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忽然看到客栈的牌子,不由得我整个人一愣。
这个黄岩乡仿佛平时都没什么人似的,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也就是青石板铺道,这也本来还算是诗情画意。
然而,街道上的这些青石板上面,一个个的竟全都长满了青苔,且还有厚厚的一层。
这说明这条街已经很少有人来走了,不然是断不可能这么冷清,甚至长出苔藓来的。
而这苔藓等物一般都长在阴森,潮湿一点的地方,这座镇子好端端的,却给人一种阴寒扑面,十分压抑的感觉。
“呼……”
这会儿被这山风一吹,还怪冷的!
我们现在也算是进了巴山深处,这山中温度竟比外面要低个七八度还多,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我便感觉到潮湿、阴冷的露气,便对郎宁说道:“咱们进去住店吧。”
“你不觉得这里开着一间老客栈,又四处无人的很是蹊跷吗?”便在这时,郎宁却对我说道。
“碰到恶人你去收拾,撞见邪祟我来根除,这会儿大半夜的咱们是没办法再追踪了,而且罗盘一到了这黄岩乡附近,便原地打转,这说明那些进了山的家伙多半也在这乡中,或许客栈当中能发现踪迹也说不定呢?”
被我辩解几句,郎宁只得妥协:“说的也是,咱们也不能不住店,在外面站一夜吧。”
说完了话,我俩儿便一起进入了这件昏暗的客栈当中。
然而,当我一脚刚踏入客栈的瞬间,我整颗心里却竟然更加压抑起来。
这客栈当中物品陈旧古老,虽然打扫一新,但却难掩苍凉的蕴意。
而如此庞大的一间客栈当中,屋中却只安了个瓦数并不大的电灯泡,四周昏暗的灯光垂落下来,就连地面也看不清楚,房间当中大部分位置都还是黑漆漆的。
这时,面对这间四门大开,空荡荡、黑漆漆的荒村客栈,我顿时也小心翼翼的问了起来:“有人吗?”
伴随我这声音一喊,顿时,整个屋子里阵阵回音一股脑儿的窜出去,随即又折返回来,重新涌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心说这么间房子里,怎么会有清脆打远的回声?
难道说此间阴森无比,是有阴物作祟不成?
可是,这里却并未看见半点阴气邪祟,这才令我安下了新来。
“有人吗?住店?”
“住店啊,老板,老板!”
终于,伴随我几声大喝,就在我们身前不远处,一道苍老的声音顿时传了出来:“哎呦,听见了噻,听见了噻,别吵,别吵了,阿婆听见你们说要住店了。”
伴随这道苍老的声音起落,我便看见面前的柜子里面,忽然从下往上,钻出一个斑白头发的老妪出来。
原来,我们一直与她距离不过两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妪一直就蹲在这柜子下面,非得等我们叫了好几声,才现身出来。
此刻,当我看到这老妪的时候,顿时还是忍不住又多将她打量了几眼,随后我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里大概真是间年代久远的客栈吧,毕竟经过我再三眼看,面前的老婆子却并不是鬼魂,反倒——她是活人!
只是,这老妪一头斑白头发披散开,加上已经满是老人斑与皱纹的那张脸,让人觉得有些可怕而已。
这时,看到她那两只如同松树皮一般粗糙的手指,我顿时上前询问了起来:“奶奶,您来今年只怕都过了九十岁了吧?”
老妪在听到了我的话之后,乐呵呵的一笑,嘴里的牙齿都只剩下一颗。
她顿时笑道:“九十一了,九十一了。”
不过,她随后便又摆手纠正过来:“当地的人,都管我叫娄阿婆,你们也这样叫我老婆子就好了。”
娄阿婆说罢了话,又继续低头钻进柜子下面,借着那昏暗的灯光继续找了起来。
良久,她终于顺利找到一支用的已经快没油了的圆珠笔,然后拿起簿子,熟练的问道:“两个人住店吗?”
“嗯。”我答应一声,娄阿婆便点点头:“一人二十元整,小店本小利微,概不赊账。”
我顿时应声,便开始从兜里数钱,同时又问道:“阿婆,有饭菜吗?我们从中午开始爬山拍照,玩的不亦乐乎,还没来得及吃饭呢。”
“噢,你们是从外面来旅游的啊?”
娄阿婆顿时笑了笑:“饭菜也有,我让后头厨子给你们做,也是二十元整一人,你们两人要来两份?”
“两份。”说着话,我便把钱一付,娄阿婆顿时呲牙笑了笑,颤颤悠悠从柜子边上出来,举着一根拴满了钥匙的铁圈子,便开始引着我们往内屋里走去。
便在这时,郎宁开始询问起来:“阿婆,您这边一天的生意怎么样呢?”
“勉强能混口饭吃,老祖宗留下的客栈,到了我这辈子不能让它倒了,你说是不是?”娄阿婆随即笑了笑,便轻轻往前走去。
当她拉开走廊里昏暗的灯光时,我才知道这边到底节约成了什么样子。
十多米长的走廊两边,全都是客房。
然而这走廊里,只有正中安了一个小白炽灯泡,根本都很难看清楚。
而娄阿婆竟就这样老眼浑浊的走过去,打开一扇天字二号房,把我们送了进去。
“吃饭的时候伙计会叫你们,不要乱跑啊,年轻人!”
娄阿婆说完了这句话,似乎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只是看我,却并未去看郎宁。
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不解,可这老婆子究竟为什么看我,我却是根本就不知道的。
等我跟郎宁进了这个房间,打开房间里细微的白炽灯泡,我才悄声对他问了起来:“这老婆子刚才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的直觉一向很灵,这里,似乎不是个好去处。”郎宁说道。
但很显然,除了所谓的直觉,我们根本说不出任何所以然来,索性这会儿都饿了,买的那点食品还都扔在了面包车里,这会儿晚上不吃饭是肯定不行的。
我便跟郎宁在这房间里一面小声交谈,一面等着伙计来叫我们吃饭。
时间很快,大约半小时之后,另一个小伙计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客官,您的饭好了。”
“走,饭好了,咱们吃饭去。”
我立即便一拉郎宁,循着出了房门,走了进去。
可巧,这会儿从外面也来了几个村民进屋,跟娄阿婆说笑起来。
咦?
我顿时便疑惑了起来,这黄岩乡如此冷清,青苔遍布乡内街面,怎么这会儿晚上,反倒看见这么多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