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情加重,自然要找出这其中原因。
太子先是安抚情绪有些失控的皇后,又细问了御医皇上现在的情况。然而很快御医那边就传来,在皇上中午喝的药渣里找到了毒/药的消息。
又是毒/药?
谁要害皇上?林北衡将负责皇上煎药等程序上的人都责令一遍,然后又命孟常作为内廷总管,配合刑部调查是谁有天大的胆子要毒/害皇上。
“怎么样了,这毒可有解?”林北衡目不转睛的盯着院正,检查从药渣中找到的毒/药成分,见他放下手里的药渣沫,赶紧紧张问。
谁知那位头发花白的院正,对着林北衡的方向就是跪了下来,他道:“回殿下,这毒一旦服下便会飞快的侵入人的五脏六腑,伤及心脉。殿下,恕卑职无能,只能配些护心保肝的药,还无法制出特效解毒。”
站在林北衡身边的木朝北,在那位院正说完后,明显感觉到林北衡微僵的后背。心中担忧,想要上前给他点力量,却听林北衡道,“院正大人尽力就好,本宫自不会怪你,只望你们能够尽快制出解药。”
低头的院正此时更是无地自容,恳切道,“卑职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殿下厚望!”
林北衡朝他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院正走后,木朝北盯着身前林北衡的背影,有种他挺拔的身躯,随时可以倒塌的感觉。然而就在她刚准备开口说话时,就看到他果真向后退了几步。即使这个过程当中,他的背依旧挺的直直的。
“阿衡!”,木朝北赶紧上前两步,将人扶住,轻轻唤了声,却不知该作何安慰。
自从飞天寺下来后,他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而现在刚将烦人的事告一段落,皇帝伯伯却又被不知什么人给下了药。
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没事,你先回东宫,我去问一下孟常一些事”,林北衡安抚性的握了握她的手,见她想要反驳的样子,这才勉强笑了笑又道,“你放心,我真没事马上回去。”
木朝北无奈,心中也知自己跟着他并没有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只好听话的回东宫。
然而就在木朝北刚出了皇帝的寝宫,准备去太医院要写安神的药材,想着回去给林北衡做个药膳。
可是她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两个人悄悄说话的声音,最重要的是他们讨论的居然是皇帝中毒的事。
“你说皇上能熬过去吗?”
“谁知道呢,你看皇上都躺床上快半个月了,半点气色都没有,咱们御医谁不是想尽了办法,搜尽了古方。可就是半点作用不起,能怎么办?”
“这次皇上中的毒也是蹊跷,药性忽猛忽慢,人也是时醒时睡,你说这毒真的没得解了吗?”
“那可就说不定。”
“你的意思是其实有解药?”
“我可没说,不过吧……”
里面说话的声音忽然停下,木朝北听到关键部位,心中急痒难耐,刚要上去问个清楚,就听到里面的声音再起——
“不过什么?你倒是直接说呀!”
“不过咱院正大人就是太小心,明明可以用‘普兰’这种草药压制住毒性,可惜我们院正大人胆子小,就怕这药没能治好皇上,太子一怒之下直接把他给砍了!”
“这药真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这药只有尧山才有,咱这边可不多。”
“普兰只有尧山才有,尧山离京都很远啊。”
…………
后面的话木朝北没再继续听,她拎着裙摆就往东宫的方向跑去。心中只念着“尧山”“普兰”二字。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她离开后,屋内的声音就再也没响起过。
东宫
“小姐你怎么了,一晚上心神不定的?”
晚饭后,风梨看着趴桌子上发了很久呆的木朝北,终于忍不住问。
“恩?”木朝北没听清风梨说了什么,懵懂的抬头问。
风梨有些无奈,心中大概也知道她是因为皇帝的事担忧,可是自己一向嘴笨又不会安慰,此时只好倒了杯热水塞进她冰冷的手中,憋了半天才说,“小姐,皇上是真龙天子,自然有老天守护,肯定会没事的。”
木朝北被她一连串话,说的一愣,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咧嘴笑,“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风梨委屈,刚想反驳就听木朝北又问,“风梨,你知道尧山吗?”
风梨皱眉思索,复念,“尧山?好像离京都很远。你问这里干什么?”
木朝北摇头,她现在还没想好,只答,“我就问问,没事。”
风梨只有“噢”了声,不再说话。
没过一会,木朝北又问,“风梨,你知道普兰吗?”
风梨猛地抬头,声音提高惊讶,“普兰?”
木朝北见听反应激动,捉着她的手就问,“你知道?”
风梨犹豫了会,才点点头道,“普兰是一种极少见的药材,其实不是少有,而是真正具有药用价值的普兰,对于生长环境极其苛刻。喜阴又喜阳,也是它喜欢生长在茂密的丛林当中,却又需要阳光雨露滋润。”
听完木朝北瞪大眼睛就骂,“这就是一棵小草啊小草,这么挑剔?丛林茂密的地方,哪来那么多阳光照射?”
风梨头冒黑线,也不为普兰说话了,就瞪着个大眼睛无辜的回视她。
木朝北重又趴在桌上安静了会,又问,“殿下回来了吗?”
风梨摇摇头,“我跟初十打了招呼,殿下回来会跟我们说的。”
木朝北撇撇嘴,想来还在宫里忙着皇帝伯伯的事,阿衡最近忙的都很少跟自己吃饭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下的毒,一想这木朝北又问风梨,“普兰这玩意这么珍贵,是不是药用价值也很高?”
风梨想了想答,“我听燕大夫以前说过,普兰若是用的好,可以治许多种病。”
木朝北点头,往床上一躺,脱了鞋子就裹着被子睡觉了。
风梨见状只好熄了屋里的灯,刚准备出门就听木朝北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又说,“那什么,今晚你也早点睡。”
风梨虽心中有异,却依旧点头。
夜半
木朝北屋里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响过,而后一道纤细的浅色影子空中掠过。
寂静街巷,木朝北搓了搓胳膊,这次倒是没有换上夜行衣,只是穿着身男装,背着个包裹迅速往城门方向走去。
可是她这还么出城,就被一人从天而降拦住去路。
“谁?”木朝北瞬间提高戒备,摆出招式就要跟那背对着自己的人打一架。
那人转过身,无奈道,“小姐是我!”
“啊?”木朝北看清人这下愣住了,又被发现,人一紧张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怎么来了?”
风梨走过来,拿下她背后的包裹就道,“你那么大动静,我能不来吗?”
木朝北再次结巴,“我我动静真的真的很大?”她明明已经很小声了!
风梨见一副难过的表情,稍顿安慰道,“小姐,大概是我耳朵比较好使吧。”
……心理阴影面积更大。
风梨看她不说话,连忙又道,“小姐,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样就能尽快回来了。”
……你也不问问我们去哪?
风梨仿佛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说,“我知道尧山怎么走,你一个人肯定要问路,太耽误时间了。”
然后二人终于一路紧赶慢赶,多日后终于到了尧山。
东宫
“殿下,派出去的人,已经追上小主子了,刚刚飞鸽回报,小主子她们现在很安全。”
书房内,初三低头汇报,并不敢去看书案后坐着的太子。只因他们的小主子留了张“木小爷我出去玩玩,尔等勿念。”的纸条,半夜就溜了。
太子快到凌晨时才从宫里回来,回来时跟往常一样睡前去看下人。可谁知居然就看到桌上一盏油灯下,用个杯子压的这张不知从哪里撕下的纸上的几个字。
也不怪太子看到后大发雷霆,初三说完后就心里嘀咕,太子最近忙着呢,这丫头倒好净会添乱,跑到尧山那么远的地方,这不是给太子添乱不是。
“好,我知道了”,林北衡突然出声,过了会他又说,“林左维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公事,初三这才抬高肩膀道,“回殿下,贤王府一切正常。自软禁以后,贤王就一直闲事舞文弄墨,吟诗诵词倒也惬意自在。”
听完林北衡嗤一声道,“本宫倒希望他真这么自在。”
醉心权势的人,一旦没了权势,岂能快活起来?
“你派人看牢他,就让他彻底自在着”,林北衡又说。
这时门外初十敲门道,“殿下孟常孟主管请您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