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并不打算理会外面的声音，这妈妈将手中写好的信纸折好，又思索了一下要怎么放才最妥当。
她将信纸放好之后，甚至还在房间中环视了一圈，才慢吞吞将这桌上的东西推了一圈，甚至根本就看不出这桌上有什么是什么，当然也就没有人能够看见她想要藏的东西在什么地方了。
“进来。”
她这才说了一声。
其实那并不能算是一道门，说是一道帘子或者是一道屏风都是可以的。
因为之前住在这里的薄娘其实并没有经常在这个屋中间，倒是很多时候需要使唤的人，若是这里真的做成一扇门倒是没有那么方便了。
有些时候，薄娘忙碌，待在这房间里使唤人是还比较方便，只是这妈妈过来之后虽然觉得不习惯，但是手中的事情太多，一时间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来人是个丫头。
妈妈没有在意。
“妈妈，外头的事。。。。”
妈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丫头咽了咽口水，说：“香儿姐姐。。。。”
“她怎么了？”
妈妈这才说。
“回妈妈，没有看见香儿姐姐。”
这妈妈皱了皱眉头，说：“不见了？”
丫头说：“不知道是不是不见了，昨日。。。昨日的事情之后，就没有看见香儿姐姐了。”
妈妈皱眉：“不是说将人看管起来吗？”
“人是进去了，但是这会儿就没有看见人了。”
“没人了。。。”
妈妈低下了目光，自言自语，忽然抬头看着小丫头说：“果真没人了？”
丫头愣了愣：“是没人了。。。”
“既然都没人了，你还过来做什么？”
“啊？”
小丫头愣了愣，说：“我，我这是来给您送茶的。。。”
说着，像是证明自己的话一样，小丫头将手中的托盘往前面递了递。那托盘上的茶杯和托盘碰撞起来，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妈妈看了一眼那茶，坐在椅子上。
像是默认了。
“这茶还是热的。”
小丫头说了一句，然后走上来，在妈妈的面前顿了顿，之后说：“妈妈请用。”
妈妈伸着脑袋看了看，伸手在茶杯上拨弄了一下，于是这托盘上便又发出了声响。
小丫头像是被妈妈刚才的这个语气吓到了，只觉得这房间中很是压抑，小丫头端着托盘的手就有些颤抖。
“抖什么呢。”
妈妈轻轻说了一声。
这样的氛围对小丫头来说，无疑是压抑的，也是令人惧怕的。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小丫头手上抖的声音都快压不住了，这妈妈才对着小丫头说：“放下吧。”
“是。”
小丫头连忙哆哆嗦嗦的，将手中的托盘放下。
那托盘和桌面接触的位置也发出了清澈的响声，明明是很平常的声音，但是在这个时候停在耳中只觉得像是惊雷一样。
“放东西都放不好吗？”
妈妈没有抬头看这个丫头——这个丫头并不面生，其实也在这妈妈的房中进出有一丝时候了。但是这小丫头并不是这个妈妈的贴身的人，也并不是妈妈从西南带过来的。小丫头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才后来被挑中了在妈妈的房中伺候。
要想霄风馆在这种动荡中保持不变，同时让从西南带过来的人手能够将霄风馆作为据点，在京城行事，那么原本的霄风馆的人还是很需要的。
这段时间不仅是霄风馆之中，这京城也有一些动向，所以这个并不是在近身伺候的丫头也要来给妈妈端茶送水了。
“到底不是从那边带过来的。这点事。。。”
寒光一闪。
啪！
锵锵锵！
是茶具全部都掉在地上的声音。
碎了。
通过碎片反射出来的人影，能够看见那原本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忽然转过身，从腰间掏出了一件利器，那利器在昏暗中一闪，寒光逼人。
小丫头将利器刺向了妈妈！
好像自从那茶具碎了之后这房中就只剩下了压抑的肢体接触和碰撞的声音。
这小丫头的刀是向着妈妈的心口来的。
妈妈因为坐着，来不及闪避，但是她将身子极力往后仰倒，小丫头原本就没有练过武，一击就失了准头。
一击不成。
小丫头回转手腕，这刀就想往下朝妈妈的心口去。
但是既然已经丧失了先机，妈妈此时反客为主，虽然还是往后倾斜的姿势，但是妈妈抬脚，就向小丫头的下腹踢去。
一声闷响。
小丫头扑地。
妈妈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那匕首从小丫头的手中脱落。
锵的一声，但是却没有之前的凌厉。
小丫头伏在地上。
妈妈将匕首拿在手中，再一次在椅子上坐下，说：“谁指使你的？”
“没有人指使我。”
小丫头苍白的声音传出来，好像已经丧失了所有力气。
妈妈知道事情败露，小丫头自己也知道自己想来是必死无疑了，自然就没有什么心情再说话了。
“哼？”妈妈轻笑了一声，“没有人指使？”
“三时散？”
妈妈看了看这把匕首，说：“这么绝的东西，是你能够拿来的？”
小丫头不说话。
三时散，剧毒，无解。
通过伤口进入血液，中者三个时辰之内会经历从手脚麻木到浑身剧痛到万箭穿心直至七窍流血而死。
很毒的毒。
让人死之前还要将人世间的痛苦都经历一遍。
“这么好的东西，真是可惜了。”妈妈轻声说道，“这么好的东西，就在你手上浪费了，据我所知，这种东西想要弄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什么样的人，能够这么大的手笔？
妈妈将自己的手扣到了小丫头的脖子上，终于将小丫头毫无血色的脸抬了起来。
“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小丫头的眼中没有任何神色，安静到一种让人窒息的程度。
甚至，像是已经死了。
“说罢。”
像是蛊惑。
小丫头说：“没有人指使我。”
“是吗？”
妈妈这句话不像一个问句，更像自言自语。
咔嚓！
轻轻地骨头碎的声音。
小丫头的眼睛蓦然睁大，随后她的脸扭曲了。
极致的痛苦让她整个脸都变形了。
“既然你不说，就没有留着你的嘴巴的必要了。”
即使在昏暗中，小丫头的肌肤上可以看见凹下去两个指印。
有骨头刺破了皮肤露在了外面。
那是被捏碎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