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邵家兄弟本以为这次次再难逃脱,在大牢里骂骂咧咧。却见卢羽陈休前来。
卢羽打开牢门道,“我们两个还有其他的事,不能留在水寨。你们想依托我们进这水寨,实在是找错人了。你们二人若想建立功业不辱没一身功夫,不如去投军立功。”
邵子平也没说话,出了牢门见果然没有其他埋伏,才道,“你们既然不想留下,不如今晚便走,等他们防范了,不好对付。”
陈休晃晃包袱笑,“都是逃贯的,当然知道。你们两个打算去哪?”
邵家兄弟相互看着,看着看着就笑。邵子平道,“我们两个本来打算在连云寨做些事的,现在,这太上湖是呆不下去了。听说吴国正招兵,我们想去看看。”
陈休卢羽要去卫国,一个向北一个向南方向完全相反。四人一路无话,小心而快速的到了船渡。各自上了船,正说就此别过。邵子平突然笑起来,“谢两位救命之恩,他日再见必当报答。我兄弟二人做了些对不住两位的事,事出无奈还请见谅。”
陈休本来还觉得尴尬,见邵子平不计较,也笑道,“你们把消息放出去,也救了卢羽又在大牢里待了一夜了,算是扯平了。”
邵子平道,“临走再告诉两位一件事,上次说的白骨堆的具体位置我们已经刻在大牢的石壁上了,两位若是感兴趣可以去找。”
这是他们兄弟两个在大牢里商量的。百里老寨主的死必定是连云寨的人干的,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这件事要是抖出来,连云寨一定闹翻天。他们两个以为逃不掉,想着死也不能白死,连云寨翻了天也算给他们自己报仇了,才把位置刻下。
陈休却笑他,“我们也不打算再回来,去什么大牢!”
邵子平一笑抱拳道,“那告辞了。”
陈休卢羽二人驶船向南,也是夜里,不敢点灯,太上湖湖水平静。船后的涟漪映着月辉,美的像是一幅画。
卢羽看呆了。陈休凑到卢羽身边,摇头晃脑一副书呆子模样,“良辰美景,佳人做伴,美哉美哉!”卢羽看着噗嗤一声笑出来。陈休笑道,“等这些事解决了,得带着大哥三哥都来这儿看看。”
过不片刻,突然就看后面亮着十几点光亮。
“怎么会有船追过来?”陈休惊道。即使有人发现他们离开,又怎么会那么快追来!
不多时十几个船追的极尽,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卢姑娘!陈小兄弟,你们怎么晚上走,何不和我们说一声,也好相送!”
说着一人踏水而来,双足点水一跃上了船来。正是耿小多。
连云寨的人都是这一套,像百里随夫妇那样。陈休不说破也笑道,“我的饭量太大,总留在这吃白饭怎么好意思?!”
耿小多笑,“这一条船就得值多少饭?你们就是要走,也得说去哪吧?”
卢羽道,“去卫国。我们实在有要事不便久留。”
“能有什么要事?!无非是去卫国找陈国世子。”耿小多笑,“不过现在卫国一片大乱,陈国世子在哪你们不好摸清,不如先留两天,太上湖南来北往的消息灵通,等打探清楚了再走,岂不是好?”
卢羽才恍然,朱蛮刀早已知道他们身份,想必也能猜出他们此行目的。再看后面那十几艘船,就是真要走也不能放了他们。陈休卢羽心知肚明,只能同意。
才出来不过几刻钟又要回水寨,陈休心道倒霉,心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找上来的,下次走要在被这么追上可就难堪了。故作随意道,“唉!你们这太上湖水这么宽,你们怎么能那么快追上来?”
耿小多心知陈休所想,却也不隐瞒,笑道,“水寨外围着一圈铃,平时浮在水中因此风吹不响,若是响了定有船只或是大鱼。方向不同,围着的浮铃也不同。你们船一出水寨,我们便知道有船出来。况且你们船后跟着长长一道发青麟鱼,还能难找?”
陈休不信,向外看果见船尾像是水波映的月辉,细看果然有些浅淡青光,“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鱼怎么跟着我们船跑?”
“这么大规模的青鳞鱼,必然是你们船上放鱼子香的袋子漏了。”耿小多笑道。
那鱼子香的袋子怎会无缘无故破了?陈休又一想,心里暗骂,这才想起开船前没见邵子安。邵子平和他们闲扯想着也是故意拖延时间。邵家兄弟是知道船出水寨铃便响,便想用陈休卢羽来引开水寨的人。陈休正要骂喊说邵家兄弟逃了,卢羽却打断,“这湖里有一种带鳞的蛇,是什么东西?”
“你们见过了?”耿小多笑,“不知道,有人叫它鳞蛇,有人叫它火蛇,有人叫它鬼蛇,据说是神龙仆役。这东西浑身冒火,能把渔网烧融,硬的连鱼叉都插不进去,还没人捉到过。太上湖八月十五的水雾就是这些东西造成的,好在它们不长出现,不然太上湖就是一口大锅了!”
浑身冒火?卢羽下意识去看陈休。那邵家兄弟把陈休扔下湖,为何陈休毫发无损?
陈休笑,“那鱼要真有那么怪,早该占满整个太上湖了!你们该庆幸它们繁殖能力不强。”
耿小多也笑道,“两位身份我们知道,我们没有恶意。陈国卫国两边的消息我们都能代为打探,两位不妨在连云寨住几日。哪日想走了,我们也决不强留。”
其实两国的消息早已传到太上湖,耿小多正是因为知道才来拦住卢羽。陈国已灭,在卫国的陈国军队也全军覆没,吴、显两国各有人悬赏捉拿他们,离开连云寨他们怕是活不了几天。谁知道天下还有没有第二个人能拔开赭石呢!
到了水寨,待耿小多离开,陈休才道,“你刚才为何打断我?那两个邵家兄弟没安好心,我们救他性命,他却害我们。”
“他们也算救了我。”说着递给陈休一张纸。
纸上道,“你们留下是座上宾,我们留下是刀下鬼。谢二位救命之恩,若有机会,定当报答。”竟是邵家兄弟留下的。
陈休又惊又怒道,“他们什么时候放下的?放在哪的?”
“应是分开时贴在你后背的。他们料定我们暗中不敢掌灯,夜中也看不清楚。我也是在水寨人追上我们,火光照下才看见。”
陈休这时一想,走前邵子平所说的话真是句句藏有深意。邵子安狡猾,嬉皮笑脸两面三刀,邵子平看着实在,其实没一句实话,这才最坏。
陈休不忿,“这两兄弟说什么本事全在水下,我看他们一身全是算计人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