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文大人不知晓得是,他的话听在长公主的耳朵里,便成了**裸的袒护之意。
长公主有些不可置信的退后两步,眼眶突然间泛红,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可她似乎毫无所觉一般,一双眼眸执拗的盯着文大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讽刺起来。
“呵,商讨事情?”长公主笑得一脸嘲讽,眼泪从面颊上滚落而下,“文斌,你出去在这京都城内问一问,哪家的家主或者官员,会在深更半夜的情况下孤男寡女商讨事情?
要商量的事情,真的就那么重要么,重要到要让你们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独自在书房商讨?”
文大人脸上的表情顿时漆黑一片,他沉着脸看着长公主,压低了声音警告似的道了一句,“公主!”
沈雪落来到文府,本就是心照不宣的密谋,如今被长公主这般点出来,文大人面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长公主闭了闭眼睛,心里头原本存着的一丝丝希望,也被文大人这一句警告似的话语击得溃不成军。
“文彬,你,你可真是好样的,你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
长公主纤纤玉手一指,刚好指向了被朵儿和长公主挡住出去的路的沈雪落和飞鹰。
飞鹰嘴角抽了抽,心里头发苦,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是丝毫看不出异样。
文大人睨了旁边的飞鹰一眼,本就阴沉沉的脸色越发此时此刻有些吓人。
“还愣着做什么?”
文大人冲着飞鹰的方向皱了皱眉,语气不满的出声。
飞鹰浑身一震,瞬间一个机灵。
“不许走!”长公主也跟着出声。
飞鹰脚步又是一顿,左右为难。
他这是走还是不走?
飞鹰看了一眼迎面横过来一只胳膊,赫然是朵儿挡在自己面前。
文大人睨了一眼,再次看向长公主,语气里带了三无奈,七几分警告,“轻音,别闹了!”
“闹?”长公主似是被什么戳中了痛处一般,“你竟然说我闹,你觉得,我这是在同你闹?”
“那她呢?”长公主指了指沈雪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气到了,她的声音不由得又拔高了几分,“她深更半夜的来我公主府上找你,就不是闹,我来找你,就是在闹了?”
“轻音!”
文大人的三分警告变成了七分,“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了,你若再这般不知进退的闹下去,日后便住在侧屋吧。”
一直以为,他事事都顺着长公主,将她宠的越发没了规矩。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是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人呢。
文大人只感觉头疼不已。
长公主震惊的退后几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文大人,“你,你说什么?侧屋……你竟然要把我赶去侧屋?”
“呵呵……”
长公主凄惨一笑,“文彬,我陪了你多少年了,当初我不顾先反对,毅然决然的嫁于你为妻,我可曾有半分对不起你的地方?
真想不到,今时今日,你竟然要这般对我。你真是好狠,我还每死呢,你就这么心急的想让我给这个女人腾地方?”
长公主越说越委屈,越说越觉得文大人对不起她。
“当初你不过一介布衣,只身涉足朝堂,举步维艰,难得重用,若不是我向父皇举荐了你,你能有今天吗?
文彬,你摸着良心说一说,本宫有哪一点儿对不起你了。”
一旁的飞鹰心中暗道不好,更是恨不得自己把耳朵给捂住了。
他是个男人,又一直跟在大人身边。
方才长公主的那番话,怕是要彻底惹怒大人了吧。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让别人知晓自己是靠着一个女人爬上来的。
该死的,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轮到他在大人身边的时候,怎么就尽遇到这种事情呢?
果然,长公主话音刚落,文大人登时变了脸色,脸色瞬间漆黑一片,乌云密布。
“夫人怕是累了,这会儿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文大人阴沉着一张脸,语气陡然变得冰冷,他看了一眼周围伺候的丫鬟仆从,厉声呵斥道,“还不快点儿将夫人扶回房间休息。”
冷冰冰的言语一出来,院子里的丫鬟仆从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忙手忙脚乱的上前去扶长公主,却被长公主挥开了手。
“文彬!”
长公主此时气的脸色发抖,“呵呵,我真是错看你了。若是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求了父皇的旨意,一门心思的想着法子嫁给你。”
“还不将夫人带回去!”
文大人不想听长公主说话,又厉声呵斥了一句。
这一次,长公主没有再反抗,只是在回去的时候,眸子里却带着一股子莫名的绝望。
她错看了他!
文彬,他怎敢这样对她!
一群人扶着长公主离开,飞鹰便也带着沈雪落火速离开了此处。
文大人彻夜未回房间,自己搬去了侧屋去住。长公主心里绝望,也没有管文大人去了哪里。
“朵儿,这些年,本宫自从嫁于驸马,便一直恪守本分,为他相夫教子,替他打理家务。你说,本宫是不是错了?”
“那沈雪落,年纪轻轻便成了家里的家主,可见她也是个聪慧通透之人。如今她又在宗学堂做女弟子,将来定然是要入朝为女管。本宫能够败给她……也不冤枉。”
长公主说着,眸中突然涌出几滴眼泪来。
朵儿心疼坏了,“公主何必妄自菲薄呢。那沈雪落,不过是个商贾之女罢了,如何能与公主相提并论。”
长公主摇了摇头,“如今不是先皇当政,父皇在时,我还可以仗着受些恩宠肆无忌惮,可是如今……”
长公主叹了口气,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朵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公主不必思虑,左右已经有了小公子在府上,便是驸马纳了一房小的,也跃不过公主去。”
纳一房小的……
朵儿的话,让长公主瞬间变得理智起来,长公主冷笑一声,“当初父皇在世,我同父皇请旨下嫁于驸马的时候,父皇便下了旨意,不准驸马再纳小。
他若是敢纳了别的女人,我便拿着圣旨去宫里头,请皇上为我做主。我就不信,他敢为了那个女人,抗旨不遵。”
文府上发生的事情,早有隐卫将消息传给了宗学堂的欧阳念。
公主府虽然戒备森严,不过当初为了方便行事,他们特意着了一个隐卫混进了文府之中。
“夫人,沈雪落深更半夜的去公主府,一定又是在谋划什么事情。”
这一次来宗学堂里递消息的是隐七,说起此事的时候,她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颇为自家夫人愤愤不平。
“夫人,要不要属下派人好好的盯着这沈雪落和和文大人?”
欧阳念想了想,“盯着吧,看看他们想做什么。弄清楚他们的意图之后,不要轻举妄动,先来告诉我。”
“是。”
隐七双手抱拳,就要离开。
“对了,你们家大人……”
欧阳念想起自己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夜冥轩的事情来。
隐七脚步顿住,“回夫人,大人去了隐门和暗门的总坛。”
隐七说着,眼眸瞬间亮了亮,“夫人是不是想念大人了?”
欧阳念嘴角微微一抽,看了隐七一眼。
隐七便又着打趣了一句,“夫人若是想大人了,可以让小王子去给大人传个迅。”
说罢,飞速离开了。
欧阳念莞尔,看了一眼隐七离开的方向,很快又转回头,朝着堂中去了。
过了几日,京都城里传出了不少关于世子试考作弊的流言蜚语。
京都城,人群纷杂的酒楼之内,几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坐在一处,义愤填膺。
“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想那世子不过是个从山野乡村里出来的,他能识文断字已是不错,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才学。
那可是宗学堂中的试考头筹,他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达到如此境界。”
“不对啊,我听说当时就因为世子试考作弊的事情,执法堂的人都介入了,后来不知道为何又交给了慎刑司。
慎刑司的人专门去宗学堂之中拿了世子回慎刑司,后来不知怎的,世子又被放出来了。”
“嗨,许是事情查清楚了,世子试考没有作弊,就被放出来了吧。”一人猜测道。
“万兄啊,你还是太天真了。你想想,那世子是从山野乡村里来。山野乡村里头是什么人,那都是一群贱民。跟着一群贱民,他还能学识渊博?
而且,记得世子初来临国都城的时候,还被临国城的人称之为草包。那日文斗会上,世子语出狂言,惊讶众人。而后在醉仙楼吃饭,他竟然不识那醉仙楼的“醉”字,念成了“西仙楼”,当时我刚好就在醉仙楼内,刚好听得世子的这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深。
试问,这样一个从山野乡村里出来的世子,他连字都识不全,又如何能够在试考之中拔得头筹呢?”
说话的男人手执扇柄,一派侃侃而谈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个洞明世事的学者。
他这一番话说得不紧不慢,又有理有据,再加上他这一身儒雅的气质,瞬间便让人忍不住信服了几分。
尤其是那些没有怎么念过书的人,心里头更是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
其他人纷纷附和,“就是,一个山野乡村里出来的世子,能懂什么?让他去宗学堂,也是当今圣上看在了定国公的面子上了。”
“这么说,世子试考的事情,当真是作弊了?”
“十有**吧。”
“试考作弊,是要受刑的。不是慎刑司的人原本已经抓了世子吗,怎的听说不到半日的功夫又将他放出来了?”
“你怎知道半日就放出来了,指不定世子已经受完了刑了。”
“怎么可能。”
那人瞪大了眼睛,“我姑母的表舅的堂哥的大姨妈的女儿的夫君的奶娘的侄儿有一个在慎刑司里面当值,刚好说起了当日里的事情。
听说当日世子被带到慎刑司里,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便出来了。看起来好似也没有受过什么刑。”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姑母的表舅的堂哥的大姨妈的女儿的夫君的奶娘的侄儿亲口说的,这还能有假?”
手执玉扇的男人见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又适时的开口言道,“要说起世子试考作弊,又从慎刑司里被安全放出来的事情,我倒是知晓一些其中的实情。”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一个个纷纷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他是如何说的。
那公子见状,面上顿时一片洋洋自得得模样,“我听说,这世子试考作弊的案子,陛下交给了如今的容王爷处理。”
“容王?”
众人一片哗然。
那公子再次言道,“众所周知,容王性格清冷,与世无争,那是向来不理会这些事情的。只是为何慎刑司的这个案子,陛下偏偏就交给了容王。”
“为什么?”
有人按耐不住,顺着公子的话问了一句。那人便道,“各位所有不知,这位容王爷,乃是当年的容妃所生,而鲜少有人知晓,容妃乃是定国公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众人顿时又是一片哗然,错愕之余还有些许不可置信。
“这么说来,算起来,世子殿下还是容王殿下的表弟。这容王殿下的表弟,容王有负责此事,若是容王有种徇私,也不是不可能。”
有人终于回味过来了书生的意思,“若真是如此,那么容王殿下处理世子的事情,难免会有徇私舞弊的嫌疑。”
“确实如此。”其他人点头附和。
“而且,不光如此,我还听说,这世子同明月郡主关系不错。”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方才那位姑母的表舅的堂哥的大姨妈的女儿的夫君的奶娘的侄儿在慎刑司当值得公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恍然一悟,也开口言道,“哦,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听我那姑母的表舅的堂哥的大姨妈的女儿的夫君的奶娘的侄儿说过,当日里,就是看着世子同容王殿下还有靖王爷走的很近,关系似乎不错。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但是老头。”
那人的话,让众人更是对那位拿着扇子的公子的话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