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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屋顶,放着好几个稻草扎成的坐垫,平铺的稻草上面,摊着两张草席,能坐又可躺,老况见了,忍不住叫起来:“你个宋老太公,布置得这样好,夜里找女人干事啊?”老宋又来捂老况的嘴,可着喉咙说:“你个爷叔,声音不会小点?今天晚上,我真要你来看这个。这些天夜里,我到屋顶乘凉,碰巧给我发现一个秘密,你做梦也想不到,那个成元兴的老婆,每晚到丁师傅处来。”老况以为宋老太公开玩笑,成元兴是学校的会计,四十来岁,他的老婆还不到四十呢,而丁师傅已七十多了,老况哪里相信,说:“你放狗屁,哪有放着如狼如虎的老公不要,去看相一个没用的干瘪老头。”老宋说:“我骗你不成?当初,我也不信,以为花了眼。连续几个晚上都是这样,十来点钟来,将近天亮才出去。真奇怪,莫非丁老头的家伙雕了花的,使三四十岁的小内眷着了迷?”老况听着,忽觉下面有点骚动,手下意识的去摸了,下方似是会意,强劲地回拱了他按着的手。老况好生不快,心里想,这元兴老婆有病啊,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身强力壮的,保证会给你快活,怎么反找七老八十的丁老头?就算躺在旁边,丁老头还能有什么动作呢?想着,老况就狠劲地作贱起自己裆下的棍子来,捏得它又生疼又解恨。老况正想更起劲的折腾,老宋发觉老况行为有点古怪,问:“老况,你干啥,不声不响的?快点,我们坐下来,元兴老婆马上要来了。”
老况只得作罢,与老宋刚坐下,老宋就赶紧按下老况的头,说:“元兴老婆来了,我们把头放低些。”远远的,果然有个黑影,贴着墙,缓缓地向这边近来。走到传达室门口,停下来,四处的张望一下,竟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了。老况见状,不禁长叹一声,道:“这个元兴瞎子,这乌龟做定了!这元兴瞎子,真瞎眼了,老婆夜夜出去也不知道?,”老宋嘻嘻的笑起来,说:“元兴出差去会计培训,已好几天了,你不知?听你的话,酸溜溜的,元兴老婆偷老太公,管你屁事?你若在意,也去凑凑热闹,去闻闻元兴老婆的币有多香,呵呵。”
老况心里虽万分情愿,嘴巴却说:“你宋老太公说什么荤话,你道天下人都像你这样腥气,老小不拒,亲疏不顾,只要是个雌的,就压在下面。”老宋听了,也不生气,说:“你老况自饱不顾他人饥,你有老婆,随时随地好解馋,尽管讲大话好了。要不,你试试,像我,清清冷冷一个人,看你能忍得了几时。”老况不知尺寸的说:“奥,你一个人,忍不住,就把侄孙老婆也抓来垫席了?”
这下,老宋真的有点发怒了,喝道:“你老况说话不要太没关栏,你这样嚼舌头,要不得好死的!”老况赶紧说:“不是说说荤话,开开玩笑么,宋老太公怎动起真来,发火了呢,那我闭嘴,还不行么?”老宋说:“就算开玩笑,也要有分寸,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能随便说的吗?”老况被老宋说得不好意思了,说:“你剩几句明天念叨,叽叽咕咕没完没了啦?今后再不说还不行吗?——我今天倒要看看,这元兴老婆哪个时候出来。”
老况与老宋,先是坐着,东一句,西一句,天南海北,不着边际的聊,聊久了,两人都有点睏,像关肚仙,连连打着呵欠。于是,他们都干脆躺下来,再无话找话的聊,不一刻,两人的眼睛都朦胧起来,渐渐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老况坐了起来,说:“后半夜了,我们走吧,老来毋song(京子),调到日头放红,丁师傅笃到天亮,元兴老婆的毛币,也喝不到丁师傅的浆糊。嘿嘿。”
老况对学校的老师什么的,绝大多数都叫他们的绰号,唯其对门卫丁师傅,分外尊敬,无论是当面,还是背后,都恭恭敬敬叫“丁师傅”。据说,丁师傅是黄埔军官学校毕业,即使七八十岁,三五个人仍近身不得。老况自知尚不及老蒋,更不待说丁师傅,因此万分小心,绝不敢到老虎口挨痒,格外敬重丁师傅是有的。
老宋边打着呵欠,边含含糊糊的说:“长天大夜,你干什么去,屋里是睡,这里也是睡,再等会儿,元兴老婆马上会出来了,看她怎么样到家去。”
老况老宋刚躺下,似乎都听到了动静,抬头去看,并不见元兴老婆出来,而分明是另有两个人的脚步声,逐渐向他们这方向近来,并且竟停在配电间的胡梯旁,轻轻如杨的说着话。老况老宋大气也不敢出,心里暗暗叫苦:他们爬上来怎办?
听见那个女的说:“这里有把胡梯,我们到上面去?”那个男的喝道:“你寻死,黑漆漆的,跌下来怎办?”那对男女一出声,老宋就听出来了,原来是祁和、叶丽珠他们,老宋差点儿叫出祁和的名来,但老宋终于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