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殊抬起头来,他的手里紧紧握着衣服的袖子一端,将其在手心中缠绕个结。然后,将另一头交到陈朱棣的手中。心中乞求他这名牌衣服的质量,应该是有得保障的吧?!
陈朱棣握紧了衣服的一端,说不出口任何的安慰话语。他明白,那些话语,都太过惨白无力。
雷殊抓握着衣服,哪怕此时的衣服穿得很薄,额头上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刚刚的一时冲动,被突然打断,如今再要做出心理建设,更加艰难。他本来就是恐高,可良好的教育,又让他说不出什么,让他人涉险的话来。雷殊……你可以的!
几次折腾之后,雷殊的发型已经不成了样子,乱糟糟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他随意地往后撩起,瞳孔之间因恐惧而有些发颤。
他伸手握了握,腿上束缚的横杠,没有对陈叔说什么担保的乞求,他明白,刚刚这一操作,已经是出于人道主义的上限了。他……只能够靠自己!
他闭了闭眼睛,脑海中浮现目前的样子,他只能够叹息地默默说道:妈妈,我爱你!
然后,雷殊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陈叔,我开始了!”
陈叔双手拽紧衣服,郑重其事地说道,“好!”
雷殊硬着头皮地动作,手下用力掰扯着横杠,向上拔起……还是没能撬动!雷殊松口气的同时,却也沮丧地懂得,这个方法行不通,他们仍旧困在原地!他用力地捶打了一下横杠,就像是狠狠地情绪发泄。
突然,座椅向前滑去,强烈的推背感传来,两人紧紧地贴在背椅上。
显然,雷殊误打误撞地,触碰了什么开关。就像是火箭发射出去的趋势,他们总算是没有困在原地,但目前看来,情况也不会好过。
伴随椅子前行的趋势,眼前的白雾逐渐被拨开,映入眼帘的是向前延伸的三米轨道。
陈朱棣抿了抿嘴唇,提出心中怀疑,“这……这……刚刚跳楼机,如今过山车么?”
雷殊没有做过这些高空设施,但是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啊!他自然也猜到了,但是为什么……非得给他安排这等刺激的项目啊?!他冷嘲回应,“陈叔,还坐过过山车?”
陈朱棣发出颤颤巍巍的声音,“坐过几次。孩子她妈害怕这些,只能够我来陪闺女儿了……”
直行的轨道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向下延伸的方向。
雷殊绝望地瞪大了眼,随着椅子步入向下的隧道,他的尖叫也响了起来,“啊——啊——救命啊!”
陈朱棣的耳朵简直要聋了,刚刚只是几秒钟的叫喊,如今却是片刻不停歇地猪叫声!如此凄厉……他看了眼四周,联想刚刚的项目,这个项目也应当设立相关的线索吧?他集中注意力,尽量能够减少体验的次数。同理,他的确不怕,但是他也不爱坐过山车啊!
随着下坡的轨道径直往下,终于到底。然后,又是上升的轨道,呈现九十度的向上延伸。面部朝上,还好白雾遮挡,看不见什么,并且上升速度并不是太快。陈朱棣的心理感到庆幸。
至于雷殊,他已经没有任何理智了,只顾着尖叫……
陈朱棣的视线随意地张望着,但是眼中白茫茫一片,甚至有些雪盲感觉来。他闭了闭眼,再次睁眼,面部一点点在转移方向。他们正在高空转弯……
然后,又是下降趋势。难度提升,不仅仅是向上坐立着滑行,轨道发生了旋转,他们被迫也跟着旋转角度。甚至180度翻转,瞬间变成脑袋朝下的姿势。
要知道椅子没有把手,他们可就只有腿上一条横杠固定着,陈朱棣不得不放松刚刚拽着的衣袖,用力握着唯一的支撑点——横杠!
衣服的另一头还被雷殊绑在手里,随着陈朱棣的放松,衣袖脱离了他的手中,造成了衣服随风扬起的趋势。
再又一个拐弯的时候,衣服被卷入了轨道之下。
陈朱棣惊悚地看着眼前的变故,脸色相当难看,侧头看到闭目的雷殊,他动作麻利的掰开雷殊紧握的手,将整个衣袖脱离出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衣服随风向外飞逝。与此同时,他们顺着轨道划入了漆黑的隧道之中。
雷殊被陈朱棣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他强忍着恐惧,睁开双眼,瞪大了眼睛。然而,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他顾不上刚刚的疑惑,急声问道,“怎么了?这又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黑?陈叔!”
陈朱棣刚刚从那紧急事件的紧张感中缓过来,也有点懵逼,他想了想,“可能是进入隧道了?”
雷殊眼也不眨地盯着前方,企图尽早看到刚刚那茫茫白雾的景象。
陈朱棣对刚刚的事情解释,“我没抓住你的衣服,然后它卷入了轨道中。我怕出什么意外……就……”
雷殊回想起来刚刚的疑惑,联想起之前将衣袖交到陈朱棣手中的时候,还好自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不然,如今该是多么失望。他佯装浑不在意,“没事儿!”至于话语真假,那就陈朱棣自己判断了。
陈朱棣抿了抿唇,回想起来还是头皮发麻,他也明白尽管亡羊补牢,却不能解释通,他松手的事实。他努力地冷静下来,全当雷殊说的都是真的,争取能够多提供一些线索,让两人尽快脱险。
雷殊压抑内心的慌张,抿紧了嘴唇,他必须靠自己,他可以克服这个弱点的。尽管手脚发麻,不停地冒虚汗,但雷殊强忍着睁大了眼睛。视线所及,终于看到了白色的影子。按照刚刚所说,他们是将要出隧道了。
出隧道之后呢?又是一番疾行翻转体验么?qaq……真的,太惨绝人寰了!为什么给他安排这样的项目啊?雷殊已经忘记了,最初是他主动向陈朱棣发出的邀约的!道路的选择也是由他做出的!
不过,可以体谅,雷殊的脑子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刺激给清空了,哪还有什么分明理智,与清晰逻辑。他勉强能够提起一分精神,来思考一二,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他都佩服他自己了。
雷殊的脸色有点苍白,趁着还算稳定的轨道里,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搓了搓脸颊,放松过于紧绷的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