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放冷峻的面容平静如水,宫本雪子却在听到他说晏北权旧伤复发时,脸上闪过质疑。
不久前他们才订过婚,当时的晏北权可是健康的很,那里看得出有什么旧疾。
虽然自订婚之后,晏北权便刻意躲着她,但她依旧不轻易相信,那个男人会这么巧,就在自己绑架了龙瑾瑜之后,他就旧伤复发,连‘床’都下不了了……
凤眸微微眯起,里面带着冷冷的笑意,宫本雪子抬手推开车‘门’,高跟鞋与地面接触,发出清晰的声音。
一步步走近萧放,宫本雪子凤眸底部隐藏的冷沉的杀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进去了。不过,劳烦萧副官帮我照顾好他,毕竟比起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也是他的未婚妻!”她话里有话,所指的名不正,言不顺的人,不用细思,萧放就知道是龙瑾瑜。
只是,相比较起来,龙瑾瑜和宫本雪子谁真的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还两说呢!
且不说,龙瑾瑜晏北权明媒正娶的妻子,但就是在男人的心里,龙瑾瑜的位置也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不与她争论什么,萧放清楚自己的任务,那就是将这个表面‘阴’柔,内心‘阴’狠的‘女’人打发走。
“宫本小姐哪里的话,照顾司令本就是作为副官的分内之事,不劳宫本小姐‘操’心。我家司令说了,改日伤好之后,一定亲自感谢宫本小姐的关心。所以,您请先回吧!”眸光微垂,萧放不着痕迹的下了逐客令。
来到中.国也并非一天两天了,萧放的话尽是客套,无论宫本雪子怎么旁敲侧击的试探,依旧是滴水不漏。
不愧是晏北权的贴身副官,纵然与那个男人一样,萧放不喜欢‘交’际应酬,更不屑于虚与委蛇,阿谀奉承。
但是,打官腔,说点场面话,他还是会的。
对宫本雪子,他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只能笑脸相对,面对她的试探,也皆是假装糊涂。
“好,我改日再来看望他——”宫本雪子在离萧放只剩两步的时候停住,凤眸‘阴’冷地看着他,眼底隐着似笑非笑的暗芒,语气放慢的说道。丢下这句话,宫本雪子转身准备上车,却在上车的时候,回过头,对身后的萧放冷冷一笑道:“告诉他,有些事躲不了。若想北江不被硝烟弥漫,就想清楚这一点——”
冷戾的嗓音带着‘女’‘性’‘阴’柔,宫本雪子在说出这番话之后,便坐上车子扬长而去。
望着留下扬尘远去的车子,萧放不由摇头喟叹。宫本雪子留下的话什么意思他岂会不知,她认为晏北权是在故意躲着她不见,说那番话也带着提醒的意味。
提醒晏北权有些事不是躲着自己就结束的,提醒他,如今的北江还在扶桑的包围之中。
若不想发生,血流成河,血染北江的一幕,就掂量掂量孰轻孰重。
本以为,晏北权听到宫本雪子的话,会大怒,毕竟这话里威胁的意味太过明显。
出乎萧放意料的是,男人在听见宫本雪子留下的话后,并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薄‘唇’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子夜般眸子如暗夜星辰,却又似淬了寒冰。
“躲?遇上宫本家族的人,我就没想躲过。既然她步步紧‘逼’,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孤冷低沉的声音字字清晰,晏北权在话语落下之后,一只手狠狠抓着椅背,力度大的似是要将实木的椅子抓碎。
宫本雪子离开时留下的话本身就有意思,通过萧放,让晏北权知道,纵然他是北江总司令,但是有她在,这个总司令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徒有其名的噱头而已。
晏北权与宫本雪子订婚的事,北华北华也可谓是人人皆知。
他们两个人的身份都不同于常人,一个是坐拥北江三十二省的年轻总司令,一个是扶桑驻北华,垄断了北华及几个城市的金融,商业‘女’强人。
两个人的结合,在外人看来,虽然晏北权不顾及自己身为北江主帅的身份,娶了一个外国‘女’人,虽然,做法让很多人看不下去。
可也不的不叹,这两人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一个手握重兵,一个商界‘女’强,还有谁能与之比较呢!
果不其然,宫本雪子从司令府离开没几日,北江派出注意扶桑动静的人就报告说,宫本雪子自从被萧放打发走之后。就再也没回过沁泽茶楼。
而是去了北江外的扶桑军阵营,还做了指挥官!
这一日,天气刚‘露’出鱼肚白,一夜的寒霜在窗户上印下片片霜‘花’,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便把所有人从梦中惊醒。
梦里又是五年前的情景,母亲慈祥的面容,小弟稚嫩的脸庞。
二哥清俊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陪着她一起从北港之上跳了下去……
画面一闪,就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冷峻面容。晏北权依旧是冷厉霸道,紧紧抓着她的手,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龙瑾瑜——我说过,对你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冷厉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只是还未来得及挣脱晏北权的禁锢,她便被一声剧烈的响声惊醒。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龙瑾瑜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一个噩梦让她惊还在魂未定,卧房的‘门’就被人敲响。
“瑾瑜,你醒了吗?快点出来,出事了——”‘门’外,古临熙清朗的嗓音带着慢慢的急切,他的话还未落地,有一阵响声接连不断,其中还夹杂着枪声。
打仗了……
龙瑾瑜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刚刚那剧烈的响起一定是炮火的声音,炮火声中,还夹杂着枪声,如此剧烈动静,一定是开战了……
“古大哥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听着像炮火声?”急忙忙穿上外套,龙瑾瑜顾不得再去想刚才的噩梦,慌忙走了出去。
‘门’外,古临熙已经穿戴整齐,依旧是墨‘色’的衬衣西装,沉稳却也掩盖不住那与生俱来的洒脱不羁。
“是,宫本雪子按耐不住了,带着扶桑军今早突然攻击北‘门’。”
“怎么会这样……”这场仗早晚都会开始,只是,她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扶着‘门’框的手紧了又紧,‘女’孩儿明显不知该怎么办。
“瑾瑜,我知道你不喜欢战争。可是,我们与扶桑的这场战争早晚会开始,不是吗?别怕!”伸手轻轻拿开‘女’孩儿用力握着‘门’框的手,触及的那一瞬,冰凉的感觉让古临熙脸‘色’‘露’出担心。
“手怎么这么凉?很冷,还是害怕?瑾瑜,离开这里吧!带着孩子,离开这个不太平的地方。”离开这里,古临熙早就想对她说出这句话。
可是,他不忍心她刚刚回来,就又得离开故乡。
而现在是不得已,扶桑与北军一旦开战,这场战争就会是一场持久战。
就算是龙瑾瑜不在乎,可是,泽轩呢?孩子的病是要静养的,不能受任何外界的影响和刺‘激’。现在正是治疗的最好时期,若是耽搁了,将来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走?去哪里?我们在国外漂泊无依了五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回来。现在,我的事还没做,泽轩的病也没好,我能走吗?”秀眉紧蹙,龙瑾瑜将自己的手,从男子的手中‘抽’出,语气沉寂的反问道。
“北军与扶桑开战,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听到扶桑与北军开战,除了北江百姓的安全,她最担心的还有两个人。
一个就是她的大哥,龙瑾琰。而另一个即使她不说,古临熙也看得出来,那就是晏北权。
时隔五年,尽管她口口声声说着,她与那个男人之间早就已经结束了,他们直接没有可能了,她却依旧时时刻刻放不下他。
一听说战争开始,她还会在为晏北权那个男人担心。
也罢!这辈子,晏北权与龙瑾瑜之间的恩怨情仇,早已是上天注定。他们之间,注定有扯不断的牵扯关联。
想着这些,古临熙失笑的看着她,清如泉水般的眸子带着柔情看着她,眉梢噙着毫不吝啬的笑容。
“好,既然不愿意离开,我也不‘逼’你。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须清楚,不管是当初周姨的事,还是后来少寒的死,这都是宫本雪子在幕后一手‘操’纵,晏北权在里面一直都是毫不知情的棋子,所以瑾瑜……”
“所以怎么样?让我原谅他吗?我做不到,就算那些事他不是直接凶手,也有间接的关系,我是不会原谅一个害死龙家几条人命的罪人的——”紧咬‘唇’瓣,龙瑾瑜压低声音,清冷声音带着决绝,目光倔强。
“可是,你得清楚,晏北权是个军人,一旦战火打响,他就和众多将士一般,将生死置之度外!”语气一点点加重,看得出‘女’孩儿想躲避他的话题,若是以前,古临熙会停下这个话题。
可是现在已经已经不允许他纵容她了,晏北权是个军人,是北江总司令。
与扶桑这场仗一开始,那个男人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战场之上,枪炮无眼,北军数十万将士需要他的只会,北江无数百姓需要他带人保护。
现在不是任‘性’赌气的时候,晏北权是少有的爱过将领,古临熙佩服他,他不想晏北权这样一个铁血男儿,真的到了最后时刻,都不能与自己的亲生儿子相认。
他更不想,原本可以幸福的在一起的一家人,只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执念,而成为永远的遗憾!
“瑾瑜,晏北权是军人!我再说一遍,战场上枪炮无眼,若是真的有什么事,你会后悔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淡薄身影,古临熙真挚的开口。
听着他的话,龙瑾瑜缓缓抬起头,原本决绝的目光有些闪烁。
也就在此刻,又是一阵炮声响起,震动的动静,似乎连整个房子都跟着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