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我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曼春觉得呢？你和我是什么关系？”男人的脸越靠越近，我甚至都可以数的清隐藏在镜片后面的长睫毛，“不然，我帮你回忆回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离我这样近，我心里却笃定了他不会真的亲我。
“想亲就亲吧！”我嘟着嘴，挑衅道：“我就当被蚊子叮了。”
男人的那双眼眸中的笑意褪去，他松开了一直锢在我腰间的手臂，坐直了。
我发现当他真的不打算亲我的时候，我心里又酸酸的，很难受。
“好好地，怎么就哭了？”
男人望了过来，掏出帕子要替我擦眼泪，被我一把抢过，在脸上胡乱的擦着，“想哭就哭，要你管。”
男人叹息一声，牵过我一直放在膝上的那只伤手，问道：“还疼不疼？”
我抽回手，想也不想就回道：“不疼。”末了又愤愤不平的加上一句，“疼也不用你管。”
男人看了我一眼，没有言语。低着头，目光一直盯着伤口处的包扎，眸色晦涩难懂。
我以为他是在担心我，想到方才的行为确实有些失礼，眼泪也不擦了，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怕，这种小伤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也就能唬唬人。”
我将手举到眼前，眯着眼睛看了看，自言自语道：“看着也不像是误伤啊！那我之前为什么好好地非要划自己一刀？”
“我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男人的情绪似乎不大对，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不是说自己和我的关系很亲近吗？”我不由自主地朝远离他的方向躲了躲，小声问道：“你也不知道原因？”
男人的长臂一伸，又将我抱回了怀中，手指在我的腰侧不紧不慢的来回摩挲着，“女孩子长大了，总会有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小心思。”
“你是我的……”暗自估摸了我和他的年龄差距，几次犹豫之后才说出了口：“叔叔？”
明楼的手臂猛地一收，低头望向怀中这个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侄女”，只觉得自己头痛病又要犯了，只好沉声道：“睡吧，一觉醒了，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其实很想告诉他，我一点儿都不困的。但是看着他紧抿的唇角，直觉告诉我，这个时候不应该反驳他，只好乖乖的趴在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可是，刚合上眼眸，一幅幅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就涌入脑海中，耳边全是少年少女无忧无虑的声音，一时间，只觉得太阳穴疼得就快要炸开一般。
“师哥，你看这束桃花好看吗？”
“人面桃花相映红，自然是好看的。”
“送给你。”
“送我？”
“恩！师哥每天就知道看书学习，和你同龄的少爷们大多都成婚了，有的孩子都满地爬了。诗经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看我多贴心，送君桃花一束，祝君早日觅得佳妇！”
“最近在学诗经？”
“对呀……哎呀，师哥，你别总是三句话不离学习，好不好？”
“只是突然想到里面的一段话，觉得妙极。”
“哪一句？”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心口和呼吸都是一窒，我按着胸口努力吸气，回忆越多，那疼痛就越来越剧烈。我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处都有些发白，额间也渐渐沁出了一层冷汗。
“师哥莫不是有了心仪的佳人了？告诉我嘛，我教你怎么追女孩子，好不好？”
“不急，等她再长大一些……”
“哦！原来还是个小姑娘呀！啧啧，男人果然都是人面兽心，没想到师哥竟也是这样，小话本诚不欺我。”
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我死死地咬着下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可记忆就像潮水一般，涌入我的脑海，让我只能被动接受。
“让我想想，老师上次是怎么说来着？再发现你看小话本的话……”
“我的好师哥，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不好？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不说的话也可以，只是……”
“么么！师哥，你最好了！”
“真是个傻姑娘……”
恍惚中感觉到自己被人扶着躺倒在沙发上，心口疼痛变得尖锐，弓起了身子。每多想一句，心口的刺痛更加剧烈一分，连呼吸都是痛的，几乎无法呼吸。我用力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想要赶走这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手却被人握在了掌心里。
“来，把药吃了，很快就会好的。”
声音清冷，却让我觉得特别亲切温暖。努力睁开已经变得模糊的眼睛，眼前的这张脸渐渐与另一张年轻却稳重的脸重合起来，
“师哥，是你吗？”
“我一直都在。”男人将药送到我的唇边，又端来一杯温水，“先把药吃了。”
就着男人的手吃了药，心口的疼痛也稍稍缓和了些。唇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声音微弱的说道：“师哥其实不必一直都在的。”
明楼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刚过河就拆桥，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你非桥，我亦不是要过河的人。”微微用力脱离了男人的怀抱，我扶着沙发扶手坐好，因为疼痛，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你走吧！”
男人的眼角浮现出无奈地笑意，“我这是哪里又惹得汪大小姐不开心了？”
“不。错在我。”我抬起头望向男人，认真道：“所以，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带上你的阿诚离开。”
“一醒来就要赶人，曼春，你总该给我一个理由吧？”
“理由？”我轻声笑了，指尖划过他的唇线，“好，让我告诉你。”
我伸过头去，对着他的下唇狠狠地咬下去，毫不温柔地啃噬着。舌尖轻而易举的撬开了他的牙关，拼命地吮噬着纠缠着。唇舌间传来的血腥味让心中的暴虐又增加了几分，动作也更加的狂躁和粗暴。
男人只是愣了一瞬，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抚过我的后背，缓缓地探出舌，温柔而又宽容地安抚这个满是侵略的吻。
我抬眸望向他，男人眼中一片平静，一丝的情感变化都没有。闭上眼睛，猛一使力推开他，鲜红的血迹犹在唇边。再睁开眼睛时，眼中已无恨意，声音亦愈发轻柔：
“这就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