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临熙住的病房是晏北权派人安排的,虽然是特护病房,却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来,里面连口热水都没有。
“古大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刚才只顾着关心他的伤势,此时龙瑾瑜才想起来这个问题。救出她的不是古临熙,那就是晏北权,那为什么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了古临熙的声音。他又是怎么逃出来的他和晏北权是怎么知道她在那里的?
“我是和晏北权一起去的,当时情况紧急,他把那个扶桑人质丢给我,抢在炸.弹.爆炸之前去救你了。爆炸声响起的时候,我和那个扶桑人被炸飞了。萧放找到我的时候,我估计就剩一口气了,咳咳……我告诉你,我还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呢!”
“这么说,是晏北权救的我?为什么我只记得听见了你的声音,我……”龙瑾瑜想回忆起更多的事情,可是只要一想,脑子就痛的厉害,为了怕古临熙发现,龙瑾瑜尽量不去想事情,减轻头痛。
“嗯,是他,不顾危险去救你的!咳咳——”
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龙瑾瑜都有些口干,更别说古临熙是病人,有伤在身。
眼眸不经意扫视一遍病房内,龙瑾瑜发现除了一张病床和床头柜,什么都没有,连口水都没有!
“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打点水。”女孩的询问才让他想起来,自己倒真是喉咙干的厉害,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是,我这里别看是特护病房,其实和坐监差不多。呐!连路都走不了!”腿上绑着厚厚的石膏,古临熙现在除了在床上,就等于寸步难行。
“你等着,我去打点水。”龙瑾瑜拿着床头柜上的空水壶离开,古临熙目送她的眼神微微一暗。特护病房里打水的地方并不远,只隔着一条走廊而已。打壶开水,女孩儿转身向房间有去,刚拐过一个弯便发现有人挡住了自己的人去路。
随着那身影,女孩儿抬头,发现现在挡路的不是别人,正是找上门去,殴打大哥,自称青龙帮的人。这个就是当日带头打大哥的人,她一眼便认了出来。即使如此,龙瑾瑜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想就这么混过去。他们仗势欺人龙瑾瑜亲眼所见,她知道自己手无寸铁,最好不要和他们纠缠。只是,他们根本不想如女孩所愿,冯老二似是故意在等着她,一看到女孩,就将人拦了下来。
“麻烦让一下……”几个人有意挡住去路,龙瑾瑜没办法,只能开口。
“你说什么?”冯老二抬手掏了掏耳朵,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靠近女孩。龙瑾瑜步步后退,手里抱着水壶,她想呼救可是这个地方路过的人少之又少,恐怕自己还未喊来人,他们就动手了。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找自己麻烦,女孩儿选择随机应变,希望可以逃开。
“小妹妹,这是不认识了?别忘了,哥哥可是去你们家拜访过的——”
“你说说,这龙瑾琰也真是够放心的,丢下老母弟妹就这么溜了!可惜呀!妹妹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有这么个没人性的大哥,还不如跟着二爷我享福呢!是吧?”那张让人恶心的脸一点一点靠近,嘴里满是龙瑾琰的坏话。在龙瑾瑜心里,大哥是最尊敬和崇拜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诋毁他,他为了家里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根本不是他们口中无情无义的人,他们不可以说大哥坏话,绝对不可以……
肩膀微微颤抖,女孩死死地将水壶抱在胸前,指尖泛起了白。“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你们没资格说他,你以为你们是谁?啊?地痞,无赖,流.氓,坏人——”家人是她的底线,没有人可以诋毁他们,一直温婉的女孩大声吼着,连龙瑾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会骂人。
“哟!还挺辣,二爷喜欢。”冯老二抹了把满脸大胡子,咧嘴大笑着,伸手欲要抓住女孩。
女孩躲过他的爪子,澄澈的星眸清冷地望着那张恶心透了的脸,说道:“不要碰我,我可是警署的人,你们敢动我就不怕警署找你们麻烦吗?”情急之下,女孩儿搬出了警察署,想用警署吓住他们。却不想,听到警察署三个字,他们不止没有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她说什么?”冯老二明知故问道,一脸戏谑的样子更让人厌恶至极。
“二爷,她说她是警署的人……”
“看着细皮嫩肉的,吓唬谁呢?”他手下的人嘲笑道。
听着手下兄弟的话,冯老二赞同的点头,声音冷冷的说:“警署?别跟我提警署,别人不知道老子清楚得很,现在的警署在晏世坤那个废人的手里,早就成了有名无实的空架子了。小丫头片子还想威胁我,老子又不是吓大的——”他的语气瞬间狠厉起来,他身边的人也随着他的语气,有所动作,准备接近女孩儿。
“啊——”
龙瑾瑜刚惊呼出声,耳边便有清脆的声音响起,更像是骨头折断的声音。然后就是几声闷响。原本气势汹汹的冯老二侧翻在地,满脸痛苦的神色是那张脸狰狞扭曲。他那些手下狗腿子,也都也有几个被打翻在地。还有的满脸惊恐,不敢靠前。
萧放眼眸冷寂地看着地上痛苦的人,甩了甩手腕道:“我说过,再敢碰她,我折断的就不是你的手了,而是——”眸光如冰刺瞥了一眼冯老二,接着道:“你的命——”他的话仿佛比身上的痛更让冯老二清醒,他看着那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痛苦的求饶。
可是,萧放依旧像是没听到一般,无动于衷。他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对于冯老二不是没有给过机会,只是他不好好珍惜,动了四少爷的人,那么无论什么下场都是他自找的。
萧放眼眸沉寂地睨着地上的人,一步一步走近,如地狱里的魔鬼般狠戾。走近冯老二,萧放猛地抬脚,朝着他踩下去。
“不要——”只差那么一点点,如果萧放真的踩到他身上,不死也会丢掉大半条命。
“萧副官……不,不管怎样……”女孩紧张的大口喘着气,拿着水壶的手有些颤抖。
调整下呼吸,女孩接着上面的话道:“不管怎样,都是人命。生死有命,老天爷可以收,但是我们不可以,恶有恶报,萧副官放了他们这一次吧!”
“最近发生的事够多了,我不想再看到出人.命!”撂下这句话,女孩不再管他们,径直离开了那里。
萧放是北军军官,更是晏北权的贴身副官。事情孰轻孰重,该怎么做他应该有数。
“好自为之。”萧放留下这句话,离开了医院。他不是没有事情,只是他不放心,这才留下来暗中看着女孩。没想到真的出事了!如果他不在,龙瑾瑜落到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这些人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龙家人,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他决定先将这件事告诉晏北权。
——督军府邸
晏北权书房,昏暗的灯光将写字台后面清冷的身影轮廓分明。萧放站在写字台前,等着男人的回应。
晏北权食指敲在桌面上,眼眸冷寂。硝烟弥漫,战火四起,压在他身上的是国仇家恨,他清楚民族大义面前,自己应该怎么做。晏家的仇他一直在试着放下,他不相信是龙家害了他们。如今乱世,身为军人,他想放下私仇保家卫国。可是,冯老二不能放过,他是唯一可能知道当年的事的知情者,更是北华城的一个祸害,冯老二不除,北华就多个祸害。
“伤的严重吗?”男人冷冷出声,他不是关心那个祸害,而是心里另有打算。
“死不了。”萧放下手虽然很,但是有分寸。他没有要了他的命,不是因为自己大发慈悲,而是龙瑾瑜的话。如今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自己不能再冲动了,那样只会给少爷甚至北军惹麻烦。
“这个冯老二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他的背后很有可能就是扶桑人。轻易动他,很可能扶桑人会疯狂报复。能不能引出来他?”
晏北权的话是对的,凭他一个混码头的不可能,一夜之间风生水起。他背后一定有什么大人物,而这个大人物十有八九都是扶桑人。轻举妄动很可能打草惊蛇,那样对北军,对北华百姓都不利。
“少爷,我刚和他照过面,他不会跟我见面的!”对于刚刚差一点打死自己的人,谁都不会傻的再和他见面。这样一来,也就没了下手的机会。
萧放的担心晏北权并不在意,男人从实木椅子上起身,高峻的身形如一座挺拔的山,宽宽的肩膀上的肩章闪着隐隐的金属寒光。晏北权点着一只烟,踱步走到窗前。
皎洁的寒月投进窗内,将男人清冷的轮廓照的更为清晰冷硬,一双冷眸如子夜般黑亮。烟雾缭绕,蔓延整个书房,静静站在那里良久,男人才声音沉冷的说道:“对付一只狗,用不着光明正大,兴师动众。不能打草惊蛇,就毁了他。让他永远做不了外人的狗……”