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娘子被肖熙如此一打岔,气势减了一半,且肖熙的架势,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之前那番狠拳,像打在了棉花上,轻轻松松被卸了力。
此番,便是肖熙回击之时。
她举起手中青梅酒,叹道:“真是香甜清爽的好酒,加上这一桌的佳肴,又有旧友新知,高朋满座,本应当是难得的一场欢宴。我外子是个鲁莽人,全然不会知情识趣,坏了大家兴致。我替他向诸位赔罪,先饮一杯。”
肖熙一饮而尽,桌上诸人也不好不给面子,都喝尽杯中酒。
肖熙又说:“在座都是自己人,我二人确对代帮主人选一事有所疑惑,但这事说开便罢,既然是石帮主委任,又受到各位的首肯,那明娘子定是有过人之处。我夫妇二人与明娘子相识得晚,也未深谈过,不明就里,多有得罪。”
肖熙自斟一杯,向明夷举了举杯,又饮尽。
明夷也不遑多让,再饮一杯,回应道:“待明日之后,还请肖长老夫妇到我府上一聚,相信所有的误会会因此冰释。”
肖熙笑道:“一定。”
原以为这番争斗总算告一段落,桌上满满的佳肴不容辜负,大家避过帮务,谈天说地,吃喝一番,也算开怀。
到筵席将散,肖栋一句话让气氛又紧张起来。
他带三分醉意,看着明夷:“明日之后明娘子便是丰帮主了,哦,是代帮主。不过今晚看储娘子那全力相护的模样,真以为明娘子不是要当代帮主,而是要对石帮主取而代之呢,哈哈哈哈。”
储娘子正要开口反击,被明夷拉住,笑着对肖熙说:“肖长老定是喝多了,还劳烦肖娘子多多照顾。这种逆反之话,我们都当未曾听过,醉汉之言,岂能当真。”
肖熙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明明是自己的台词,硬生生被明夷抢了去,弄得她也无话可说,只得应承:“多谢明娘子关心,我们先回客房休息。”
夏幻枫唤了两个胡姬来,要帮着肖熙扶肖栋回房。肖熙摆了摆手,让胡姬退开,自己搀扶着肖栋,走得万分辛苦。
明夷笑着摇了摇头,对时之初咬耳朵:“她还挺在意她夫君的。”
时之初笑道:“未必。”
余下众人各自散去,明夷再三叮嘱夏幻枫明日之事,安排周全。夏幻枫表示不用担心。
与时之初先至行露院,翻窗将**药送到胤娘手中,再回新昌坊,算算也睡不到几个时辰了,况且她满脑子都是明日之事,恐怕躺下也睡不着。
时之初看她焦虑至此,说道:“等会儿我给你好好推穴一阵,我怕你睡不着,身子受不住。”
明夷笑了笑:“有你在,我都不担心。晚上这顿酒,可看出什么了?”
时之初说道:“肖氏夫妇之间,肖熙占着主导,这十分明显了。我们要说服的也只有肖熙一人,她比起肖栋,更加冷静清醒,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她定会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一条路。”
“你方才说她未必在意她的夫君,是何意思?”明夷疑惑道,“我看她都不愿让别的女子触碰肖栋一下,占有心极强啊。”
时之初摇了摇头:“我看她对肖栋似是十分不屑,像对不争气的下属一般。加上他二人是自小一起被收养,兄妹相称。一个这么厉害的女子,怎会倾心于一个才华样貌都欠奉的男子?只是相依为命如同亲人罢了。不让胡姬搀扶,恐怕是担心肖栋酒后出丑。”
明夷回想了一下肖栋的模样,五短身材,其貌不扬,又会冲动坏事,还真不像是会让肖熙心动的男子。
明夷想着,捂嘴笑道:“他二人夫妻多年,膝下尤虚,会不会根本没有夫妻之实?”
时之初哈哈一笑:“这我就看不出来了,你自己问肖熙去。不过这也说不得准,我们也未有孩儿,夫妻之实倒是有了许多次……”
话未说完,明夷一脚踹过来,未踹到时之初的腿,自己倒是差点从马上跌下来。时之初连忙伸手扶住她,掩不住笑意。
明夷哼一声,不再搭理。
时之初不得不换了话题:“今日那肖熙绵里藏针,字字句句针对你,你还真沉得住气。我以为你会忍不住与她唇枪舌战一番。”
明夷一脸得意:“既然有储娘子挡驾,我何必锋芒毕露。还没到时候而已。明日不仅仅是石若山的大婚,更重要我们还有连环美人计,这个成败过于重要,我哪有闲心惹事。今天便示弱一番,过几日我定让她甘愿为我犬马。”
时之初笑道:“你哪里吃亏示弱了,比狐还狡,比蛇还滑。”
明夷佯装不懂,凑近些,压低声问:“夫君是夸我比狐狸精还魅惑,冰肌雪肤好比美女蛇吗?”
时之初伸手过来用力捏了一下她下巴:“小蹄子别作妖,今晚好好休息。”
一夜脑中翻腾,若非一早时之初为她推穴,明夷怕是要昏昏沉沉去到婚典现场。
有了精神,明夷便拉着时之初,炫耀她特意为这次大场面给两人新做的“情侣装”。这可是她和时之初第一次以未婚夫妇名义出现在正式场合,必须要有模有样。
时之初那件,是浅蓝丝袍为底,外袍为深蓝紫蜀锦,银线绣云纹边,配了紫色翡翠腰扣,极为华美,更显得他气宇轩昂之余多了几分潇洒俊逸。
明夷的用色与时之初的呼应,只是浅蓝丝织长袍在外,露出里头深蓝紫蜀锦的褶裙,发簪也是紫色翡翠。相比时之初的华丽,明夷的反倒内敛低调,和谐之余,也避免夺了陶三娘的风头。
而送出的贺礼是一对金童玉女,黄金打造的童男,玉雕的童女,小巧玲珑,价值不菲。也象征着对他二人子孙满堂的祝福。
时之初对这安排也是赞不绝口,二人这一身行在街上,倒更加引人瞩目,羡煞旁人。
容异坊外,半条东市大街都挂上了红绸绣球,准备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容异坊门口,一身喜服的陶三娘已经站在中央,未披盖头,满脸期盼又带些紧张,向街南头张望。
明夷没想到会是陶三娘在此迎亲,转念一想,是石若山入赘,仪式自然有所不同。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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