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孟白云要的东西就都送了进来,而参汤则缓缓来迟。
公主怒喝:“混蛋东西,不是说厨房一直煮着参汤的吗?怎么端来都用了这么久?”
“这,公主饶命,是微臣不小心打翻了炉子。”
“不小心,给我拖出去,打到以后可以小心为止。”
公主殿下盛怒,人人静若寒蝉,连个给这位老太医求饶的人都没有。
孟白云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年纪一把了,穿的顶戴官服,都比周遭跪着的太医料子上做工上要精细很多,显然他应该是万事通的“主治医生”。
孟白云没有阻拦,只是在老太医被拖出去,院子里响起板子声和惨叫声的时候皱了下眉。
烦。
这种高难度的手术,她不喜欢有一丁点哪怕是一个咳嗽的声音。
惠歌似乎也感觉到不妥,没等孟白云开口,她就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拖远点,谁让你们在院子里就打的,烦不烦。”
“是,公主。”
奴才们诚惶诚恐,老太医求饶不止。
很快一阵脚步声远去,屋内黑压压的还跪着一堆太医,孟白云随便指了一个:“过来帮我。”
那太医看向惠歌公主,惠歌一声怒吼:“看什么看,龙……小姐的吩咐,就是本宫的吩咐,还不帮忙。”
“是,是,公主。”
孟白云一边剪碎了万事通的裤子,把本来只剪破了半截裤腿,露出伤口而已的裤子整个半边都剪掉了。
万事通白白的屁股露了出来,芙蓉下意识的转过身了身,惠歌也有些的面露愠色,这孟白云,也忒大胆了吧,这男人的屁股虽然不及女人金贵,可怎么说看就看,而且屋子里还站着一堆丫鬟呢?
但是现在,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孟白云身上了。
一声咳嗽,丫鬟们忙垂下头。
这些日子以来,再蠢的人都明白了,这床上的男人,可是公主的心肝。
公主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衣不解带不宽,就算后者这个男人,整个人憔悴不堪,脾气也因为这个男人病情的加重而趋于暴躁。
甚至昨天驸马过来的时候,公主也是十分烦躁的让他走开。
大家都觉得,公主眼神中有种光芒,随着这个人身体的日渐虚弱,而渐渐灰暗。
其实谁都好奇这个人是谁,谁也同情他们家驸马爷。
不过这些种事情,她们也就敢私底下议论议论,不然别说让公主听到,就是让驸马爷听到,她们的同情都会变成对他的嘲笑,没活路的。
丫鬟们都不敢看那白花花的肉屁屁,惠歌眉头始终拧着,总觉得孟白云这么做对万事通有点不大尊重。
不过接下去,她就不这么认为了。
当孟白云掏出几粒药丸,用手指捏碎了涂抹到了万事通流血不止的伤口,那伤口瞬间血液凝固的时候,她几乎要给孟白云感恩戴德。
那位在边上帮忙的太医看的最清楚,也是目瞪口呆,像是看到了顶顶神奇的事情。
可是,他不敢问啊。
倒是孟白云先开了口:“这血凝,是我朋友给我的,止小一点的伤口的可以,但是他的伤口太大了,还是需要手术。”
“手术?”惠歌听不懂这词儿。
孟白云用了个她能听懂的说话:“缝针。”
惠歌现在对孟白云的医术已经是信了七分了。
“那你赶紧啊。”
“恩,要先把他的伤口清洗一下,都是血。”
其实是她看着难受,她虽然不晕血了,可是克夫的过程哪里有这么顺利,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么多的血,多少眼睛都有些不舒服,胃里也有些翻滚。
她想,她或许真的不适合做什么大夫。
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即便没这么崇高的觉悟,但是也知道万事通的命如果救了回来,炎泓懿要出宫的事情,就会简单许多。
接下来一个时辰,她找打了那道伤口,伤口明显是撕裂的,不过撕裂的不大,动脉在皮肤之下,皮肤上的伤口是平齐的刀口,动脉上的伤口却是不规则的撕裂,显而易见,人为痕迹明显。
她进来就预算过了,如果真是一开始动脉就割破了,这个人早就挂了。
动脉伤口认为形成,这件事当然她现在没工夫和惠歌公主说。
说中动作熟稔利索,有鬼谷的血凝,加上她的医术,非常顺利,伤口缝合凝血了,她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床实在不是个适合手术的地方,她的腰差点弯的断了。
站起身的时候,她松了一大口气,芙蓉忙上前用帕子给她擦汗。
她接过手帕,开始擦手上的血迹。
惠歌公主忙对丫鬟吩咐:“还不快端水来给小姐洗手。”
丫鬟诚惶诚恐,麻溜的去断水。
这点水,哪够她洗手,她记得惠歌公主院子里有个小池塘,于是推开了水盆:“公主,我可以到外面池塘洗手吗?”
丫鬟一惊:“那里头养着公主最宝贝的白玉儿呢。”
大概是条鱼或者什么水生动物。
孟白云正要说那我去厨房洗手,但听得惠歌对那丫鬟冷了声:“这轮得着你说话吗?龙……小姐,你尽管去洗,一条鱼而已,哪里比得上你救了他,对我恩重如山。”
她丝毫不避讳屋内的人,也没什么要避讳的了。
从万事通受伤她接来她房间召来整个南楚所有在职不在职的太医那刻开始,怕是整个阳城都知道了她和万事通关系匪浅。
她也不想避讳,她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一开始躲闪了这份感情,到现在才变成这样不可收拾的境地。
孟白云也不推脱,她手实在粘糊的难受。
推门出去,门外候着个男人,一见她出来忙上前:“小姐,劳烦您请示下公主,范太医已经晕死过去了,还打吗?”
“不用打了。”
“这……”
“听我的就是,打死了,后悔的只会是惠歌公主,留着他的命吧。”
男人还在犹犹豫豫,芙蓉冷笑一声:“你要想自己请示,自管进去。”
那人瑟缩了一下,显然现在的惠歌公主让他望而却步。
于是道:“既是如此,那奴才照着小姐您的意思做了。”
话里的话就是,这可是你说的,不关我的事。
孟白云淡淡应了一声,径自走向池塘,蹲下洗手。
那个奴才一看,吓了一跳,忙阻止:“小姐,这可不能洗。”
孟白云抬头,淡淡扫他一眼,不知道为何,只是这样淡漠的一眼,这奴才就觉得将他所有接下去的话生生给堵在了喉咙里。
不是说这个眼神有多恐怖或者凌冽摄人,反倒是因为这个眼神太淡漠,淡漠的好像即便眼前是楚帝的浴池,她也照样会把手放进去。
奴才不敢说什么了,看了片刻就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屋内的太医丫鬟们,陆陆续续都退了出来。
孟白云的手也洗好了。
刚才给她帮手的太医走到她跟前,一脸敬佩:“小姐乃真神医也,妙手回春之术,集我整个太医院之力也不及小姐,敢问小姐师从何处?”
“蝶谷仙。”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更是目瞪口呆:“神医,蝶谷仙。”
芙蓉微微有些小得意,她家夫人走到哪里都是金光闪闪的。
孟白云却宠辱不惊,波澜不动,一脸淡漠:“屋内只有公主一人了吗?”
“是,是。”
那个太医忙道。
孟白云举步朝着房间走去。
那个太医忙拦住:“小姐,公主吩咐了,谁也不许进去打扰。”
“恩。”应是这么应,孟白云的脚步去没有停。
在众人惶惶之下,敲响了那扇门。
果不其然里面传来了一声低呵:“不是说别来打扰本宫吗?”
“是我。”
淡淡两字,房门很快开了。
竟然是公主亲自开的门。
是那个男人对公主太重要,还是这个女人在公主眼中不一般。
无论如何,大家都算是明白了,以后这位小姐,见到了就敬让几分,总是没错的。
孟白云进了屋,屋内显然收拾过了,万事通的大白屁也给盖了起来,地上的血迹也擦拭了干净。
如果不是床上斑斑驳驳的血迹,屋内都看不出曾经惊险过的痕迹。
“是不是金燕还有什么问题?”
万事通叫个金燕?
孟白云摇头:“他身体无恙,只是太过虚弱了,贫血严重,需要修养,当然,公主最好找些信得过的人来照顾他。”
“什么意思?”
惠歌公主不可以是南楚第一女政治家,孟白云话中的意思,她一下就听出了深意。
孟白云没跟她绕圈圈,直接道:“他的伤口,被人打伤并不是致命的,致命之处,在于这些日子,人为的迫害。”
“什么!”
惠歌整个脸色都变了,黑沉阴郁怒极。
孟白云的表情却依旧如故,毕竟这件事对她来说也并没有太大的心灵震撼,而且人不都救活了吗,至于收拾那个加害万事通的人,就是惠歌公主的事情了。
她只是告诉她一声,给她提个醒。
无论如何,血缘关系上来说,她都是她的亲姐姐,而且孟白云心底里,对惠歌的政治见底和治世才能还存着几分敬佩。
最快更新无错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