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牧羽菱急忙道歉,抽回自己的手。
“摔的很严重,现在还在手术中,不知道什么情况…”
牧羽菱觉得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身地面滑落。
好在,一旁的志安见急手快,扶住了她。
“姐姐,阿凌还在手术室里急救,您可不能再倒下去了…”
牧羽菱抬眼看了看他。
这孩子虽然小,话却说的在理。
这个时候,如果连自己也倒下去了,阿凌要怎么办?
强撑着一口气,她勉强走到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下来。
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她只能硬生生挺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该不该打个电话给历子瑜?
要不要让他过来?
这个念头仅仅是一闪,牧羽菱便把去拿手机的手收了回来。
告诉他又能怎么样?
他会过来吗?
算了,M组织里的事情那么多,她又何必招他烦心?
而且,她才刚刚打定主意,再也不和这个男人有纠葛,难道要这么快就自己打破自己的诺言吗?
不!
手慢慢又从包里收了回来,和那几个学生一起等待着。
等待是漫长的,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而过。
而手术室的门,却一直没有打开。
走廊里的风刮过来,卷起她的发,凌乱的飘荡在面颊上。
她却连去拔一下的心情都没有。
牧凌…
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六、七米高的天台,你是怎么掉下来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靠着长椅靠背让自己坐直了,看上去精神一点。
“志安,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志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快走到她身旁,在她身侧的长椅上坐下来。
“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吧…”
牧羽菱顿了顿,咽下眼泪,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你们不是还没有开学吗?为什么阿凌会到学校来?”
志安扶了扶眼镜。
“具体阿凌为什么来学校我不是很清楚。”
“但是,我听阿凌说,是因为一个叫阿天的人打电话约他来的。”
“好像说是要和他决斗。”
牧羽菱秀眉顿时就皱了起来。
“决斗?!”
“决什么斗?”
“阿凌和他打架了?”
志安摇摇头。
“不是的。”
“阿凌是我们班的阳光王子,在学校素来也有校草的称号,喜欢他的女生不在少数。”
“那个叫阿天的就是看中了学校的校花王灵灵,可是王灵灵说,她不喜欢阿天,她喜欢牧凌。”
“然后阿天就约了阿凌到学样的天台上决斗。”
牧羽菱紧张的捂住了嘴巴。
“那为什么阿凌是后脑朝地掉下来的?”
志安看了看牧羽菱,颇有些犹豫。
却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是,他们打不过阿凌,然后阿天就向阿凌示好,说要和阿凌做朋友。”
“阿凌他放松了戒心,没有防备,就被阿天推了下来…”
“阿凌掉下来的时候,正好是后脑先着地…”
听完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牧羽菱心里一阵阵发堵。
“那个阿天是什么人?”
“凭什么推了人之后还可以逍遥法外?”
志安摇头苦笑。
“听说,那个阿天家有一个很有钱的亲戚,把阿凌推下楼以后,他就躲到了那个亲戚家里,再也没出来过…”
“我们有不少同学过去,想替阿凌讨回公道,都被他家的保镖打了出来…”
捋起袖子,依然可看斑斑斑青痕。
“这是什么人?!”
“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他们眼里还有法律吗?”
牧羽菱气得想骂娘。
可是良好的家教让她什么也骂不出来。
这个社会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渣?
这孩子的父母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志安垂下头,“姐姐,现在的法律都是有钱人的法律…”
“我们小老百姓,只有吃亏到底的份儿…”
牧羽菱心下一片凄然,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有钱人无法无天,平头百姓蝼蚁不如…
牧羽菱的眼泪流了又流,心口被什么东西压抑的生疼,却又莫可奈何。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着牧凌从手术室里出来。
确定他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但是有一点是一定要做好的,那就是这件事不能让张慧知道。
度秒如年的日子,一分一秒牧羽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来的。
当夕阳渐渐落下,仅存一点晞红时,亮了一整天的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熄灭了。
仿佛察觉了什么,所有的人视线都落在手术室的门上。
紧接着,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一群人蜂拥而至,穿着白大褂一脸疲态的医生被围在人圈里。
牧羽菱坐的比较远,再加上她一直没吃什么东西,整个人软软的,随时会倒下。
好在,还有志安扶着她。
“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质朴的牧凌的同学已经开始发问。
医生摘下了口罩,环视众人。
“谁是牧凌的家属?”
牧羽菱远远的,高高的就举起了自己的手。
“我…”
“我是他姐姐…”
在志安的搀扶下,她才勉强令自己没有摔倒。
医生上下打量着她。
“牧小姐,病人落地的时候,后脑着地,大部分的脑神经受到了损伤…”
“其次,他的四肢有骨折现象。”
“另外,他还有一根肋骨骨折,险些插到心脏。”
牧羽菱浑身发抖。
整个身体剧烈起伏着。
“医生,病人情况有多不乐观?”
医生想了想,“以我们目前的医疗水平,能保住他一条命已经是极限…”
“病人的脑神经大部分受到损伤,在一大部分时间里,他将维持只有呼吸的状态…”
只有呼吸?!
牧羽菱身子往下又是一滑。
“植物人?”
……
医生重重点头,“不过,如果牧小姐有条件的话,可以在一个半月以后,把病人送到国外去治疗,目前对这种外界的脑损伤,国外的治疗方式要好一些…”
“只不过,在费用方面,可能不一定是所有家庭都能承受得起的…”
借着志安的搀扶,牧羽菱稳住身形。
“大概要多少钱?”
医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至少六十万美金…”
牧羽菱再也说不出话来。
整个人几乎颓废的要倒在地上。
六十万美金,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到哪里弄这么多钱呢?
找历子瑜?
不不不…
她都已经决定和这个男人不再有任何瓜葛了,再去问他借钱算什么?
找汪新柔?
欠汪新柔的已经及多,也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更何况六十万美金对于小富的林家,也不是个小数目…
怎么办?
该怎么办?
牧羽菱蜷缩着身子,坐在长椅一角,仿佛被抽光了魂。
牧凌被推进重症监护室里,之前的那一帮人,全部站在门外的玻璃前,紧紧盯着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年轻少年。
他才不过二十岁…
难道说,他这一辈子都注定要这样躺在病床/上度过他的余生吗?
牧羽菱不敢过去看。
她甚至不用闭上眼睛都能想像得到那副场景。
老天,你真的瞎了眼吗?
“谁是牧凌的家属?”
有护士突然抱着病历记录走出来,站在大厅里问着。
牧羽菱仿佛突然被人叫醒一般,冲到护士跟前。
“我是…”
小护士看了看她,把一张住院单递到牧羽菱手里。
“这是缴费表,先去交一下住院费…”
牧羽菱拿着住院表,却一个字都看不见。
“大概多少钱?”
“自己不会看啊?”小护士白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先交五万…”
随后一指缴费窗口,“到那里交钱…”
牧羽菱没有力气去指责小护士的态度,她只能凭着本能,机械的走到窗口前。
里面的收费员从窗口里探出头来,“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牧羽菱仓皇的掏出钱包来,巍巍颤颤的手把卡递进窗口。
“卡上只有四万七,还差三千…”
钱不够…
牧羽菱只觉得头上仿佛是被人重重砸了一下。
“姐姐,我们这里还有一些,算是我们对阿凌的心意吧…”
之前送牧凌来的一群学生一个个把自己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放在了牧羽菱手里。
牧羽菱含着眼泪,谢过众人。
牧凌伤成这样,躺在病床/上,她怎么能让罪魁祸首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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