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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细雨半贪欢,落雪无痕不知安(四)(1 / 1)

从唐八子那里出来后,果真如王后所说,把绸缎留给了唐八子。

“香兰,回头你去打听打听唐八子的公子,总觉我提到小公子的时候她神色不对”赵缃倚在马车旁小憩。

“好,公主累了吧!”

“嗯,你说这宫里的女人怎么比男人还不容易,整天勾心斗角”赵缃不觉想起她的母后,涌起一股落寞。

“许是习惯了,这就是她们的生活,也是她们的命”香兰答道。

“你相信命运之说吗?”赵缃想起便就问了。

“不信,不信又能怎样呢?”香兰有些失落,“原本是不信的,后来真的就信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是么?”赵缃不信“事在人为,若是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了的,那么还有什么意思?我们不要求逆天改命,只求上进,不为人后”

“好,不为人后”香兰若有所思,可是再也回不去了怎么办,我的公主啊!你哪里懂得我们这些人,卑微到尘土里的人。

“以后的路还很长,无论怎样都是自己选的,或明或暗,都是得自己来,没有人替得了”赵缃感慨似的叹道,“你说,如果我没有来到秦国,而是一直待在赵国,会如何?”

“这怎么好说,世事无常”香兰不敢妄议宫闱。

“其实你不必怕的,有什么不好说的”赵缃自嘲般的道,“不过是顶着嫡公主的头衔,依旧是下嫁到那个功臣之后,或者青年才俊,比这里,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若是留在了赵国,最起码有人照应,这里举目无亲,凡事都要靠自己”香兰不觉说出了心思,随着她的话,她已经飘向了东边的赵国邯郸城,香兰随即摇摇头,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本就不是高攀的人,本分些,或许有生之年还能回去见他一面。

“也是,各有利弊吧!毕竟又有谁能鱼和熊掌兼得?”赵缃沉默了一会又道,“我听说魏良人的公主赵瑜,下嫁给了一个有功之臣,那人家里三妻四妾的,赵瑜怎么能受得了,没几天就闹得鸡犬不宁”

“您是说瑜公主啊!当时大王也是气了好久,说瑜公主不懂以大局为重,为了平息那事,大王还特地选了几个姿色上好的舞女跟着瑜公主陪了罪,把那人哄得高高兴兴。”香兰说起来也不禁唏嘘。

“只是可怜的赵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到头来还是自己栽进去了”赵缃抽起眉头问道,“我同说那人也都过了不惑之年,怎么还这么不加节制。也难怪赵瑜心里难受,那男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加上父王又是个以大局为重的,母亲又没什么势力,苦的除了她自己”赵缃不禁就想起了她和白起,如今没什么难保日后,若是他瞧上了谁,无论是谁娶来做个小,或者二房都没有什么不可以。

......

傍晚掌灯时分,赵缃才觉得眼睛酸痛,手里的活计不觉已做了大半。

“公主喝些汤吧,补补身子,那东西也不急着用,小心眼睛”冯姑姑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热汤。

“搁着吧!”赵缃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东西,缀饮了几口,只觉滋味不错,但不像是冯姑姑的手艺,“何姑做的?”

“公主好叼的嘴巴,还真是的呢”冯姑姑拿了她的绣品,“公主怎么想起绣这个?不是常见的花样”

“嗯,总归是要寻些不同的,千篇一律了那多没意思”赵缃看了一眼冯姑姑手里绣着枯叶的帕子。

“虽是新颖,但是总归有些凄凉”

“是吗?”赵缃轻轻笑道“大街小巷哪里不都是这般模样,这么说这咸阳城都成了凄凉的模样?”

“老奴呀,嘴皮子比不过公主,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冯姑姑见她喝完了,便也收拾了离开。

赵缃手指已经酸痛,外面早已漆黑,更了衣,拆了头上的发饰,准备就寝了。

有些冷,尤其是手脚,暖不热似的,缩成一团都不见得暖和多少,索性展开了身子,侧身睡下。

不知是半夜还是不久,屋里灯光亮起来,他一身坚硬的铁甲,带来了一股冷气。赵缃翻了个身,看见他坐在床边,不知想些什么。

“大人回来了?”赵缃迷迷蒙蒙的开口。

“嗯”

“怎么不让人通报一声?”赵缃把半个脸都埋在被子下面,只露出半个头,小小的。

“怕把你惊醒”

“怎么会呢?我这也不醒了?”赵缃一动也不想动,只管闭了眼跟他说话。

朦胧间感觉他脱了铁甲,碰到了他有些冰凉的身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唇上立即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这种感觉愈加缠绵,带着屋外的一点寒气,到没有让她浑浑噩噩,反而清醒了些。

昏黄的烛光下,赵缃觉着他的面庞没有那么棱角分明,柔和了许多。沿着脖颈一路向下,冰凉的感觉逐渐消失,变得更加动容,贪恋一般的吮吸。

终于在她认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已经来不及了,原本的慵懒取而代之的事深深浅浅的呼吸,紧张,激烈,温存,暧昧,满室的气息将他们包裹,另一个世界一般,挣扎,追逐,继续进行;深入,探索,没有等待。

坠入地狱一般的感觉,罪恶沉沦,滋长,膨胀,奇妙的,痛苦的,明明熟悉的不行,却又陌生的不可思议,像是含苞的花朵守候最后的雨露,只等待那一刻的极致绽放。每一秒都是煎熬的,漫长的,似乎要将她吞噬。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充满蛊惑的,诱惑的,还有巨大压抑的冲动,而她只是只是咛吟。

身体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冰冷,发丝间有些汗气味儿,双肩似乎还在隐隐颤抖。他没有醉,甚至没有酒味,只有独属于他的清冽。困倦,疲惫,是梦是真好像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一觉沉沦就已足够。

......

晴天的模样真好,微微的冷风似乎也不那么碍事了,叶子落尽了似的,深秋了啊!

身体四肢的酸痛,还有不可言说的一种痛感,若不是他棱角分明的脸就在枕旁,她都无法分辨那是一场梦幻,还是一次真真切切。他还在睡,眼下是一片青黑,他该是多少天没睡过好觉了呢?到底有多少的愁思,梦里都解不开,她小心翼翼的抚上他的眉头,白皙柔嫩青葱般的手指揉了揉他的眉心,却还是无动于衷。

正当她要收回手时,却被他一把拽住,然后醒来。发现抓住的是她的手,有些尴尬,“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嗯,打扰到你了,你继续睡吧,天还早”赵缃收回手,他的手上有薄薄的茧子,蹭的她痒痒的。

“这样天还早?”白起失笑,看了一眼亮堂的屋子“寻常你就是睡到这个时候?”

“哪里,不过见你睡得熟,不忍心打扰叫你多睡会罢了,寻常?寻常那里是这时还在床上?”赵缃瞪了他一眼。

“倒是我错怪你了,那你可真该多睡呢,要不怎么养身子”他笑道。

“养身子便是多吃多睡吗?那可不见得”

“今天正好没什么事,那就一同多睡会儿吧”说着他就已经闭了眼,顺便把赵缃的被子掖好,却碰到她露在外边的肩膀,丝绸一般的触感,让他不禁又蹭了几下,那是不同于兄弟间的触碰,而是带着无限的怜惜和温柔。干脆直接搂了她的肩膀,他感受到赵缃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又随即恢复如常,只是不觉往被子里缩了缩。

他没说什么,觉得她这般就已经很好了。不觉又靠近了,她睡颜很安静,不知睡着了吗?中规中矩的睡姿,双颊有些微红,她的面色许久没有这么红润了,浓密的睫毛像是伏在眼下的蝴蝶,安静而美丽。均匀的呼吸,和她浅浅的身上独有的气息,使他贪婪的一遍一遍吮吸。

“痒”赵缃睁开了眼,看到他顽童一般的笑颜。

“是吗?”他俯下身子,和她贴的很近很近,都能听到她已经不在再匀的呼吸了,“要不再睡会吧!”

“好”

他这样问,她这样答,只是没有人照做,那个有些暧昧的姿势一直保持了很久。然后他真的就俯下身子,细密的吮吸使她呼吸紧促,游动的手指使她原本已经松弛的神经重新紧绷,颤栗,全身发麻一般的,这个时候所有的思维都已经停滞,仅仅那么一愣神的功夫,他就已经掌握主动权,不紧不慢,不!张弛有度才更加合适。

他的身体重新变得炙热,他的思绪渐渐飘远,只剩下心里不停的叫嚣,和止不住的欲望的膨胀。

“不要了”赵缃从他的身体旁逃离,“已经太晚了,日头都出来了”赵缃手心的出汗了,她有些后怕。

“那好吧!”他嘶哑着嗓子道,“我再躺一会儿”

“好”赵缃起了身,收拾了衣物,也没干叫人替自己束发,只管简单的绾了个髻。连妆都没有来得及上,匆匆离开房里。

他看见她这般慌不择路的模样倒挺有趣,只是他真的有这么可怕吗?还是她真的不愿再和他相处了。

翻来覆去竟也睡不着了,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了,便也就起身了。今天没什么事,铁甲也就没有穿,而是换了寻常的衣物,没想到她房里还存着他的几件衣物,没有多想就换上了。昨夜换下的衣物腰带上一个香袋还在上面,他没有留意,便就出门去了。

天已不早了,日头早就升起来了,没看到赵缃在哪,许是去了后院,身上觉得不舒坦,想着去马场跑一圈,许久没有动过了,不知那几个小崽子生疏了没有,数着日子倒是好些时候没见过那几匹小马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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