黎红嶶已经恢复了常态,面带微笑迎了过来。

原来黎红嶶看出这三个人至少有一个不是柳雪松的朋友,担心泄露太多的事,内心虽然痛苦,还是笑着。柳雪松赶紧问:“红姨,我爹说留了一封信在你那里。”这样说只是为进一步证实自己的身份,对这封信的内容却并不感兴趣,估摸着就是委托她照料自己之类,黎红薇笑道:“那封信是你乔师叔在管的。”柳雪松明白过来,又道:“红姨,你为什么不来许昌找我,还在这里玩呢。”。黎红嶶笑道:“你都这么大了,还要人照顾么,所以我并不急,带小兔儿出来走走,希望对她的失忆症有些帮助。”两人这才想起小兔儿,都楞了楞,柳雪松还是先说话:“还是只有红姨才生得出这样漂亮的女儿来。”哪料,黎红嶶笑道:“其实小兔儿并不是我的女儿。”柳雪松愣了,过来听两人闲聊的方展等三人也都呆住了。黎红薇解释道:“小兔儿是我捡来的。”柳雪松大叫道:“天呐,红姨还可以捡到这么漂亮的女儿。”方展等三人也都非常惊讶,沈周似乎真地把小兔儿当成了“兔仙”,竟道了一声:“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黎红嶶让小兔儿去泡茶,然后说道:“那是两年前的冬天,我到洛阳去玩,在一个小村里发现有一个女孩躺在雪地里,附近又没有人家,我就把她带到客栈,请来大夫人诊治,悉心照料,终于她在两天后醒来。”

“之后我就问她是什么地方人,住哪里,叫什么名字,哪料她全然忘记了,反应还十分可怕,就象你们见到的那样。我见她胸前绣有小兔,就叫她小兔儿,她也十分喜欢,并收她作女儿,总之以后再也不敢提名字的事,也不让她看到血。”黎红嶶说罢,这才想起小兔儿“被欺负”的事,问:“这个,你跟小兔儿,这。”她是性格爽快的人,这时却不知该怎么问。柳雪松赶紧把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相告,只是并没有说要让小兔儿去城里说明一下。

黎红嶶没想到小兔儿会闯下这么大的祸,呆楞了半响,这才说:“也都怪我,这孩子不懂小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我见她很喜欢和男孩子出去玩,怕她吃亏,故意那样说的,你想想,如果连手都碰不得,还怎么和男孩子接触啊,哈,哎。”说着小兔儿端茶出来了,瞳瞳问:“那天柳大哥就只是拉过你的手吗。”小兔儿怒气冲冲地说:“什么叫只拉过我的手,拉了我的手还不得了吗,娘你怎么不打他。”黎红嶶又好气又好笑,说:“你闯下那么大的祸,娘还要打你呢。”说着抓住她的手就要拧过身子去打屁股,小兔儿一惊,奋力挣开,一纵身,跳到树上去了。黎红嶶脸上带着笑,用发怒的声音道:“你跳到树上我就不敢打你了吗。”她虽然会一些武功,却根本就不会轻身功夫,连内功也有限得很,要跳到树上去打小兔儿绝无可能,旁观四人都觉好笑,瞳瞳道:“算了,黎夫人,不要打兔妹妹了,她又不是故意的。”黎红嶶无奈,只好说:“这样吧,我带她到城里来认个错吧。”她想柳雪松为了保护小兔儿险些害了另一个姑娘,不让小兔儿去走一趟也说不过去。最后说定在后天也就是五月三日由黎红嶶带小兔儿到“酒楼”说明情况。

小兔儿见娘不打她了,也就从树上跳了下来,黎红嶶拉着她,指着柳雪松要她叫“哥”,小兔儿说:“为什么呀,我为什么要叫他哥呀。”黎红嶶怒道:“你信不信我又打你。”小兔儿只好勉强地叫了一声:“柳大哥。”那位柳大哥一时找不到什么见面礼,十分尴尬。

离开石屋,想起玉人飘香总算可以得到清白,也找到了红姨,柳雪松长舒了一口气,方展看穿他心事,笑道:“好啊,既完成了任务,又找到一个妹妹,最近你总是和妹妹有缘,还快要做飞龙帮的副舵主,不大宴宾客怎么行。”柳雪松只乐得笑,方展瞄了一眼沈周,问:“沈兄怎地最近没提副舵主的事。”沈周哦了一声,说:“这件事请柳兄弟听家严说罢。”

柳雪松和方展听他说得这么慎重,都感好笑。

回到古府,已是申时,据丫环们说,卓掌门的灵柩在未时就已在沈白云和九大元老及数千武林人士的陪同下送出了开封城,所有的人要在西郊外飞龙帮的庄园休息.来到听涛小筑,见四大丫头也留守,正在池塘边闲聊,看见一行人回来,都问找到兔妹妹没有,柳雪松赶紧把实情相告,四女都很是高兴,祝贺他终于洗清冤屈,瞳瞳冷笑道:“沈公子说他和兔妹妹的娘是认识的,兔妹妹去作证是不合适的。”紫冰立刻斥道:“沈公子,你可别乱来啊,很明显不存在串供的事嘛。”沈周苦笑道:“哪里,哪里,那位兔妹妹很有可能是兔仙下凡,怎么敢胡说八道呢。”大家都哈哈大笑

聊了一会,瞳瞳说飞龙帮的庄园太远,要去取小姐的马车,沈周说在车上看书感觉更好,便以借书之名和她一起离开,还叮嘱柳雪松和方展不要在这里耽误太久,柳雪松则想起自己已是铁燕门的刑堂堂主,铁燕门的很多事都不知道,打算让方展讲一下,而且急着向元老会汇报找兔妹妹的情况,便也告辞,忽然见青霜端了药水离开,便问是谁生病了,紫冰笑道:“是古府又住来进来的一位美女。”柳雪松笑道:“你不是早就住进来了吗。”紫冰愣愣,呵呵直笑,道:“是逸清师太的大弟子静月师姐,她有很严重的偏头疼,在客栈一人住一间房,但有些人总说一个人住一间房不合适,古老夫人就让她住进来了,和我住一起,你住天安客栈时,多半也见过吧。”柳雪松倒是听人说过,本就有兴趣去看一下“偏头疼”,现在听说就住古府,倒是有些兴趣,可是嘴上却说道:“没见过,再说我也很少和了却了尘缘的女孩子打交道。”红雨道:“这个峨眉派的大师姐很不得了,当时有些没房子住的江湖客说要她让出房间来,吵得正厉害,忽然她飘然而出,随手挽了个剑花,那十几个人的裤子全掉地上了,这些人还没把裤子提起来,人就回房去了,还留下一句话:‘我头疼的时候不要来烦我。’这些人就慌慌张张的跑了,你说这位姑娘厉害不厉害。”柳雪松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告辞离开。这些女孩子没事就聊在开封的武林人物,聊完这位峨眉派大师姐,又聊起别的人。

走了一段,柳雪松让方展随便讲一些注意事项,两人找了块大石头背对背座下后,方展说:“首领虽说要你觉得谁有错就处罚谁,但所谓有错,还是要符合门规,门规有七十二条,其中有一条共有三十六款是讲什么是错,具体怎么说,有时间你得去问碎梦;另外,碎梦虽然把刑堂堂主之位让出,但她还是四号人物,你得听她的;第三,阿若很有人缘,但千万不可说真心话,你要记着我们在那里的目的;第四,不要随便打听铁燕门各个分堂及各个分舵的所在,否则你会很危险,我们很多人都只知道自己所在分堂的地址,分舵地址最多也就知道三个,所以这次飞龙帮也就只毁了三个分舵(柳雪松已知堂下设舵,武林中人以为是堂,其实只是规模要小很多的分舵)而已;第五,铁燕门鸽堂和豹堂是两个很特殊的机构,都没有专设分堂,只是分散在各地分堂里,接受本堂堂主及当地堂主的双重领导,如果当地堂主和本堂主的命令相矛盾,选择接受本堂堂主的命令,能够加入豹堂的,武功都非常高,能够加入鸽堂的,轻功和人缘都非常好,这两种人都得罪不起的,这两个堂的堂主身份最为神秘,也是帮规要求,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就算首领的身份泄露了,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两位的身份,这是为预防本帮出现意外,能够在未来东山再起的重要保证。最后要说的是,铁燕门中能人很多,你将来必然会遇到他们,那时你一定要把握机会,让这些人都能为你所用,如果你能比阿若还更受欢迎,我们的目的就已达到一大半。还有一些人是中立的,少数人才是铁燕门为人痛恨的根源,这些人会妨碍你重建铁燕门的计划。”说着,方展做了“砍头”的手势。“至于你说的,毁灭铁燕门,基本不可行,也只会害了自己。”

柳雪松心中一凛,但对未来有了大概的想法,轻松了许多,要方展和他一起去飞龙庄复命,但走了几步,又改变了想法,对方展说:“我们去看看静月姑娘吧。”方展知道他想什么,笑笑.记得第一次见柳雪松,也是初到许昌,发现他晚上偷偷溜入阿莲房间给她疗伤,还以为是淫贼,险些误会。两人一同来到听涛小筑,这时里面的女客除了那位静月姑娘,都去送卓掌门,青霜正送了药出来,柳雪松待她离去,便和方展大摇大摆闯入其中,来到静月的房间外。

考虑了一下措辞,柳雪松大声说道:“静月姑娘,可否一见。”静月的声音很快就传了出来:“身体不适,不方便,请回吧。”她的“不方便”很明显也指对方是男人不该去女人的院落,柳雪松道:“在下有个治疗偏头疼的药方,想献给静月师姐。”静月道:“吃过很多人献过的很多药,都没什么用,谢谢了,你请回吧。”柳雪松无可奈何,只好道:“静月师姐,你记得多喝水,十天吃鱼三到四次左右,对你有好处的,药方我改天让紫冰给你。”他也不能真的强行闯进去,给人把脉什么的,静月道:“谢了。”这回倒没说:“请回”,可柳雪松却只好告辞了,他相信这位静月姑娘不会把自己来的事告诉别的人。方展跟出,问:"这个偏头疼是不是很麻烦。”柳雪松道:“当然麻烦,严重点要死人的。”方展见他说得慎重,为之乍舌

出了古府,只见大街上杨伯正和瞳瞳在那辆豪华的马车前闲聊,看见二人,杨伯道:“奉盟主之命请柳兄弟复命。”柳雪松知道能有座这种车的机会,实际上是因为沈周的缘故,并不急着上车,询问发丧时的盛况。不多时沈周从什么地方钻出来,邀几个人上车,正要走,紫冰忽然跑出来,往车上放了很多零食,柳雪松对紫冰说:“你也去吧。”紫冰说:“不了,我要看家呢,再说我给府里的武功教头打了一把刀,呆会儿人家要送刀来,我得等着。”柳雪松装作很关心的问:“你在哪里买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紫冰说:“不就是上次你买匕首的那条街上买的吗,人家都说有个很奇怪年轻人手艺特别好,我就找那个人打的。”柳雪松一问相貌,就知是上回卖匕首的那个年轻人,心神一动,说:“那位朋友的技术特别好,后天九大元老要在酒楼宴请兔妹妹,你把这位师傅也请来吧。”他有一种奇妙的预感,这奇怪的年轻人有能力做一把与玉人圣剑相抗衡的厉器。紫冰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答应了。

上车后,沈周和方展都埋怨柳雪松请不来紫冰,还说些废话,柳雪松也不隐瞒,把那年轻人的事告之,沈周冷笑道:“你上当了,一个刻意买名的人不一定就能做出好剑来,想当年做冷月寒风剑的吴忘我大师就没有多少人认识。”柳雪松态度强硬,反驳道:“我就是认为他是有本事的人。”沈周居然没有生气,反笑道:“你以为做把好的匕首就能打出冷月寒风剑来,真是笑话。”在方展的暗示下,柳雪松也就不争吵了,瞳瞳端出在冷水里冰过的西瓜,亲手切来给三个男人吃,方展见这西瓜瓜籽甚多,但这女孩切下的每一块都没有多少籽,吃来很爽,好好称赞了一番。沈周说:“我们以后有机会座这辆马车到全国各地玩吧。”这自是对瞳瞳说的,瞳瞳还没答应,方展就说:“好,太好了,如果瞳瞳姐带上紫冰,红雨她们,我也要去。”柳雪松说:“我也是,我喜欢高挑的美女。”瞄了一眼瞳瞳,见她很是不快的样子,心中得意极了。

杨伯似也知道年轻人爱玩,故意缓行,让他们享受旅行的乐趣。如此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才到了郊外飞龙庄。

飞龙庄是飞龙帮三大山庄之一,占地极广,人员极多,几乎比古府多出两倍有余。

古府分为前中后三院,飞龙庄却是由沈白云五个小妾和沈周自己所住的府院组成的,按前一中四后一的位置排列,相互架大致有两里路程。前边自是沈周的,中间是四个小妾的,后边当然是沈周他娘,沈白云发妻的居处。每一处府院风景自有不同,要想在一天内逛完山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柳雪松叹为观止,笑沈周:“以后你结婚,不知要多少庄园才够。”沈周还没开口,方展就道:“你又挑拨离间。”两人大笑,先后下了马车。

道路两旁都是参天大树,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中间一条小道的路口有一道五人高的竹门,门顶上是三个金打的大字:“飞龙庄”。

两人报了名号,先行进入,被二人说得很是无趣的沈周和瞳瞳则远远的落在后边。

这条小路竟有一里路程,沿途鸟语花香,不由得心旷神怡。走过这条小路,就到了沈周府上。

送葬的人大多都在沈周府内休息,只有少数人才有闲情在更远的范围内逛一逛。

这时气氛已轻松了许多,长白五虎还围座在院子里闲聊,柳雪松去跟他们讲了一下找小兔儿的情况,问明九大元老所在,告辞而去。

九大元老和古老夫人正在中院客厅里商量着三天后大寿的一些事项,见柳雪松来,十分高兴,杨曼华急不可待地问:“怎么,找到兔妹妹了吗。”柳雪松点点头,把情况讲明,杨曼华听罢,笑对水益言道:“真是有趣,原来是认识的。”水益言道:“应该只是巧合。”他其实已极为信任柳雪松,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耽误时间,以免让玉人飘香和扶桑武林人士寒心,他说的话已代表元老会的态度,其他人也都等着两天后酒楼“审问”小兔儿了。柳雪松接着讲了那个卖匕首的年轻人的事,水益言苦笑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他也不相信有人能做出对抗玉人圣剑的利器来。

柳雪松也知道这项建议很难得到重视,正要离开,古老夫人把他叫了过去,握着他的手道:“你们二小姐委托我给你说房媳妇呢,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啊。”柳雪松想她也许只是随口说说,还是非常感动,甚至还有几分愧疚,道:“二小姐开玩笑的。”古老夫人道:“我喜欢老实的孩子,就算你们二小姐是开玩笑的,我可不开玩笑。”方大鹏忍不住道:“万一他看中了令千金呢。”古老夫人笑道:“只要兰儿愿意,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柳雪松知道这“只要兰儿愿意”这句话颇有学问,但那句“我可不开玩笑”却还是让他万分感激,不论如何,古老夫人是真的对他好也罢,假的对他好也罢,他都难以承受,忍不住要掉下泪来,埋着头忽然冲出去。九大元老都笑他这样就被吓着了。

离开中院客厅,闲着无事,便四处转悠,欣赏花圃里的鲜花,忙得团团转的漂亮丫环,正自逍遥,忽然发现逸清师太的身影,一个人站在梧桐树下,好像很落寞的样子,似乎还在抹眼泪。

柳雪松本来不想扰烦于她,但看见她伤怀,还是走过去,问她有什么事情,逸清师太一下子就认出他,笑笑,说;“没事,被沙子迷了眼睛,待会儿阿依古丽还要和我一起散步呢。”柳雪松见她约了人,也不想管闲事,正要走开,但不知道什么心态,还是忍不住要耍小聪明,就说:“前辈瞒不过晚辈的,晚辈猜测,你很希望静月师姐做继承人,但又担心她的偏头疼会成为障碍,所以很难过,是这样吧。”他是看静月没有陪同在身边,同时也想把话题引向自己很感兴趣的静月罢了,至于猜对没有,并不是很在意,逸清师太看着他,发了会呆,转而轻笑一声,,“小伙子,你说的真没错,我是在担心静月啊。”

柳雪松见自己果然猜对,正要安慰师太几句,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的漂亮女孩端着盘子走过去,柳雪松瞄了一眼,就要将目光收回,却发现丫环也正看着她,两人目光相对,那红衣丫环脸上露出很奇怪的笑容,柳雪松很是奇怪,见阿依古丽果然如约而至,同逸清向着另一个方向散步去了,便跟了上去.他倒不是好色,而是因为他怀疑这个人可能又是孟姜扮的,今天这么多人,肯定会有很多消息要打探,不过他跟了一段,又发现对方走路姿势很怪,至少孟姜不是那样走路的,而且他跟的越紧,那个人走得愈快,如果是铁燕门的人,早就停下来了.

没多时,那个红衣女子就消失了踪影,柳雪松再想了想,觉得那若是铁燕门的人,或是是不方便跟自己说话,或还不知道自己刚加入铁燕门,若是跟飞龙帮敌对的门派派来打探消息的,更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不再担心什么,径直往中院客厅而去,走了一段,一个娇小的丫环走过来,问:“公子是柳少侠吗。”柳雪松苦笑道:“到底是公子,还是少侠。”那丫环不理会他的取笑,道:“南宫家少夫人,二小姐,五小姐在那边书房等你。”柳雪松道了谢,按着她手指的方向径直向东走了半里路,果见一小院,名曰:书斋,院子里有东南西三个大厢房,看样子都放着书,只是不知道沈家的人是否常来这里。

三女就在院子里闲聊,很快就发现了他,楚梦影老远就问:“你找到兔妹妹了吗。”柳雪松答道:“找到了。”楚梦影道:“那你为什么不向少夫人报告。”柳雪松苦笑道:“我已经向九位前辈报告过了。”楚梦影不依不饶,道:“你还得向少夫人报告。”柳雪松只得将找到小兔儿的经过简要讲了,柳吟诗知道瞳瞳和沈周同行,此事不会有假,叹道:“哎,真是天意。”楚梦影想起前事,问:“你说的红姨就是要我们以贵宾之礼招待的那个人吗。”柳雪松点头称是,楚梦影笑道:“还以为是媒婆呢。”柳雪松反守为攻:“是啊,是给你和路公子做媒的。”楚梦影又羞又气,抡起拳头就要打柳雪松,柳雪松赶紧溜了。

柳吟诗笑道:“柳兄弟也是一番好意,只怕今年要喝你们两姐妹的喜酒了。”楚琴心对二姐和路不平的事并不清楚,现在也已猜出一二分,心想自己和齐浩然连话都没说几句,怎么可能,甚是无奈。楚梦影则是又羞又恼,柳吟诗还说:“走吧,我们去看看路公子。”琴心道:“好。”担心二姐走丢了似的紧拉着,楚梦影被二女胁持着,只好一同来到前院客厅,路不平正在和方展,五虎聊天,柳吟诗带着二女走过去,说:“聊什么呢,我们可不可以听听。”五个男人都表示欢迎,只说是随便聊聊而已。柳吟诗道:“好啊,我也是随便聊聊。”

她问了一下五虎家里的事,这才转向正题,关心起路不平来:“请问路兄,你真是酒仙路剑峰前辈的后人吗。”路不平道:“是的。”回答得十分简单,柳吟诗当然也绝不怀疑,又问:“令尊也好酒吧,听说你们路家乃是小康之家,不过看你的情形,似乎过得不太好。”路不平叹道:“本来我们家的确很富有,但童年发生的一件事,却改变了一切。”长白五虎和他一路同行,现在又是好友,竟不知道他还有一段看起来很辛酸的往事,十分惊讶,柳吟诗瞄了一眼楚梦影,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路不平叹道:“我十二岁的时候,也就是十五年前十一月的一天,爹让我去附近的杂货店买盐。”

“买盐。”听者都十分诧异,因为这种事似乎不适合路不平去做。路不平苦笑解释道:“其实我十五年前并不是瞎子。”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心中都在想是谁让路不平的人生在十二岁就一片黑暗。

“离我家半里有个杂货店,老板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寡妇,人很不错,对我也好,我们家也常照顾她的生意,那天天很阴冷,风吹在脸上有点疼,我去时看见杂货店的门开着,没有人,就叫了两声,却没有听见回音,因为父亲等着我买盐回去做菜,我称了一把盐留下钱就要走,忽然听见里屋有轻微的呻吟声,心想是不是老板娘受伤了,赶紧放下东西跑进去看。来到门口,因为感觉很奇怪,没有冒然进去,轻轻推开房门,从门缝中偷看。”

“这是我一生中都难以忘怀的一幕,只见老板娘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疯狂地凌辱,我惊呆了,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终于决定回去叫我爹来帮忙,因为我爹的武功是很好的,可是我转身时只发出了那么一点声响,可能有很多人都听不见,可那男人却听见了,他大喝一声:‘谁。’披上衣服从床上飞跃而起,象只饿鹰从里屋扑出,落到我身前。”

“我永远都忘不了这个人,他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见我是个孩子,冷笑道:‘小孩,不许说看到我了。’我大声叫道:‘不要,我要告诉我爹。’那人大怒,随手一挥,只见五色的光彩,耀眼夺目,然后我觉得很是舒服,就晕过去了。”

柳吟诗惊道:“二十几年前,用毒的淫贼,中年人,五色的光彩。”龙百川见她动容,问:“少夫人,如何。”柳吟诗叹道:“可能这人就是四十年前臭名昭著的大****宫无影,他之后一个月就被我爹和莫叔叔杀死了。”众人心中都替路不平叫冤,仅仅一个月而已。

“我醒来后,发现母亲座在床头,低头拭泪,原来父亲为我驱毒,耗费了几乎全部的内力和体力,已经虚脱了,更糟糕的是毒已通过他的手无声无息地进入了他的身体,以致三天都没有起床,生命垂危,而我已昏睡了六天之久。两天后,父亲去世了,我也因为毒并未完全驱尽,虽保住性命,眼睛却瞎了。半年后,伤心欲绝的母亲随父而去。.”

众人不胜唏嘘,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有这样一段痛苦地经历,虽然这里有不少人都吃过苦,但一个人在失明的状态下能如此坚强的生活可是一点都不容易。

沉默片刻,冯虎另找了个话题改变了气氛,柳吟诗就借故离开了,走到僻静处,她对楚梦影说:“我可是和你说真的,路公子的情况很不好,你真的愿嫁吗。”楚梦影又羞又气,叫道:“谁说要嫁了,不过只是想做个江湖上的那种朋友而已。”柳吟诗笑了笑,道:“江湖上朋友也要结婚的,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可以命令小柳帮你传个话什么的。”楚梦影红着脸不说话,柳吟诗还不放过她,笑着说:“走,我们去找小柳,如果你不好说,我帮你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转头对琴心道:“走,我们找柳雪松去。”可是沈府这么大,哪里去找这个不久前被“打跑”的人呢,三女一边欣赏府中难以言尽的豪华,一边漫不经心地找人。

半柱香时间后,三女信步来到前院的听雨台。这听雨台地方不大,一个圆形的水池边上有一个圆形的花圃,各色鲜花,竞相争艳。水池正中,有个两丈高的高台,正自称赞,忽见不远处一个小丫头低着头走来,便问她有没有看见柳雪松,那丫头随手向后一指,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声:“好象在习武场。”就匆匆而去。柳吟诗虽觉奇怪,却也没多想,和两个女孩在听雨台上座着聊了一会,才往习武场而去。

那丫头随手一指,习武场却有好几里路,总算到了,那里有很多人,却并没有发现柳雪松,问过才知柳雪松根本就没来过,都很奇怪,楚琴心说:“可能那个女孩并不认识柳雪松,又不好说不知道,只好瞎说了。”柳吟诗笑道:“她想这里有这么多男人,总有一个是的。”三人笑了一阵,主人沈周也来了,只是一直都在身边的瞳瞳不在。他虽然还是个年轻人,待客方面却颇为老成,温文尔雅,甚至还有模仿韩楚风的痕迹,不过说话得体还极是风趣,把很多人都逗笑了,有人说:“沈公子年少有为,武功更是得到沈盟主真传,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怎样指教呢,是向他单挑,还是随便比划两下呢,沈周摇着头,表示不明白。那人说:“南宫少夫人不就在这里吗,不如请少夫人来印证一下。”这主意倒是不错,柳吟诗一身武功都得柳寒风真传,如果能得跟她过上两招,确是一件幸事。

沈周一笑,望向柳吟诗道:“不知在下可有此幸。”柳吟诗刚刚受过伤,差点就死掉了,这时还未恢复过来,只好据实相告,沈周知她那日在郊外就是带伤而来,甚感无奈,便要另寻对手,忽听一个声音道:“不如由在下向沈公子讨教,以为各位朋友助兴。”群豪回首一看,竟是曾经指证柳雪松和玉人飘香勾结图谋《寒风剑谱》,现在却因为有了小兔儿的消息而陷入被动的万孝先。

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整个练武场都静了下来,很多人都觉得奇怪,这个人这时候不好好在屋子里反省,也不给大家一个交代,真不知心里想干什么。有派的弟子笑道:“万兄,那位兔妹妹一定很漂亮吧。”万孝先漫步走到人群中间,仍然悠闲自得地笑道:“当然非常漂亮。”

听到这样的话,正派点的人都拂袖而去,还有人在打趣:“万兄,恐怕你后天在劫难逃啊。”万孝先依旧笑容满面,道:“其实我就是和小兔儿姑娘开个小玩笑而已,只是柳兄弟所处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也就不一样。”

很多人都不敢相信他说的,练武场上沉寂静片刻,沈周笑笑,道:“万兄说是要指教在下的,这就请吧。”万孝先抱拳道:“不敢当,在下自研了一套追风剑法,不知效果如何,想以此剑法点到即止,还请沈兄指点。”“客气。”

两人交代完毕,各退三步,周围的人也散开。楚梦影退到很远的地方,问柳吟诗:“你说我该信谁,难道小柳在撒谎。”柳吟诗瞄着万孝先,笑道:“你没听说角度不同吗。”楚琴心道:“那你也相信啊。”她是第一次反驳柳吟诗,说了就有些后悔,脸有些红,柳吟诗并不以为然。两姐妹心想后天就能知真相,不再说什么。只见两人各做了一个漂亮的起手势,,要交手了。

沈周用的是刀,江湖上的高手都认为,刀更显霸气,更适合进攻,进攻风卷残云,一气呵成,酣畅淋漓,防守时可充分利用刀的厚度与宽度,守中带攻,暗藏杀机。喜欢用刀的人大多性格豪爽。

万孝先用剑,江湖上的高手则认为,剑是真正的王者之器,若刀有霸气,剑就有王气。防守虽不如刀,但进攻时轻灵飘逸,杀气中还富有美感,难怪有位看过柳寒风用剑的女侠说只有柳寒风才配用剑,其他人都只能用剑之外的十七般兵器。当然这位女侠的看法并不是大家都认同。

但万孝先拿剑在手,却真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有人说韩楚风握着剑在对手面前凝神以待的神情象尊神,而万孝先却象仙,自有一种迷人之处,柳吟诗心中赞道:“这么多年,他越来越象爹了。”

场上两人凝视片刻,沈周大喝一声,扬刀杀上,家传的“追魂”刀法一招狠似一招,不过讲好只是“讨教”,凶狠有余,杀气不足,同时他也在看对手怎样表现,若对方来真的,他自然也不会客气。尽管如此,看着就连观看的人还是感受到了一种被追魂的感觉,背心暗地里发冷。

万孝先也不敢大意,稳固防守,闪转腾挪,有些很险的招式别人一时都想不出该如何化解,他却用很奇怪的方法给躲过去了,让很多人看了都想:“我应该想到的,怎么想不到。”一时赞声不断。

不过过了十招,万孝先就开始反击。

通常的反击都是要寻找对手偶然的一次破绽,只是沈周的剑法虽不足以制胜,在形式上却没有漏洞,几乎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就在很多人都在想该如何反击的时候,万孝先已经攻出了第一招。谁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反守为攻的,就好象是他本来就在进攻。

连柳吟诗都看不出这攻防是如何转化的。

甚至沈周自己也不知道,他从来都认为只要自己不主动防守,就算是韩楚风来也未必能攻出一招,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不由得冷汗淋漓,对手实在太强了。

这时长白五虎及很多人都已听说习武场上有人比武来看热闹了。连路不平都赶来津津有味地“观看”。沈府的丫环和家丁都兴致勃勃地在喊:“公子加油。”

“追风”剑法果如其名,并不象沈周“追魂”刀法那样凶狠凌厉,只是非同寻常的快。

几乎每一个动作都提前针对着对方的破绽,让对手感觉难以布防,这是一种快。

每一次步伐的移动都向着对方移动的不利方位,这也是一种快。

这两种“快感”只有沈周才能享受到的,只有他才能知道这种快有多可怕。

而在周围观者眼里则是一种绝对的快。只见地剑光闪闪,人影朦胧,却不闻刀剑相交的声音,原来沈周的刀还来不及招架,万孝先的剑就又收回作下一个动作。

能看出来的人并不多,但沈周却接近愤怒的边缘,再过三合,他刚要反击,万孝先剑尖在对方刀背上一点,连退三步,收剑归鞘,抱拳道:“追风剑法已使完,不知沈兄以为这套剑法如何。”看来他真是“讨教”,并不注重胜负。

沈周松了口气,毕竟对方给了留了很大的面子,当下亦回礼道:“万兄客气了,你的剑法是第一流。”同时也是往自己脸上帖金。长白五虎也很惊讶万孝先的实力,都是非常佩服,冯虎问柳吟诗:“少夫人觉得如何。”柳吟诗笑笑,道:“不错,不错。”四周观者立刻肆无忌惮地连声称赞。有人甚至说:“好啊,都可以向玉人姑娘挑战了。”冯虎叫道:“那是谁在说呀,玉人姑娘还不把他给凌迟了。”场上立时一阵哄笑。

万孝先也不生气,仍是笑着,告辞离去,可是一转过身,却和柳雪松打了个照面.

柳雪松跟柳吟诗三女开罢玩笑,本来是打算去找方展的,可是走了没多远,却在这个陌生的庄园里迷了路,自是要找人问一问,结果来到一座假山后,忽然又发现那个很奇怪的丫环从不远处经过,觉得反正也是没事,去试探一下也好,可是他刚一走出去,那个丫环就发现了他,飞快地往前跑,柳雪松见她轻功甚佳,咬咬牙,强行跟上,可跟到比武场附近,就消失了踪影,正好万孝先和沈周的刀剑交锋也刚好结束.

正好面对万孝先的目光

万孝先首先避了开去,柳雪松见柳吟诗在向自己招手,也走了过去,没想到刚一侧身,眼角余光又发现那丫环

这一次这丫环离自己只有几丈远,他看得更清楚了,再想到她走路的姿势,摹然想起一人,心中一凛,径直就走了过去.

这丫环似乎没料到柳雪松此举,更不知他要干什么,有些慌,左脚忍不住向后收了一下,但很快又放回,故作镇定.

柳雪松走到他面前,笑笑,道:”好啊,老朋友.”手竟向她脸上摸过去.

群豪一片哗然,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楚梦影已叫道:”不要这样.”心想他胆子怎么会如此大.

一旁有人笑道:“柳兄弟年少风流,不希奇啊。”又有人笑:“调戏小丫头而已,又算得了什么。”一旁诸人嘻笑不已。柳吟诗认出那丫头就是给她们指路的女孩,身旁两姐妹也认出来了。

这里众目睽睽,又有许多人“指责”,柳雪松应抱头离去才是,但他的手却已放到了她脸上,沈周又好气又好笑,拦在面前,斥道:“干什么,你疯了,沈府的丫头你也敢随便碰。”柳雪松笑问:“沈兄,这是你们家的丫头吗。”

沈周愣住了。其实这个飞龙庄也是两年前才修好的,他根本就很少来,平常为了方便进出古府,住在开封分舵里,那里住了好多年,伺候他的丫头他名字都未必记得住,更何况是这里的丫头,只好转过头问:“你叫什么名字。”周围有人都笑了,都知他的确不认识。那个丫头只是摇头,似乎什么也不愿意说。

柳雪松冷笑道:“你不说,我偏要你说。”伸手就要去拉那丫头,沈周大怒,斥道:“放肆。”拔刀相胁,柳雪松无可奈何,说:“你把刀放下我再跟你讲。”沈周拿眼睛瞪他,柳雪松只好以言语相激:“怎么,怕了。”沈周咬咬牙,只好收刀,柳雪松眼睛望向别处,忽然叫道:“天呐。”谁也不知这句“天呐”是什么意思,正在发呆,柳雪松迅速伸出手去,将沈周拉到身后,喝道:“大家闪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柳雪松会有这样奇异的表现,江湖中人反应都极为迅速,江湖经验告诉他们没有必要想这些,只要知危险来临即可,当下很多人都慌忙退出十步之遥,有几个胆子大的赶紧护住柳吟诗和楚家两姐妹。

这时侯人们才有闲情去关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雪松正向着那丫头怒目而视,那丫头抬起头来,阴冷地一笑,右手伸到左颈处向上一揭。

一张人皮面具,人皮面具下下是一张男人的脸。

长白五虎立刻就认出来了,异常吃惊,因为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在这里会遇上这样一个人:“于九。”怪不得柳雪松要让大家退开,只因此人善于用毒。

众人听说此人是于九,义愤填膺,长白五虎四面围上,龙百川怒声质问;“于九,上次在朱仙镇放跑了你,这次可没那么便宜了。”冯虎双叉相击,拍得嘡嘡作响,口中更叫:“作了他。”于九笑道:“急什么,我可是来玩的。”沈周推开柳雪松,走上前去,厉声斥道:“对不起,这里不欢迎你。”于九道:“在下到开封城来,一没在飞龙帮眼皮下做什么,二没在贵府放肆,算是很给沈兄面子了,不如就算了吧。”沈周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来:“荒谬。”拔出刀来,就要动手,却听一个声音道:“沈公子刚刚大战一场,且请下去休息,让我来会会此人。”说话的自是柳吟诗无疑。

柳寒风生前,一有什么危险就要抢在前面,被称做:“女柳寒风”的柳吟诗自然也不例外。沈周自知勉强,柳雪松赶紧说:“此人只是善于用毒而已,少夫人根本就不必出手。”其实是在提醒柳吟诗小心。柳吟诗自然不会去理睬柳雪松的善意提醒,长剑一抖,挽了个剑花,喝道:“看剑。”于九不敢怠慢,侧身一让,手指在剑身上一拨,只听“啺”地一声脆响,吟诗的剑竟被震开。

大家这才发现于九十指上都套着非法坚硬的铁箍,心中都是一凛,心想寒风剑法要是这样就可以对付了,还用得和玉人飘香交手吗。

吟诗并不慌乱,她第一次和对方交手,第一招只是试探而已,对手能从容化解在意料之内,随即反手一撩,攻向对方腕际,似乎有将对手手筋挑断之意,只要手筋断了,于九套再多的铁箍亦是无用。

柳雪松心想:这于九手上能套铁箍,估计手腕上也一定能防备得很好,果然,于九动也不动,,竟顺着剑势迎了上来,让吟诗一剑得手,又听一声脆响后,于九笑道:“少夫人还要对淫贼手下留情吗。”

吟诗不理会他的挑衅,依然冷静,下一剑虚虚实实,径直刺向对方右肩,想必他左肩不会有这么好的防护吧,于九正要出右掌去挡,不想吟诗这招是虚,眼看就要碰到对方的手指,忽然轻飘飘一划,转而刺向对方左肩,于九显然也有防备,迅速收回右手,谁知吟诗一个纵步踏上,左肘径直撞向对方肋部。这几招不仅速度奇快,而且融合得恰到好处,于久尽管轻功非常好,但反应和拳脚方面的功夫却要逊色许多,当即被吟诗撞到在地。

众人没想到于九这么容易就被打倒,惊讶了片刻,齐声呼好,于九捂住胸口,爬了起来,硬生生的将血吞了回去,然后咬牙切齿地道:“少夫人,竟然不用寒风剑法,不觉得羞耻吗。”柳吟诗笑道:“打倒你了就好,再说你也不配我用寒风剑法。”说罢,又是一剑刺出,欲生擒对手,于九狞笑一声,忽然手一挥,一道紫光迅速卷向柳吟诗。

柳雪松知道于九用毒,赶紧叫了一声:“小心有毒。”吟诗也有防备,早已纵身推开。

于九趁此机会纵身一跃,向西窜去,习武场上不乏轻功高手,怎容于九轻易逃掉,反应都是极为迅速,或是“八步赶蟾”,或是“燕子三抄水”,或是“蹋雪无痕”,凌空疾追于九。

于九很快就察觉到后面追兵,也不惊慌,落在一处屋檐,左手向后一甩,什么“六菱石”,“三角镖”,“十指刀”一鼓脑儿全扔了出来。

下面的人都大叫不好,齐骂于九心狠手辣。但见空中的十几位轻功高手或是轻灵地闪让,或是脱下衣服将各色暗器裹住,或是用内力震开,各显神通,竟无一人受伤,只是这一缓,于九已逃得远了。

群豪正感无奈,目光尽处,一个黑影象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向于九,只听一声闷哼,于九终于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外,而那道黑影也向着于九逝去的方向追去。

看得出追赶于九的人轻功也是极好,连刚才几位轻功高手都自叹不如。可是武林中的轻功好手有一大半都在这里,那个人又是谁呢,一时没有人猜得出,只是盯着远方等着那人把于九生擒回来。

等了好长时间,远处也没有什么动静,只听冯虎说:“别没把人抓到,自己到出点事什么事才好。”想起于九狡诈,很多人也都替那人担心,龙百川正要斥责他胡说八道,忽然面前人影闪动,习武场上不知从什么地方多出一黑衣蒙面女子,跪倒在柳吟诗身前,用高昂地声音道:“柳莲见过小姐。”

柳吟诗满脸笑容,扶起那黑衣女子,笑问:“刚才追击于九的是你吗。”柳莲道:“是,柳莲跟踪于九已很久了。”

场上一片哗然,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神出鬼没的女子竟然只是柳吟诗的丫环,很是意外,只听吟诗问:“追踪于九,也不用总是这样打扮。”柳莲依旧毕恭毕敬地答道:“我听说小姐被铁燕门杀手刺成重伤,所以就想查一下铁燕门的事。”听到这件事,好多人都笑了,柳雪松更感好笑,柳吟诗也笑道:“好多武林前辈都想铲除铁燕门,可他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意思是你也别太勉强了。“开封离无锡这么远,你听到消息也不会来得这么快,我交代的事都办好了吗。”柳莲道:“办好了,张家村被火烧的房子都修好了,比原来的还要大;赵家村的粮食也都发放出去了,比原来预计的要少一些,我们又买了很多才算解决了……。”“好了。”柳吟诗笑着打断她的话,这才向周围的人介绍自己的丫环,“诸位,这位是我的丫环柳莲,虽然她有一个中国名字,其实是日本人,原来叫中村美智子。”

场上又是一片哗然,这比看见她的神出鬼没还要吃惊。“当初我离开柳家庄时,日本三大剑派的柳生家族特意把她送给我,真是太感谢了,特别是最难过的那段时光,柳莲都对我非常关照。”说到这里,柳吟诗泪光闪闪,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群豪这才知道柳莲其实是陪嫁。

“柳莲原来是名忍者,所以她的功夫很是奇特,连我也感到吃惊,这就不说了吧。”柳吟诗说罢,带柳莲去见过楚梦影姐妹。

众人都很奇怪,咀嚼着“忍者”这个特殊的名词。冯虎更是大声发问:“少夫人,什么是忍者。”

这也是在场很多人都想问的问题,不过还没等柳吟诗回答,就听另外一个声音道:“忍者就是身怀绝技,有特殊技能,善于隐藏,来无影,去无踪,属于特定组织的武功高手。”说话的人是玉人飘香,原来她也来了。柳雪松心想:什么属于特定组织的武功高手,会不会是杀手呀。”很多人也都这么想。

柳莲看见她,并没有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似乎也不打算和对方打个招呼,直到玉人飘香的目光盯向她,才用怯怯地声音说道:“玉人姑娘好。”玉人飘香笑笑,道:“柳姑娘好。”转而问柳吟诗:“怎么上次在贵府没有见到这位柳姑娘。.”柳吟诗笑道:“我差她办一些事去了。”玉人飘香呵呵笑道:“柳莲姑娘办的,一定都是很特别的事吧。”柳吟诗还是笑着,只是有些别人难以察觉的尴尬,她随口说了声:“是呀。”转而吩咐柳莲换件衣服,“沈公子,拜托贵府把柳莲打扮漂亮一些。”沈周笑道:“非常期待。”招招手,四周伺候的丫环就带柳莲去了。

原来柳吟诗能知道玉人飘香在中国初期的很多事,就是派柳莲去探知的。当时她也不好意思对柳莲说看对方的武功,只是说:“我想了解一下这个人。”柳莲虽不能完全了解吟诗的想法,但自己却很想看看那个小自己四岁多的女孩武功到底怎样,在基本上完成了“了解”的任务后,还是继续追踪,本来她早一点退出,还不会被发现,跟踪得愈久,玉人飘香终于还是察觉了。

她感觉对方并没有恶意,而且用的竟是忍术,也无心伤害,只是不太相信在中国会遇上忍者,暗自存疑。当然她还是要表示告诫,一晚郊外练剑时,以凌厉之剑气袭向自以为躲得好好的柳莲,将她周围的树枝都烧焦了,也吓得她大汗淋漓,以至现在看到玉人飘香还觉得害怕。

此刻玉人飘香发现了柳吟诗的丫环就是忍者,自是什么都清楚了,但她觉得可以理解柳吟诗的所作所为,包括让自己护送寒风剑谱。看着柳莲的背影,玉人飘香道:“其实忍者都有特别的本事,如果让她发现了铁燕门的秘密,并不希奇。”柳吟诗言不由衷地道:“是啊。”她的心思并不在此,玉人飘香两次原谅了她,倒让她很难堪。

柳雪松见玉人飘香来,本想去打个招呼,告诉有关小兔儿的事,但见别人都盯着自己,心想还是避嫌的好,等后天这件事完全弄清楚了再说。这时楚梦影也上来和玉人飘香亲热地聊天.

过了半柱香时间,柳莲就在沈府丫环的带领下又到了习武场上,这时群豪对这个比玉人飘香还要神秘的丫环是否漂亮议论了很久,见到她来,自是一片欢声,唿哨声。

柳莲也算得上漂亮,虽说甲贺里的终日刻苦训练让她的皮肤显得有些黑,但十足是个黑里俏,该丰满的丰满,该苗条的苗条,倒也没让大家失望。也许是以往的经历,神情有些抑郁,不过柳雪松已经把忍者当成了杀手,想杀手就是这样的吧,就如方展,他表面上洒脱,内心却有一种普通人难以体会的痛苦。

但是,看见这么多人肆无忌惮的盯着她,还是显得非常得意,又有几分害羞,红着脸躲在吟诗身后,过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叫道:“有什么好看的,再看就要揍人了。”群豪嘻笑着,沈周只好说:“诸位,请到客厅用饭。”大家这才散开。

柳雪松正要走,柳吟诗唤道:“柳兄弟稍等。”回头对楚梦影一笑,走到柳雪松身边,楚梦影看她那一笑,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很无奈,叫道:“吟诗姐姐,算了,不要和小柳开这种玩笑。”本想去拦着她,却被琴心拉着,柳莲虽不知道什么事,但知道两家关系,也不敢强拦,只是随意地站在两人身前,不许楚梦影过去。

那边柳雪松不知有什么事,真是莫名其妙,柳吟诗把他拉到较远的地方,开门见山地问:“你知道二小姐和路不平的事吗。”柳雪松明白过来,笑道:“知道,我当然知道。”柳吟诗道:“知道就好,你也了解二小姐,看上去什么都无所谓,其实脸皮很薄,路公子的情况也不可能明白二小姐的心意,所以呢,二小姐的事就是你的事,有时候你得帮帮忙,给两个人多一些见面的机会。”柳雪松笑道:“我本来就要这样做的,有大小姐您的指示,那更是责无旁贷。”柳吟诗点点头,表示赞赏.

柳雪松见她吩咐已毕就要告辞,吟诗却又拉着他,悄声道:“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讲。””柳雪松赶紧摆出一副聆听吩咐的姿态。,吟诗看看周围,道:“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柳兄弟能慎重考虑。”。”柳雪松赶紧道:“少夫人不必客气,尽情吩咐。”柳吟诗长叹一声,道:“你看吧,你和万孝先那个人的关系搞得那么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讲。”柳雪松呆住,他没想到这件事和万孝先有关,便道:“大小姐,你千万不要受人蒙蔽啊,虽然小的还不知道那个人说了什么。”柳吟诗道:“一个年轻人,本来是前程似锦,却因为一点小小的过失,可能你认为是很严重,可不管怎样,他来求情时,说得是痛哭流涕,表示要痛改前非,唉,就算我被蒙蔽了吧,你能不能跟你那位红姨,兔妹妹说个情,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这个人心也软,答应了以后也知道是件糊涂事,一直在心里藏着放着,可不答应又不忍心,这个……哎。”柳雪松绝想不到她竟然是替万孝先说情,一时不知所措,呆了半响,才道:”你叫我怎么说呢,大家都知道这事了,难道还可以说成没事啊,夫人,这事不行的。”柳吟诗苦笑道:“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我父亲常常讲,做人要讲信用,还说过,只要不是有大恶的人,就可以放过他,你看东方白前辈,现在还是元老呢,干脆这样,我去回绝了他便是。”柳雪松哭笑不得,他见柳吟诗连柳寒风都端出来了,心也软了,只好拦住他,道:“大小姐别这样,好吧,我去想想办法,那个人要是有东方前辈十分之一就好了。”柳吟诗大喜,道:“呵呵,真想不到你会答应,也是该那人走运,你也别勉强,求不了那个情也就算了,希望他将来能为武林立功,赎其前罪。”柳雪松长叹一声,心道:“咱们这位大小姐心肠也太好,那小子也真会找人求情。”

这时,柳吟诗把柳莲唤过,把柳雪松介绍给她认识,还说:“刚刚柳兄弟还帮我一个大忙呢。”柳莲有些紧张,道:“早就听说过柳公子的大名了,幸会幸会。”柳雪松也说了会客气话,柳莲道:“听说你的药治好了小姐,而且很能帮小姐的忙,柳莲十分感激,这里有个小礼物希望你能收下,就当是见面礼吧.”

说罢取出一块紫色玉佩,道:“此物有避毒之效,希望你能喜欢。”柳雪松解毒之药不少,对避毒之物虽然不敢兴趣,但这毕竟是人家一番心意,有机会还可以跟方展吹牛,当即郑重收下。

答应了柳吟诗的请求,还收了柳莲的礼,柳雪松决定要快点把事情搞定,也不便久留,告辞离开,向两个丫鬟打听了一下,在中院书房附近找到方展,说起慕容婷也该来做出解释的事情,不然后天就无法过关,方展说:“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慕容婷,阿若答应让她来,她一定来,再说那个小妖精本来就聪明,又有阿若给她出主意,不仅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还能让自己的回答令九大元老满意。”柳雪松心想有阿若出主意,倒是没什么,就怕慕容婷再一次自作聪明就麻烦了,当下沉吟不语,方展接着又说:“你得罪了飞龙帮,倒是要想想那天他们会怎么对付你。”柳雪松并不以为然,笑道:“多余。“

其实他本意并不是说这些内容,这时见方展要走,赶紧鼓起勇气把柳吟诗的请求说了

方展显然吃惊不小,眼珠子都瞪圆了,叫道:“老天爷,柳吟诗怎么可能答应这种请求,你又怎么可能同意呢,真是的,我怀疑你们两个脑袋都有问题。”柳雪松哭笑不得,陈述了自己的无奈,然后说:“江湖上混,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轻易结怨,如果不能一棍子打死对方,就放过别人好了,你找个时间,帮我去说。“方展很是不满,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柳雪松道:”我怎么能去,我自己去有串供的嫌疑,好容易清白了,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方展还是坚持不去,柳雪松好生无奈,忽然叫道:“方展听令。”方展愣了愣,这才道:“听令。”柳雪松道:“令你速速完成此任务,违令者斩。”方展想不到他会摆出堂主得架子,哭笑不得,只好答应了。

也就在这时,方婉柔来了,她把柳雪松拉到不远处,问:“大哥,你会骑马吗。”柳雪松摇摇头,指着方展说:“我不会,你那位大哥会。”方婉柔显得很不高兴,说:“一个男人怎么能不会骑马呢。”柳雪松哭笑不得,心想着做男人也太辛苦了点,方婉柔咬着嘴唇说:“俺不管,反正你一定要学会骑马,如果没人教你,明天你来这里的训练场吧。”说罢,看见水含笑在向她招手,就走开了。

方展这才大步走上前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柳雪松只好实情相告,方展取笑道:“笨嘛,你就说会,只是没有合适的坐骑,找个时间买匹马,随便练习一下就会了,下次问起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再去切磋一下也不迟,如今,只有等明天出洋相了。”柳雪松心想也是,只能承认自己不够聪明。

吃过午饭,柳雪松回到开封城内,在马市买了匹马,打算找个时间就去找杨伯学骑马,不过马市的伙计,对肯做自己生意的人,自然要热情很多,听说他还不会马术,建议他去找丐帮副帮主严峻,因为他不仅擅骑,更是特别喜欢指导新人,柳雪松觉得杨伯可能会很忙,找严峻也不错,打听到丐帮分堂的地址,就去了。

来到城北郊外的丐帮分堂,正巧韦帮主就在,听说来意,便给了他通行的牌子,让他自己去找严峻。。

这个分堂有五个大院子组成,最北的两个是九袋弟子和堂主所住,而在这两个院子之间,有一处场地是丐帮专门作为赛马玩乐所用,经常邀请各界人士切磋,同时,严峻还兼着开封城十大马术馆的总教头,是以尽管未入大明“三大伯乐”之列,从没有人认为他比这三个人差。

严峻此刻正跟几个人交谈,柳雪松就在严峻几个弟子的指导下练习了一会,不多时,严峻说要来跟他切磋一下,实际上也就是要亲自教他,柳雪松当然乐意有这样一个人在身旁指教,学得很快,一个时辰内就懂得和马做普通的交流,两个时辰后就能上马慢跑,逐渐找到真正骑马的感觉和意境。到了晚上,柳雪松和严峻及他的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喝酒,并不时聆听这位副帮主的人生经历和驭马心得,很快就子时了。

这时柳雪松想起第二天还要去飞龙山庄,便告辞离开,严峻好客,虽然没有挽留,却将他送到街上。

柳雪松客气一番,才把他劝回去,转头正要离开,忽然发现月光下,房顶上有个带着面具的人,拿着一个竹管样的东西正对着往回走的严副帮主,柳雪松迅即想起那个刺杀卓掌门的人,因为韩楚风说过凶手就是带面具的,用类似暗器的人,他对此深信不疑,当下赶紧叫道:“有刺客,老严小心。”严副帮主吃了一惊,就势一滚,躲到一扇门后,大叫:“抓刺客。”那面具人见一击不能得手,只好逃走,柳雪松骑上马,冲着那个方向拼命追,待没有人发现了,从马上跃起,上了房顶,继续狂追,他要为武林立下一功,算是为寒风剑谱烧毁赎罪。

虽然学了轻功很久,但他还从未跑到老百姓的房顶上,第一次在夜色中看着一个又一个屋顶在自己脚下掠过,有一种很新奇和刺激的感觉。

眼看迫进,低喝一声:“别跑。”那个面具人从面具里发出一声冷笑,反而放慢了脚步,柳雪松见她故意引自己追近,知道还有很厉害的暗器,不敢大意,只保持着一定距离,追了一段,面具人忽然又加速,这一加速再出意料,柳雪松轻功本来就很一般,再追一段就看不见面具人身影了。

他好不懊恼,正自叹息,面前忽然走来一个青衣女尼,夜色中,月光下,一眼就能感觉到她相貌清秀,美丽的杏仁眼,腰配一柄长约三尺的墨绿色青丝剑、

柳雪松很是奇怪,心想:“难道有人在和我一起追,或是那个人取了面具打算消遣我。”他再想想,发现面具人和这个青衣少女身材不一,要高出太多了,如果用什么方法垫高,则可能显得身材很不协调,便打消疑虑,笑道:“腰佩青丝剑,峨眉派的大师姐,未来掌门静月姑娘难道喜欢在房顶上散步。”,武林中人都知道,只有作为峨眉派下任掌门的人才有资格佩青丝剑,而现在的掌门候选人就是峨眉掌门的大弟子静月,不过也有传闻说,静月因为严重的偏头疼,很有可能被取消掌门传人的地位,青丝剑虽然不会收回,却未必会成为掌门的权柄。

青衣女尼正是静月。她淡然一笑,道:“是啊,患病的时候白天怕太强的光,就晚上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一个带柳大侠面具的人,就过来看看,真是惭愧,这个人轻功是如此出色。”柳雪松苦笑道:“杀手的轻功当然都很好。”静月问:“你有什么发现没有。”柳雪松当然没有任何发现,道:“对方应该是个女的,不知道算不算发现。”静月一笑,道:“她长得还很高,不知道也算不算发现呢。”柳雪松乐了,大笑,道:“算算,当然算。”

两个人一无所获,当然都很无趣,玩笑一番,便无语了,在房顶上座了许久,柳雪松提议:“咱们一同走走吧,顺便聊聊你的偏头疼。”静月站起身来,道:“我倒是不反对,可是我不想再谈什么偏头疼,烦,要是你想谈,就一个人谈去。”柳雪松笑道:“那你说我们是在房顶上散步呢,还是到街上去。”他对这个有偏头疼的峨嵋派第二高手,未来的掌门倒是很感兴趣,多一个这样的朋友倒也不是坏事。

静月的大眼睛眨了眨,笑道:“当然在房顶上。”柳雪松问:“为什么。”静月道:“因为离月亮更近。”柳雪松忽然觉得这位大眼睛的大师姐很可爱,笑起来,道:“好吧,我可以陪你在任何离月亮更近的地方散步。”

两个人就真的在房顶上散步,柳雪松与她离得近些,看得更清楚了,发现她的大眼睛不仅漂亮还颇为妩媚,身材也很苗条,颇有些心动,只是想到她如此年轻就已是出家人,颇觉可惜,静月好象发现了他在观察自己,淡然一笑,道:“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个臭皮囊。”柳雪松有些尴尬,无语,只好陪着她慢慢走下去,一直走过一百间房顶,快到古府,静月才道:“好了,咱们小心点,这里高手多,不要被发现才好,免得误会。”柳雪松笑道:“既然都是一副臭皮囊,何必怕误会。”静月吃了一惊,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忽然轻飘飘地飞身而,飞过古府高墙,一点声音也没留地就跃入古府内。

柳雪松很是惊诧,瞬即就知道自己轻功甚至还不及她,但也不觉沮丧,随后跃入古府,走了一段,来到前院和后院交界的百兵阁附近,柳雪松想起就要分手,忽有些不舍,问:“明晚你还会去散步吗。”静月道:“不知道。”柳雪松相信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当下径直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里,回房休息

第二天,他见到方展,说自己昨晚和一个杏眼美女,还是轻功高手在开封城的房顶散步,方展打量他一番,笑道:“做梦吧,我们认识的女孩子当中没有杏眼美女,还轻功很高的,难道你有认识的还有我不知道的。“柳雪松知他不会信,大笑,道:“算了,我还真不想让你知道。”方展当是玩笑,也没有继续追问。

柳雪松倒是没有放过他,督促他一定要去找黎红薇,然后骑着新买的马去了飞龙山庄。

方婉柔果然在练习马术的训练场等着,以为要教他很久,没想到柳雪松一学就会,很是惊奇,问他是不是拜了其他师傅,柳雪松故意说:“没有啊,不就是拜了你这位师傅。”方婉柔知他不会说真话,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讲了很多骑马心得,柳雪松获益匪浅,他还用严峻交的方法和大红马打交道,两个时辰就混的很熟了,这也是因为大红马也不是什么烈马,也会把主人的朋友当朋友。其后沈周和一帮朋友也来观摩,大家一起天南地北的聊,一天时间竟然就在训练场轻易打发了,

回去的路上,柳雪松希望明天早点来临,武林早一些能得到真相,彻底还自己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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