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慕打开已夏的班表，眉骨挑了挑，他记得已夏25号本来有一班6天的慕尼黑，现在变成了一班3天的新加坡。
这航班差别性有点大，6天的驻外绝对算远程航班里的“精品”，外站休息时间长，驻外补贴还多，一班飞回来这个月就结束了。
可三天新加坡就不一样了，说是三天，其实就在那呆24个小时都不到一些，驻外补贴自然也少。
东南亚飞行时间又短，不怎么出小时，回来还只休息一天。
这样月底至少还能飞两天国内短途，工作量还大了，从性价比上来看怎么都是不合适的。
这就是飞行人员班表里一些弯弯绕绕的小门道。所谓的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
又看了会已夏的班表，顾寒慕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班表看了看，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过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窗边，拨了个电话出去。
顾寒慕推门进屋的时候，房间里响着舒缓的音乐，已夏正敷着面膜坐在客厅地板上修剪新买的白玫瑰。
听到门上风铃的声响，她回过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其实也就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毕竟知道她家大门密码的，也就顾寒慕和安尹两个人，连辉月都不知道。而且顾寒慕说了今天会来找她。
他们这种关系让人觉得很轻松自在的地方就在于想找对方都会提前说，不用担心自己的安排计划被打乱，也不用勉强自己配合对方的节奏。
“吃过晚饭了吗？”已夏依旧坐在地板上，轻飘飘问了一句。
她今天飞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她就在公司餐厅吃过才回来的。顾寒慕说今天落地过来，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安排自己晚饭的。
“嗯，刚在公司吃过了。“顾寒慕把车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
轻车熟路地打开鞋柜门，从里面拿出拖鞋换上，然后往房子里走进来。
“派遣又改你任务了？”顾寒慕顺手从厨房冰箱里拿了点喝的走出来。
在已夏身旁的沙发上坐下，静静看着她认真摆弄着手里清丽的花，随口般问了一句。
“没有啊。”已夏低着头修剪花枝，头也不抬地脱口而出。
“没有？那你后天6天的慕尼黑怎么变成新加坡了？”顾寒慕低眉看着地上的人。
已夏手里正要剪下去的剪刀顿了下，眼神里有些才反应过来的恍然大悟和紧张，还好脸上的面膜纸让一切情绪都显得不那么清晰。
“哦，那班啊。那不是派遣动的，是有同事找我换的，她有点急事要去慕尼黑一趟，我就和她换了。”
已夏的剪刀开合，手里那朵花的花茎短了一截，其实已夏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说谎。
顾寒慕和樊希存其实都是知道对方存在的，也都没多说过什么。
可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她，他们彼此并不喜欢对方。所以已夏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忘了和你说，后天的新加坡我会和你一起。提前告诉你，省得到时候上飞机看到我又和见了鬼一样。”
顾寒慕倒是没纠结已夏的说辞，毕竟他们这工作，和同事换个班也是常有的事。
“什么？”已夏的反应有点大。猛地转过身来，身前的花瓶都差点被撞翻，晃了晃洒出了些水。
“至于这么激动吗？我最近都没什么时间陪你，正好你那班的新加坡，机长和我一个中队的，还算熟，我就找他换了下。”
顾寒慕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递给已夏，轻描淡写地开口。
“哦，这样啊，你怎么没先问问我？”已夏有些手忙脚乱地扶住花瓶，里面的水还惊魂未定地晃着，就像已夏的心一样。
她接过顾寒慕递过来的纸，擦着地板上的水渍，声音有些含糊。
“你不是向来都不想让大家知道吗？这样一起飞是不是不太好？”已夏依旧低着头。
“认识的同学或朋友遇到，一起飞个航班也很正常啊，也不是总和你一起飞，你慌什么？”
顾寒慕沉然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和不在意，“你不愿意和我一起飞？”
“没有。”已夏抬起头看向身旁的人。
因为自己盘坐在地上，所以一旁沙发上的顾寒慕很像高坐灵霄殿的神仙。而她，就好像匍匐在上神座下的小仙童。
她果断摇了摇头，其实听到顾寒慕主动去和人换了班，就为了和她一起飞，她心头那一瞬还是很开心的，有些甜蜜的感觉。
毕竟顾寒慕的性格，不常会做这种事。
她只是为难，因为已经和樊希存说好了，大概还有些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懊憾。
“只是，只是你没和我说，所以我已经和樊希存约好了要见面。你也知道他一个人在新加坡，我给他准备了些吃的，要带给他。”
已夏一边说着，然后假装没事人般回过头整理瓶里的花束。
莫名心虚，莫名不敢看顾寒慕的脸，可她明明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顾寒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地愣了下，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答案，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地落在比自己低了些的人身上。
现在她背对着自己，所以他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和那头被一条鹅黄色真丝发带随意绑着的长发。
顾寒慕眼里的笑沉下去，向前探过身去，轻柔地扯掉那个发圈，长发瞬间铺满肩头。
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不快，依旧带着些先才的余温甚至蛊惑，“所以，主动找人换航班的是你，对不对？”
已夏半垂着头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花，在顾寒慕靠近，手轻抚上她头发的瞬间，她的脖子控制不住地僵了僵。
不知道从何而起的意淫念头，她总觉得顾寒慕探身过来，会一把扯过她的头发，然后把她拖行到门口。
“人形拖把”。。。所以她赶紧借着手上的动作捧起花瓶佯装看了看，没有让顾寒慕发现她的忐忑和脑洞。
其实小顾机长只是性子冷而已，完全没有暴力倾向，打女人这种事他真的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